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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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高二已经过去, 暑假来临。

    前段日子,宋酌的时间像雨珠砸向荷叶,迅速地四散, 又缓缓汇集在一起。

    她原本只能从学习里挤出的零碎时间, 现今终于拧成一股,能悠悠闲闲吹着风扇,对着全身镜好好挑一条裙子穿上。

    她在学校时, 身为课代表, 课间也时常要在办公室和教室两头奔波,时间挤了又挤, 也不能和湛寻待多久。放学他送她到学生公寓的那六七分钟,倒成两人不可多得的相处。

    湛寻常常看日历,盘算着还得多久才能到暑假。离了多数人好奇的视线, 他也能偷偷牵一下宋酌很好捏的手。

    不过上次他胡诹“有鬼”一事,宋酌事后对他多持怀疑态度。甚至他叫嚷着“有虫”想靠近她一点, 宋酌也是眯着眼,满脸揣测地看着他, 问他是不是装的。

    后来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捉了只蚕宝宝, 放在手里把玩, 见他脸色青白不已、还不敢牵手, 这才信他是真的怕。

    下午四点, 宋酌如约到了一家中式餐厅的包厢。

    桌上的菜已经摆好, 鲜嫩的清蒸鱼、热气腾腾的山药排骨汤、色泽盈亮的糖醋排骨……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式。

    “酌,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叔叔就随便点了一些,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应域很热络,还取代了服务员, 帮她拉开椅子。

    原本宋酌是不想要来的,但应域总是邀请不停,一会应柠整天给她发消息扰到了她、一会又自己一直很想有个女儿,暗示意味明显。

    总之为了这顿饭,他嘴皮子都磨破一层。

    也不好再过于推拒,她就答应了下来。

    再看看这一桌子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她狐疑地投去一眼,这叫随便点的?也太巧合了。

    宋酌:“这些我都爱吃,不用再加了。”

    “那就好。”

    要数应柠最开心雀跃,“我想要挨着宋酌姐姐坐。”

    “好。”宋酌完,一旁的服务员就将儿童椅放在了她的左手边。

    一餐饭吃下来,相处得很自然。宋酌原以为面对应域这张眼熟的脸,会勾起往事,难免伤情。

    但显然她错了,应域的特征很强烈,他整个人不吝啬表达对妻子和儿子的爱意,看着瞿曲歌的眼神都是毫不敛藏的柔情,一口一个“老婆”,连鱼肉都是剔骨后再夹给她。

    她爹宋越不同,宋越最爱口是心非,年纪一大把,倒像个年轻似的嘴硬又傲娇。在她的记忆里,宋越对她妈妈蓝琼,从未有眼前所见的温柔和体贴。

    通常是用斗嘴来增添夫妻情.趣。

    就连她,时候也受了她爹不少古怪又幼稚的捉弄,幼的心灵深受“荼毒”。

    他们两个,性格与作风天差地别,唯一的相似点大约就是这张脸。所以,宋酌一顿饭下来,认识了一个新家庭,并未过多想起宋越。

    “酌谈男朋友了吗?”应域问。

    “咳咳咳……咳!”长辈乍然发问,她莫名一阵心虚,被排骨汤呛得直咳嗽。

    瞿曲歌剜了应域一眼,轻轻帮她拍背,

    “你叔叔就是八卦,起来,上次和你一起送柠来咖啡店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还蛮不错的,你们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宋酌本来已经缓过来,又忍不住,“咳咳咳,咳……”

    心想你们夫妻俩都很八卦好不好!

    这个问题,就让她这么一阵狂咳,竟然给蒙混过关了,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餐饭临近结束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是湛寻的消息:

    【电影要开场了。】

    【你在哪里?】

    【这次,我要黏着你很近很近,牵手也要。】

    故作强硬的语气,他在学校因为不自觉想牵她手,被她凶了挺多回,这次特意来找回主导权的。

    她唇角浮起,正要回消息。

    无意一抬眼,就见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应柠的鹿眼还在扑闪扑闪。

    被三个人一瞬不瞬盯着,吓得她手机都差点脱手,消息也来不及回,连忙把手机塞回包里。

    应域摸摸鼻尖,开始左看右顾而言它,“哎,这排骨怎么这么咸,待会儿把厨子叫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是啊,这道拍黄瓜也太酸了。”瞿曲歌也忙收回视线,附和着回应。

    只有应柠最天真,“宋酌姐姐,你在和谁发消息呀?”

    “一个……朋友。”中间漏了个字。

    “是男朋友吗?”应柠追问,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柠这话一出,对面两道视线又“咻咻”紧紧追上,仿佛在等她回答。

    从,宋越就很反感她和男孩子玩,总是傲娇到睥睨众生,自己闺女可爱又伶俐,那些个男生屁话都不利索,配不上跟他女儿玩。

    她去找湛寻时,都是趁宋越上班之后去的。

    而现在,她竟然就谈了个恋爱,还是在大众的眼光中不太合时宜的。大概是心虚的心理作祟,她不想让这些大人知道她谈恋爱的事情。

    偏偏应柠还在追问,桌布下的手捏了捏紧,突然体会到屁孩儿让你无可奈何的那种感觉了。

    “不是的,不是。”

    这话不能让湛寻听见,不然他得拿个喇叭向全世界宣布他是自己男朋友,再用泛红的眼睛软兮兮地看着自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样才好,”应域朝那扇双面绣的屏风后望去一眼,“不然你爸知道了该气得要死。”

    话语里提到她爸爸,气氛霍然沉了几度,瞿曲歌踩了应域一脚。

    他瞬间反应过来,本来想抱歉。但转念一想,他侄女儿迟早有这一天,于是又盯着宋酌的脸色,看她会是何种表情。

    “其实,我爸妈已经离世了。”宋酌起时,表情很淡然。

    应域感受却不大好,眼看她已然适应独身一人,要是她爹其实还活着,这又何尝不是一道雷声响彻耳边。

    他了几则早几年的新闻,无外乎是众人以为主人公已死,但这人几年后却又现身于世的乌龙事件。

    铺垫完后,他尝试着:“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其实没去世?又或者,你爸妈的感情其实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好?”

    话音一落,宋酌再看他的眼神充满古怪,“应叔叔你认识我爸妈?你经历过我的遭遇?要是没有的话,就别这种试探性的话。”

    “你这种猜测不成立。”

    “应叔叔,我吃好了,谢谢你的招待。”她完,也没顾上和应柠再见,就出了包间。

    屏风后的宋越拄着手杖,右腿微跛,出来了。

    他眼角比年轻时多了道褶皱,沧桑一直延展到太阳穴,视线落在宋酌走后的位置上,碗里有她还未动筷的一块糖醋排骨。

    他以前的厨艺……一言难尽。

    宋酌常常吐槽他做的炒饭看起来像猫砂。这段时间学了又学,总算做出来还像样。

    “你不该拿这些话去试探她。”他。

    应域的指尖在桌面起起落落,“哥,我原本想的是你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迟早她都要知道你还在世,就想看看她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你还是没搞懂,”宋越艰难地坐在椅子上,“她生气走开的点,是因为你我和她妈妈的感情可能不像她看到的那么好。”

    尽管变故发生的前半年,他和蓝琼在和平地协商离婚,但在天真的女儿面前,夫妻俩掩饰得很好,没透露半点不和。

    八年前那天,他和蓝琼凑巧要同行。

    他去参加Y国举办的家电展览会,蓝琼则是为了一场钢琴演奏。但公司新推出的烤箱发生爆炸,引起室内火灾,造成一死一伤。

    整个生产线被强制停产,他也受到法院传唤,于是Y国之行就只有蓝琼前往。

    而他则留了下来。这款烤箱经过一层又一层的质检,怎么会在刚推出于市就发生这样的意外?

    宋越这些年在逐州市越做越强,也竖立了不少劲敌。他辗转托S市的熟人调查爆炸事件的原委,也就是这次,和一直未来往的应域有了交集。

    他刚拿到一份未被篡改的调查报告,还不及细看,就发生了一场夺命的车祸。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最割舍不了的是宋酌,正在家里睡得着娇鼾的女儿,她还那么,像花骨朵一样。

    谁也想不到,死神会接连降临他们这个家庭,蓝琼乘坐的那班飞机发生意外坠机,尸骨在太平洋至今未捞到。

    航空公司的名单有误,往宋家寄去了两张死亡哀悼信,以及两份赔偿款。

    当时,宋酌是在被窝里被保姆阿姨摇醒的,了些信啊赔偿啊之类的话。

    她眨了眨眼,问阿姨:“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唉,”保姆不忍看她,”他们已经去世了,再也回不来。”

    塌陷的软床垫仿佛一个巨大的手,要拉扯她遁入无尽的深渊,慌茫坠地的失重感席卷而来。

    她从此不喜欢在床上睡觉。

    企业领头人去世,再加上爆炸事件的发生,很快宣布破产,银行收走多处房产地产抵债。两份赔偿款,家里的存款,也都被拿去偿还各种债务。

    宋酌一夜跌入泥里。

    然后被湛恪己扶起。

    车祸后堕入傍山险崖的宋越,被过路人送进了医院。多亏他最后一通电话是给应域的。

    应域知道,宋越并未如报导所在坠机里丧生,他找到在一偏僻破旧的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宋越。再看报道里对身为公司法人的宋越已经定罪的新闻,他选择藏下这个有血缘牵扯的哥哥。

    在S市一藏就是六年,就当他以为宋越要当个植物人躺一辈子时,他醒了。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叫的“宋酌”。

    “宋酌是谁?”

    “我女儿。”

    当年的新闻,铺天盖地是坠机事件、破产事件。很少有人去关注在这一起起事故中像株被人遗弃的草一样的宋酌,包括应域也未注意到,他还有个女儿。

    得知后,才着手去调查,查到她这些年被湛家资助,刚刚从凭三中初中毕业,成绩好的不得了。

    再往后,瞿曲歌开的咖啡厅破格招收暑期兼职生,都是他们夫妻俩在暗中的作为了。

    祝家子的生日宴,宋酌在后边喊的那声“宋越”。

    应域听见了,只是想到他哥暂时不见光的身份,只能无奈让司机开快点。

    宋越已经定罪,无法暴露身份和女儿相见。他醒后,一边做康复训练,一边调查当年的事情。一场爆炸,六年的时间,抹去的蛛丝马迹已经太多太多。

    好在宋越找到了当年的人证,这件被当时的竞争对手故意篡改诬陷的案子才得以翻盘,他也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行走。

    在这一年多,宋越也一边发展事业,在应域的帮助下,承包下逐州市郊区的种植地、加上国外花卉进口渠道,渐渐做起了高档连锁花店的生意。

    生意慢慢有起色,他迫不及待以应域的名义赞助了私立高的那场建校十五周年的庆典,因为宋酌在里边是个美人鱼。

    年初又将逐州市那栋别墅买了回来,看样子一切都已准备好,他只缺个机会出现在宋酌面前。

    *

    另一边,宋酌正车往电影院去。

    窗外的天空仿佛布满无边无际的棉絮,在暖橙色余晖的上色下,宛若千朵百朵形状各异的棉花糖。

    她忽然想吃棉花糖了,嗜甜者就是这么无厘头。

    应域胡乱猜测的话令她薄怒,现在稍微缓和后,才想起来还没回湛寻的消息。

    拿出一看,湛寻的发来消息已经炸了锅: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他们都进去了,只剩我。】

    【好的,你不能不来。】

    五分钟前发来的:

    【宋酌我不牵你了!】

    【我要咬你!咬哭你!】

    刚刚发来的:

    【我不咬你,你过来好不好。】

    宋酌赶到时,湛寻站在电影院门口,他个子很高,一张脸又是惹眼的冷隽,一眼就能看到。

    左手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右手拿着串粉蓝色的棉花糖,右手尾指,还吊着一大杯啵啵奶茶。

    远远的湛寻就望见了宋酌,他就这么隔着空气、静静地看着她好几秒,眨巴眨巴眼,最后埋着下巴。

    宋酌凑近到他身前,仰着脸去找他软软的视线,“生气啦?本来时间是够的,可是路上堵了会儿车。”

    “好好好,让你咬一口行了吧?”跟谁学的,这么爱咬人。

    她把一截白嫩的手腕伸到他嘴唇边,任君下口的样。湛寻终于搭理她,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就要咬。

    宋酌捏紧了手指骨,闭紧眼,不就是咬一口吗!能疼到哪里去!咬!赶紧的!

    预料之中牙齿陷进皮肉里的痛感没有传来,她缓缓睁开眼皮,就见湛寻正笑着看她,睫毛宛若扇,扇着眼眸里亮闪的星火。

    他:“不咬你,我要亲你。”

    着,就在她白皙伶仃的手腕上落下一枚很浅的吻,温热、软软的。

    她原本捏紧的手,在那瞬间,感受到细微的酥痒,缓缓舒展开来。

    渐渐放下手,手里多了串棉花糖,他塞给她的。他买的真凑巧,刚刚在车里她正想吃棉花糖来着,现在就如愿以偿了。

    等检票进去影厅,结果湛寻的座位是坏的,贴了“检修中”的封条,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还能被购票。

    离她最近的空位,也是被检修中的位置隔开的。

    湛寻特意选的电影院作为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结果就碰上这事儿。

    整场电影,他都不知道在放什么,和宋酌隔着座位,在学校就不能牵手,在这里还没法儿牵!

    电影一散场,他就攥住了宋酌的手,当的手在掌心里捏了又捏时,终于满足。

    不,还不够,他:“里面有蚊子,咬了我的肚子,起了个大包。”

    “哦没事,过会儿就消了。”宋酌吸溜进一口奶茶,随口。

    她竟然不心疼?自己还特意强调了“大”,不是包!是大包!大包!很痒的那种。

    没过一会儿,绞尽脑汁吸引她注意力的湛寻又来一出,“我什么也没吃,又渴又饿。”

    “刚刚不是让你吃爆米花的,谁让你不吃来着?”

    “爆米花太甜了。”他大半场电影都在郁闷这个座位的事。

    “那奶茶喝不喝?也是甜的。”宋酌把奶茶往他那边递了递,他渴,现在只有这个。

    实话,是大杯奶茶太多,自己有点喝不完了。

    湛寻垂下眸光,看着她手里的奶茶,喉结难以抑制地在颈间滑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喝。”

    他喝得杯底呲呲响,扫光了她喝不完剩下的奶茶,第一次觉得这甜腻的玩意儿还不赖。

    湛寻早就定下了个日料的包间。

    正巧离电影院所在的商场不远,宋酌走路去。她下午赴完应叔叔的约,吃不少菜,又有爆米花、奶茶、棉花糖填进肚子里,还是走路适合消消食。

    结果,没走出这家商场多远,湛寻就一屁股坐在了圆石墩上,脸颊泛红,眼眸散神,嘴抿紧,像在忍受着什么。

    宋酌紧张了几分,“你怎么了?”

    他一把埋在宋酌的腰腹上,嘴里声咕哝:“宋酌,我好晕啊,你别摇我,别摇了。”

    “我没摇你呀。”她一动不动,简直哭笑不得。

    “真的没摇吗?”他臂弯里搂着她盈细的腰,抬起脸,歪着脑袋看她,又往左歪,满是疑惑,“那你怎么动来动去?”

    宋酌拿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结果被那阵灼热给烫到了,“你怎么烫成这样?的话就跟喝醉了一样。”

    湛寻的脸颊贴着她冰凉凉的手背,舒爽的凉意像是在降温,让他舒服地阖上了眼皮。

    他也没喝酒,怎么就晕乎乎的,成了这样?

    “你不能喝奶茶?”她问。

    这种情况就是在他喝完奶茶之后出现的。

    “能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觉得还不够,又重重地点了一下,结果闪到了自己的脖子,噘嘴声嘤咛了下,好看的眉不禁拧拢。

    “不过,”这只手已经贴热了,他又拎起她的左手背往脸上贴,还拿脸颊蹭了一下,“不能有奶精。”

    难怪,原来他奶精不耐受,市面上的奶茶又有很多会用奶精勾兑,他喝了,结果就晕成这样。

    宋酌仰天叹气:“早知道就不让你喝了。”

    瞧瞧湛寻拿她手贴脸降温的样,好不容易抽回手,他就不满意,嘴里嘟嘟囔囔的,跟自己抢了他的东西一样。那阵奶乎劲儿确定是奶精不耐受?不是奶精的化身?

    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都。

    商场的霓虹灯在宛转,落在地面大理石砖上的光都是流动的,流在他们脚底下。湛寻指着那些光,慵沉的嗓音咋咋呼呼:

    “宋酌你看!是彩虹。”

    “彩你个头,那是光。”

    陆陆续续路过的人,见一身材颀长的男生,懒懒靠在清娇的女生身上,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再听到他嘴里出的胡话,心想喝了几瓶啊喝成这样?殊不知人就喝了几口奶茶就晕成这样了。

    湛寻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一扁,眼睫扇啊扇,企图把眼底的眸光扇给宋酌看。

    他撩起薄薄的衣服下摆,露出匀称好看的腹肌,手指头戳了戳一道肌理上的包,可怜兮兮地:

    “你看,蚊子咬的,又肿又红,跟馒头一样大。”

    “……”

    咱撒谎能点草稿吗?

    湛寻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眼睛就是摆设?

    “哪里有那么大……就指甲盖好不好。”她应付着,一边在腾出手去包里翻手机,准备叫李来把他接回去。

    “就有,不信你摸。”他又把衣服往上撩,捉住她的手就要放上去,证明自己没撒谎。

    路过的纷纷投来目光,他还浑然不觉,衣服撩起,肤色冷白的腹部展露无遗。

    她终于翻到了手机。见状,连忙扯下他的衣服,遮住了羞,一边:

    “好好好,回去再。”

    “不……就要现在。”他又要掀起。

    这叛逆的货,真想把他踢飞。

    她顾不上了,一边翻屏幕找李的号码,一边把手伸进他衣服里胡乱摸了一把,除了结实没别的感受。

    然后惊讶地:“真的好大一蚊子包啊,有旺仔馒头那么大,你受委屈了。”

    “嗯,很痒。”湛寻听到她承认有馒头那么大,还自己委屈,瞬间就觉得自己在电影院和她分坐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安静下来,靠着宋酌不再胡言乱语。

    宋酌也通了李的电话,谢天谢地,“李叔叔,你能来接一下我和湛寻吗?他……”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喝奶茶喝醉了。”

    对方应好,她把位置发过去。

    湛寻蓦地抬头,“我没醉。”

    你的脸能不能再红一点?能不能再胡言乱语一点?“是,你没醉。”依着他才是正解。

    这时,商场旁边停下一辆宾利,里头下来应柠和他爸爸妈妈,正朝最近的一家甜品店走去。

    是应柠嘴馋,路过想吃,在前头跑着去。

    宋酌刚和他们自己没谈男朋友,结果——

    低眼看去,湛寻正迷糊地靠在自己身上。

    不是男朋友都难信,要是被看见了不是自己脸么。

    不过,甜品店在她身后右侧,他们离应柠还隔一排半人高的灌木丛,只要自己不出声,他们三人就发现不了。

    这时,她忽然略感不妙,果不其然,湛寻伸长手臂摇了摇,醉了的他热情似火,扬声喊:

    “应——”柠。

    剩下的字被捂住了,宋酌拉着他蹲下在灌木丛边。

    身后应柠感到奇怪,朝这边走来,

    “我好像听到了湛寻哥哥的声音?”

    “快点去挑你要吃的蛋糕。”瞿曲歌见他往别处去,就在后边催促。

    “噢,好~”他又折回去,没再走前。

    她徐徐舒出口气,捂着湛寻嘴巴的手没敢松,另只手做出个嘘声的手势,湛寻眨了眨眼。

    看他懂这意思,她才松开手。

    他软软的语气满是惊喜:“你也不喜欢应柠那个屁孩儿吗?”

    “?”难不成自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叫应柠,他就以为自己不喜欢人家?

    宋酌反问:“你不喜欢应柠你干嘛还叫他?”

    “因为当时正靠着你,得让他看看,你是爷的人。”

    少在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宋酌姐姐。

    作者有话要:  宋酌:思路清晰,就问你到底醉没醉!

    (敢在宋酌面前自称爷,肯定是醉得不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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