第162章 无语有雨
疾风卷着幽云,由北部峪谷急涌而至,林中的树木被风吹得噼啪作响,那张狂挥舞的树冠,犹如幽冥禁地的鬼爪,摇弄的整条径都是漫天尘风。
虎爷缩在美人怀中轻抬眸扫了眼天边,似嘲若讽的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应景啊...”
这天气早不变晚不变,偏偏等到她快挂了出幺蛾子,某人实在无语。
这难道就是传中的‘欢送大会’,不该再加点音乐调节下气氛吗?
自武盟大会开幕以来,都京城大多以晴好天气为主,即便有那么几个阴云多风的日子,到次日必定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林中的氛围,因某女的存在变得莫名尴尬,这里的人似乎都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亲人、爱人、朋友以及所谓的仇人。
...
癫狂的怒火从凤天爱眼里迸出,此刻的女人颇有些洋洋得意。她瞅着虚弱的雷枫,哼声道:“这毒原本是有法可解,可经过他二人今日的折腾。”
她冷眼看着阴柔娇媚的月主,以及红衣翩翩的沐少宗主。昂起笑意十足的脸继续道:“你以为你活的过十日?”
停了半晌。
她悠悠开口:“师姐你...这是不是天意呢?”语气似乎又变得又疯狂又哀怨。
...
水晶般的紫眸瞬间变得深暗幽兰,天地之间蓦然升起一股寒气。
谁也未看清第五紫夜是如何出的手,凤天爱的双颊已肿起一片紫红,她恨意决绝的瞪着那双紫眸,神色颇有些被枣核卡住喉头。
多年来她都是受人尊敬的贵妇,但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羞辱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她半晌都没回过劲。
雷枫定定的看着凤天爱,她就蓝萧儿为甚么如此爱找茬,原来是有这样的母亲在前引导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母女俩有精神类的疾病,一个癫狂的母亲,怎能指望她教出一个明事理的女儿。
但那个青山公子,还是不错的啊,难道这癫狂症传女不传男?
某女想了好半天都没理出个头绪。
这种情况下,报不报仇?不架?她无心关注,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
她戳了戳美人:“阿紫我不想待到这,我要去取合欢散,现在就去...”
美人轻笑着点头:“好!”
他转身望着弟弟,只见抱着狗子的月主,一副泪眼朦胧的模样。
第五紫夜不忍责怪弟弟,只淡淡的了声:“紫月跟上。”话音刚落,他一个紫雾凌波飞身飘上了树冠。
“是...”柔柔的糯音哽于喉间,月主来不及多想,顺着尊主的身影追了过去。
“等等老汉...”苍云野叟内心惶惶不安,他似乎又看见了阿兰消失的场景,见老板被人带走,他扔下徒弟不顾一切的跑了。
宋暖儿呆呆的盯着那对兄弟,原来再见之时,他们都成了陌路人。
“师弟,你跟去看看。”俊朗如仙的白衣公子,此刻笑的十分无奈。
李昙花点点头:“施吟我们走!”
灵兮仙子自知轻功不如表哥,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表哥横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树木簌簌闪过。
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剩下的就只有,表哥沉稳有力的心跳。
...
林间的风越来越大,顷刻间卷起飞石无数。
林中不断传出金戈的交鸣之声。
长风公子手持折花长剑,此刻眼里尽是无法遏制的怒火:“杀我义父义母,害我妹妹身中邪毒,今日不论你是谁,都休想离开此地。”
好容易找到的妹妹,被眼前的女人害的只有十日可活,他作为哥哥早已查到,事跟神水无极门有牵连。
他没有继续深查,是因他相信青山公子的为人,他认为那是别有用心的人,给蓝山摘脏嫁祸。
谁知他的自信到头来,却成了一个笑话,另外自负使他的判断力削弱,如今悔恨交加的他,只能用手中折花剑诉心中的恨意。
折花长剑宛若月华明空,划出道道决绝的弧线。
凤天爱的武器很奇怪,三尺来长的铁棍,大概只有拇指粗细,刀不像刀剑不似剑,周身满了锋利的棱角。
若有人被这怪棱武器刺上三寸,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与长风对战凤天爱哪敢怠慢,虽是见招拆招,可在长风公子乱石穿空,无懈可击的迅猛招式下,她慢慢显得力不从心。
沐少宗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含着笑意轻松观战,瞧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因此足尖一点跃上了树冠,顺着某个方向疾行而去。
这时六道黑影,由凤天爱身后闪出,三柄弯刀及三柄银剑带着深寒,朝着长风公子迎面而来。
凤天爱见势反其道侧攻,挥舞着细棍刺向莫长风的胸口。
宛月仙子关心则乱,于是她的凝霜宝剑终于出鞘了。
剑与棍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令持剑的她不由一颤。宛月仙子心道:这是什么怪声,为何听得她牙齿发酸头皮发麻。
宛月仙子如冷峰之巅的冰花,悠然宁静。手中的凝霜宝剑似雪白晶莹,以卷起千堆雪的势态呼啸而至。
又是哧哧的几记碰撞,这酸爽的怪音让宛月仙子浑身颤,连带着口中都含满了酸水。
长风公子用余光瞧见阿雪的不对劲,再细细观察了两招,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公子长袖疾挥由地上撑起几枚石子,六名蒙面人刀剑合并,分上下两路欺身而至,公子左手挥拳右手斩剑,弯肘连击两人的胸口。
接着他倒剑至左手,右手疾出几枚石子,只听噗噗噗几声闷哼,蒙面人中一人头骨尽碎,两人捂眼哀哼,另一人则是呆呆的看着胸前,汩汩而出的鲜血。
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完成,剩下的两人见同伴眨眼间倒地,不知是不是有顾忌,不敢贸然再上前。
长风公子纵起御风隐形到宛月仙子面前,他拉起仙子手急急查看:“阿雪。”
宛月仙子笑了笑:“我没事。”原来青山公子见仙子有异,立即换下了她。
青山公子一直未动,乃因今日的母亲,颠覆了他一切的认知,此刻他有些自暴自弃,自杀式的找死招法,惊的凤天爱连连退让。
冷风肃肃厚云密布,萧风卷着冷雨斜斜飘下,淅淅沥沥雨滴带着落寞及凄冷,侵入青山公子的四肢百骸。
青山公子愤然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风雨似乎加大,公子却愣愣的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萧儿能变成今日也定与你有关。”
“我原本就是如此。”淡淡的声音。
“母亲你有心吗?你的心在哪里?”心酸绝然的呼喊。
幽暗掩去光明,绝望取代伤心,记忆中的母亲慈爱温暖,可如今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是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柔,还是今日的冷漠无情?
风雨中的他实在搞不懂,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静静的看着母亲,缓缓收剑入鞘,转身莫入了幽冷的密林。
白衣公子觉出不对,扔下一句:“快去看看蓝兄!”就朝着林中奔去。
“今日看在蓝山的面上,暂且饶过你。”完他拽起宛月仙子,驭起御风隐形,一个闪身不见了踪迹。
“你们不是想对付紫妖么?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反正她就要死了,不如用她的名义为江湖做些事,也好让她流芳千古。”
风雨中似乎有人喃喃自语。
熟悉的房间温暖的被褥,雷枫没想到阿紫真送她回来取某某散,一时间竟尴尬的无法言语。
她愣愣的瞧着房内众人,坑哈了两嗓子还是没好意思出声。
此刻房里加上她一共四人,除了阿紫和那猪队友的月主,陈年老膏药也跟着跑到了她的龟房。
她足足七八日未归,可屋里依然是窗明几净,看来癫癫哥日日安排人给她扫房间。
她伸手取过床头的木箱,拿出里面的私人物品。
她取过一个布包递给一旁的月主:“紫,这个给你。”见他不接,某女只好塞到他手里:“这三册比较费时费力,你别弄坏了。”
他站在某女的床前垂首不语,只默默的盯着手中的布包。
见他动也不动,雷枫知道他在自责,这孩子从就与哥哥受尽苦难,在被人残害之后,为救哥哥无奈之下又练了邪功。
之后,他的心境更是多忧多虑,为了不让他自责,某女拽着她做到身边。
她歪头看着那娇媚的脸,不断安慰:“我知道你是想救我出去,你不是喜欢雷帅么?它以就是你的狗了,黑脸这名字其实也不错,谁让它的脸那么黑。”
谁知她不话还不要紧,她这么一,月主竟靠着她的肩头嘤嘤哭了起来。
他黑眸盈盈流转,梨花带雨的洒下玉珠,口里不断呜呜:“你不要死,我不跟你争尊主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某女轻声道:“我不会死,我会回来的。”
“你骗人?”柔柔的侬音。
月主哭的更伤心了。
某女胡乱为他抹着眼泪:“你别哭,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连哄带劝了好半日,某月主总算平复了心绪,他抬着红红的兔眸,默默的盯着自己。
某女由木箱拿出一叠画纸,一半给了阿紫,一半搁到了月主的手中。
紫妖兄弟盯着手中的画...愣了。
苍云野叟凑身上前...眼里似有雾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