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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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佟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贺正青,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对方像是封然的想法??

    他一下子有些惊疑不定,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抬手就要去捂,可手抬到半空中又顿住,他这能捂耳朵还是捂角?角根本就捂不住好不好!

    刚才因为过于震惊急着去阻止贺正青,把这一点给忘了, 原本还心下忐忑, 结果发现贺正青完全没有讶异的意思。

    这……?

    贺正青:“怎么了?”

    “什么……什么怎么了!我才要问你啊!”邬佟顾不得那些了,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贺正青为什么想要杀江迎莲。

    江迎莲还在咳嗽, 她想要往外爬却脱力了,此时一边咳一边“呜呜”的哭。

    “别、别杀我……咳、求你, 别……”

    邬佟见她脖子上已经有了红色的掐痕, 看着相当明显, 再过一会儿看着只会更加可怖。

    不管江迎莲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万一之后他们一起出去了, 被人看见, 江迎莲又将这事往外的话, 绝对会对贺正青产生不好的影响的。

    ……他自认还是个三观正常的人,真做不出将江迎莲弄死在这里以绝后患的事情。

    邬佟看了看贺正青,又看向江迎莲,决定先把江迎莲的事情先问清楚。

    可他刚要往那边迈, 贺正青就拉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我去问她一些事情,”邬佟看出贺正青现在不对劲,“把现在的问题都搞清楚, 然后我们才能一起出去。”

    “出去?她?”

    贺正青又笑了一声。

    “不会的, 冬冬, ”他道,“她出不去了。”

    “她会死在这里。”

    邬佟这会儿已经有些毛骨悚然了。

    贺正青的语气是温和的,仿佛在着什么再平常不过的话语,而这个给邬佟的感觉又不是封然了,而是闫子安。

    他觉得不是他的感知能力出问题了,就是在这里待久了快要疯了。

    “……你想杀她?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这么问道。

    贺正青:“她不能活,冬冬,她会害你的,我必须要保护你。”

    邬佟:“她会怎么害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冬冬。”

    贺正青看着他,用着叹息一样的语气着。

    邬佟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看见的那些树,还有那些……他莫名其妙就认为是自己的那些墓碑。

    他抿了抿唇,知道这一切都不同寻常,并且从看见那些墓碑开始,他的脑袋就一直突突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穿透阻碍往外冒。

    他听完贺正青的话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劝阻贺正青,而是道:“我想跟她几句,这可以吗?”

    贺正青看了他一会儿,:“可以。”

    于是邬佟就转过身去,走到了江迎莲的面前。

    江迎莲抬头看他,不停的流泪,声的啜泣着,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邬佟把她怎么了,然而她还真就是死里逃生了一回,满心都是恐惧,这里没有观众,也没有表演的必要。

    “你为什么在这里?”

    邬佟问道,也不装亲切了,其实如今他看着江迎莲,语气也是控制不住的变得冷硬,带着一种从内心翻涌而出的厌恶感。

    江迎莲:“我、我不知道……呜……”

    邬佟皱眉,觉得她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都到这种地步了,继续撒谎没有意义。

    “是她自己过来的,她疯了,想要拉着我一起死!!是她……咳、咳咳……!”

    “你的‘她’是谁?”

    江迎莲哆嗦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惧怕又带着复杂,她的嘴巴张合了几次想要话,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下一刻整个人十分突兀的顿了一下,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是我。”

    她道。

    邬佟注意到江迎莲的神态完全变了,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泪痕,那些眼泪却仿佛不是她流的。

    这转变过于巨大,至于于邬佟一看,脑子里冒出了“双重人格”这么个词。

    因为[被爱妄想症]这个事,他老早前查过不少相关的资料。

    江迎莲除了有心脏病还是个双重人格??

    “……你是谁?”

    江迎莲对邬佟笑了一下。

    她道:“现在的名字,貌似是江迎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邬佟的模样,像是在深深的凝视着他,眸中浮现出许多复杂的情绪,半响,她低下头。

    “如果我能早一点醒,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不会受那么多苦。”

    邬佟起鸡皮疙瘩了,因为他听着江迎莲此时的语气,仿佛是在真心对抱有歉意,是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江迎莲:“你会觉得混乱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她在痴心妄想,这条命本来就是你赋予的,怎么能妄图让主人替自己续命。”

    她着邬佟听不懂的话,然后拿起了脚边的树枝。

    “特意放在这里,”她的指尖摩挲着树枝,“尊上也是这么想的,对吧,直接结束,不再像以往那样。”

    邬佟:“你……喂!!”

    他还没来得及话,下一刻便看见江迎莲毫不犹豫的将那根树枝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这已经不是惊吓的程度了,邬佟整个人都傻了。

    这比前些日子看见她当街甩自己巴掌的震撼可大多了,觉得可能是他们全部都一起疯了。

    而他想着的还是如果江迎莲死在这里的话,尽管对方现在算是自杀,但他们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有麻烦,不然的话他就要尝试着将尸体埋起来不让人发现。

    江迎莲是当真没有留力气,那跟树枝明明看着只是根普通的树枝,却折都没折,就这么被她捅进了心口,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看着邬佟,轻声的了一句“对不起”,之后还想再什么的时候眼神又涣散了,随后眼泪涌了出来,神态再次变换,血液从她的嘴巴里往外冒。

    “救我、好痛,救……”

    她呜咽着,艰难的喘气,感受到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流失。

    正常人被来了这么一下,还是心脏这种要害,不过一会儿应该就已经凉透了,何况是江迎莲这么一个原本就有心脏病,而且身体虚弱的,现在看着居然还没死。

    邬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然后又见她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些许,仿佛是看见了希望。

    “哥、哥哥,殷辰哥哥,救……!”

    她这么喊着,可话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畏惧。

    殷辰??

    邬佟一愣,他身后只有贺正青,哪里来的殷辰?还是殷辰来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往后望,却感觉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那人从身后抱住了他,让他不只是想往后望的动作停住,连带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那人气息的不同。

    这人不是贺正青,可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对方一手环着他,另一只手垂下,十分自然的与他十指相扣,而他竟然没有升起想要挣脱的念头。

    “尊、尊上……”

    江迎莲哆嗦着,浑身都在颤抖。

    “我、是我错了,尊上,我再也不敢、咳,请,请您……”

    “冬冬,”被唤作“尊上”的那人没有理会她,而是跟邬佟着话,“你有问题的话,都来问我吧,不过你的记忆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也不用太过着急。”

    他的声音很温柔,不紧不慢。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若不是恰好遇到了这样的年代,又找回了梵玉镜,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像是现在这样,重新握着你的手。”

    邬佟现在是真的懵得可以。

    不,准确来,从他来到这个地方,发现自己的模样变了开始就一直在发懵,听不懂他们的话,也看不懂这些展开。

    他现在的问题,简单来完全就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里是哪里”。

    可真要这么一一询问解答的话,面前还有个吐血的江迎莲,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

    还有贺正青怎么没动静了?

    江迎莲怎么先喊了殷辰又喊什么“尊上”?她是在害怕他身后的这个人,那这个人是……是谁……

    邬佟忽地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身后之人的身份。

    “……辰。”

    他无意识的唤了一声,然后自己又猛然反应过来。

    辰?

    不是殷辰?

    这并不是什么亲昵的叫法,而是对方原本的名字。

    “想起来了?”

    “……一点点。”

    邬佟迟疑着,感觉自己可能真跟身后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类似前世的记忆……这应该不能叫“失忆”吧?

    男人笑了一声:“不用着急,我已经找到你了,可以慢慢的来。”

    他压根没有理会不远处的江迎莲,她原本是想“求救”的,后来却变成了“求饶”,那根树枝还贯穿着她的胸口,她连碰都不敢碰,随后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

    邬佟看着她倒下,眼睛失去了神采,接着身体竟是开始变化,变成了一朵莲花。

    莲花看着已经是枯萎了,并且样子很奇怪,看着跟普通的莲花不一样。

    “这是一朵并蒂莲。”

    “……并蒂莲?”

    邬佟听过,这是荷花中的珍品,其生成的几率仅约十万分之一。

    所以江迎莲其实也不是人,然后这就是她“双重人格”的原因?

    “如今除了你我,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男人着,将邬佟松开,走到了那朵枯萎的莲花旁边,将它捡了起来,手指一转,莲花的外壳褪去,露出了里头的东西,那是一颗赤色的珠子,看起来比拇指还要。

    他转身看向邬佟,邬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个名叫“辰”的男人,乍一看,大致的轮廓还真与殷辰极为相似。

    而贺正青真的就不见了,可邬佟内心却没有“贺正青去哪了”这样的疑问升起,因为他知道对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一度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因为不只是贺正青,他甚至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其他几个人的影子。

    “我知道你已经十分困惑了,冬冬,”辰的语气十分温柔,那枚赤色的珠子漂浮于他的指尖之上,下一刻又像是脱离了掌控一样四处游走,在邬佟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没入了他的额心。

    他吓得后退一步,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没有摸到,除了那一瞬间的触感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是那种,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那么接下来,就来听我讲一段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