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哥，你好啊！”艾长乐正顺蔓摸瓜的时候，身旁突然坐过来一个人。

    这是剧组的临时文替宋北清，据还在念大学，经常出来做替身挣生活费。

    “你好。”艾长乐量了一下他的装扮，发现跟他跟男三号的演员穿的一样，想来待会儿是替他了，“一会儿是你演陈公子？”

    宋北清乐呵地点头：“嗯！我第一次替他，还有点紧张嘿嘿。”

    艾长乐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待会儿的戏难度不大，你只要把台词背好应该没有问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宋北清。我爸妈希望我考北大清华，但是我成绩太差了，嘿嘿，现在的大学不怎么好。”

    “啊，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只要踏实肯干，总会出人头地的。”

    “嗯！谢谢乐子哥，你人真好。不像有的人，仗着背后有公司撑腰，就胡作非为，专门欺负我们这种替身。”

    胡作非为？

    艾长乐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前后看了看，发现周围除了忙碌的场务之外没其他人，于是压低声音问：

    “你被欺负了？”

    “不是啊。乐子哥，我虽然还没踏进社会，但是剧组人那么多，有些苦肯定要吃的，我知道的嘛。”宋北清咬着上嘴唇，要出口的话显然是他犹豫再三的，“是你啊，乐子哥，你在剧组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得罪人？

    艾长乐心中的警铃敲了一声。

    他刚才在微博找那些在评论区辱骂的源头，顺着那些人的关注列表和转发内容搜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叫“没头脑偏不高兴”的大粉在号召。一直在宣扬“艾长乐要拉卿哥炒作”的言论。他记得之前出双仁直播预告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号召粉丝用贴纸把他的脸挡起来。前后不过两天，现在宋北清煞有介事地来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一个初来乍到的替身是不会搬弄是非的，何况还是没有踏进社会的大学生？

    艾长乐隐约觉得，这两件有关联。

    “为什么这么问？”

    宋北清又朝后方看了一眼，生怕被人发现似的：“其实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剧组做替身了。之前也来过，只是替的不是这个角色。”

    他压低声音：“他们拉我进了一个群，是剧组吃瓜群。里面的人都是用的网名，都是号，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可是最近有个人老是乐子哥的是非，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艾长乐越听越觉得可疑：“谁？”

    宋北清摊开自己的剧本，佯装是在讨论剧情，然后接着之前的话：“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的ID叫‘没头脑就不高兴’。之前舒欣来签你的那次我刚进群，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你不好了。群里面的人有九十几个，我以为乐子哥你在里面，就没多问。但是他今天这么过分你都没反应，我才来找你的。”

    没头脑就不高兴？跟网上那个煽风点火的“没头脑偏不高兴”只差一个字。

    “方便给我看看吗？”

    宋北清掏出手机，把那个所谓的吃瓜群点出来。聊天的内容真如其名，每天都在讨论着大大的八卦，譬如导演江伯文的女朋友是法国人，譬如场务负责人洛涛去年因为老婆出轨离婚了，再譬如，他艾长乐能跟舒欣签约成功，原来是因为有后台撑腰。而之前跟闻卿一同外出被狗仔偷拍，原来都是他为了走红一手策划的。

    怪不得，最近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敢情是信了这个“没头脑就不高兴”的爆料，以为他用各种手段运作成功，才终于跟工作室签了合约？

    也是，他本来资历平平，能签上大公司，很多人自然而然就会带入他走后门的想法。

    但并不代表他就活该被造谣。

    他翻了一下这个“没头脑就不高兴”的资料卡，居住地居然写的是英国，朋友圈也没开通，显然是个纯用来搬弄是非的号。看来是个老手。

    “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艾长乐把手机还给他。

    “那，乐子哥，你算怎么办啊？”宋北清有点担心。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还不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会编造出什么谣言。但如果在剧组公然闹大，最后导演出面封锁吃瓜群，无疑是跟这九十几个人结怨。毕竟吃瓜和造谣的大家都不知道是谁，但如果艾长乐出来闹翻，大家都知道是他。

    艾长乐沉重地叹了口气：“还不知道，不过我会想办法，别担心我。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群里这么多人，除了你之外，好像都挺相信的。”

    “唉呀，也没有了。其实我跟好几个人聊过，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个料有点夸张。而且我亲眼看过乐子哥你演舌战关老那段戏，见证过你的实力。闻卿他们签你完全有理由啊，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看不得别人好似的。人家稍微过好一点就觉得是潜规则，明明自己才最恶心。”

    他们正着，有个演员从走廊那边过来，吓得宋北清一抖，连忙拔高了声音：

    “他一看到血就会犯恶心，我那都是他活该嘛！这个陈公子，表面看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蛋。但就是犯恶心这个动作好难演哦，乐子哥你教我一下呗？”

    等那个演员彻底路过，宋北清才停了下来，然后拉过艾长乐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反正我这件事告诉你了，乐子哥，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但是吼，我现在还是个新人，你能不能帮我保一下密，别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以后有得受了！”

    这是当然的，即便他不，艾长乐也会心行事：

    “嗯，你放心。”

    晚上的戏他按部就班地拍完，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要剧组里他得罪了谁，不用问，一定是钟苒。但他现在没有依据，光凭猜测也的确不能肯定背后捣鬼的人就是他。何况他自从签约之后，也的确收到了很多红眼。

    所以，可以试一下。

    “艾长乐，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没精采的，还是签上了大公司，就不算干替身了？”

    次日一早，艾长乐早早进了化妆间，钟苒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个人，于是也不装平时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直接将矛头指向艾长乐。

    “我可警告你啊，替身合约你签了多久就要干多久，不然违约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艾长乐愁眉苦脸地对着手机，没有听他话。

    “喂，艾长乐，没听到我在跟你话么？别以为去参加个综艺就是名人了，你那期节目还没播，结果怎样还不一定呢！”

    他加重了声音，才终于把艾长乐从手机里喊了出来。

    “啊？钟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钟苒觉得他的表情很古怪，看他做贼心虚地马上摁灭手机时，断定这人有秘密。

    “你在干什么？”他走到艾长乐跟前。

    “噢，没什么了，事。”艾长乐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却让钟苒疑窦丛生。

    “事？你当我是瞎子么？”钟苒指向他的手机，“刚刚你明明在看什么东西，看到我进来了就慌忙藏起来。，在看什么？”

    艾长乐摆出一副纠结的表情，佯装犹豫了好几秒之后才叹了口气：“唉，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把手机点出来，开微信：

    “今天有个叫‘西瓜’的人加我，要拉我进一个什么什么吃瓜群。”

    钟苒的心里咯噔一声：“加吃瓜群干什么？拍戏还不够忙么！”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艾长乐表面在陈述事实，实则已经把钟苒的反应一丝不漏的都看进眼里，“然后他，不加也行，就想问问我，这个瓜是不是真的。”

    “你别管什么瓜了，你别进群就行了，这种人成天没事情做，巴不得天天搬弄是非。”

    听到艾长乐没进群，钟苒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啊，要是别人的话我当然算了。但是他们的居然是——”

    “——你也无所谓啊，干嘛？你还想揭竿起义啊？不定人家的是事实，反正你是什么样子，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艾长乐苦恼地叹了一声：“唉，不是啊。他们的不是我，是你啊。”

    钟苒惊讶无比：“什么？！”

    “你看。”艾长乐把西瓜发来的截屏图片点开，“有人你潜规则上位啊，公司愿意捧你是因为老板跟你有一腿。那我又不知道他的是不是真的，所以就很烦啊。你刚刚叫我，我都没听到。”

    “什么真的假的？这种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啊！”

    钟苒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从之前他在网上辱骂刘姗姗就能看出来。当时刘姗姗为了拉闻卿炒作，扮演了一个丢失宠物的无助主人，卖惨卖了一上午，为了就是引闻卿不理智的粉丝去骂她，好收集留言之后继续卖惨。钟苒当时就是第一个上当的。

    此时，他已经气得面红耳赤，尖叫道：“我的谣都敢造，谁干的！”

    他把那张截图放大，可惜，图片并没有截到发布者的ID。于是他想也没想，掏出手机就进了群，势必要把这人抓出来。但他不停翻动消息记录，找来找去，根本没发现艾长乐的那条。又直接在聊天记录里搜自己的名字，还是没有。

    “嗯？那个人在哪里截的图，没有啊。”

    他抬头去问艾长乐，却不想，方才还一脸愁容的人现在已经彻底沉下了脸色——“查找聊天记录”的界面，可以看到“我在群里的昵称”。

    “当然没有了，毕竟群里所有的谣言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　　老攻不在，单枪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