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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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谨之匆忙赶去悦来茶坊的同时,萧然也收到了消息。

    他面色微沉,低声对薛琬说,“杨奇死了,是被杀的。”

    薛琬皱了皱眉,杨奇前世是被抓住了确凿的证据,然后按律法处斩的,其中并没有出什么变故。

    如今这走向,倒与前世不同了。

    不过,她倒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世杨奇没有横死,这说明这次杀他的人也并不是他的仇家。

    不过是有人恨他引人注目罢了,又或者,是因为不想让程谨之太过风光。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让她心底暗暗地兴奋起来。

    假若事事都要按着前世按部就班,那她重生一回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这些改变,才能更坚定她改变命运的决心。

    是的,历史的车轮自然是该滚滚向前的。可谁又能保证,它途经的每一处都一成不变呢?

    她又没有改变历史的野心,只不过是想保一颗微小的石子,一粒灰尘的性命罢了,应该……并不很难吧?

    薛琬的目光晶晶亮亮的,带着几分隐隐的雀跃,“程谨之必然已经在悦来茶坊了,我们这就去会会他。”

    女子的身份到底有所不便,以后,她便用这身打扮与程谨之结交吧!

    新的面貌,自然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薛琬微笑着侧头望着萧然,“不知你是否介意多一个同胞兄弟?”

    萧然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自然是不介意的。”

    他顿了顿,“我确实有一名同胞兄弟,不过,他还不曾降生,便就被人害死了,他叫……萧煦。若是你不嫌不吉利……”

    薛琬打断了他的话,“那我就叫萧煦吧。”

    她轻轻笑,“不出两年,我会让萧氏兄弟的名号响遍盛朝。”

    苏十一选择恢复本名,大抵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好引起郴州萧氏的注意。

    这是熟谙情报之人通常会用的方法。

    有时候,处在暗处已经不能再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时,也应该适时地站在明处,让线索来主动找你。

    已经死去的人又活了,哪怕只是同名同姓,对于想杀害萧然的人来说,也一定会有所意动吧?

    但这还远远不够。

    若是再加上一个萧煦,那可就能震动整个建宁侯府。

    薛琬看到萧然的眼神,知道他有些愧疚。

    可她并不觉得他利用了她,就算有,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为了救她,曾受万箭穿心之苦,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而死,而她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能重来一回,不管为他做什么,她都是甘之如饴的。

    前世他未竟的心愿,今生,就让她帮他完成吧!

    悦来茶坊出了人命官司,早就不再营业了。

    但有热闹可看,闲来无事的皇城百姓岂可错过?所以,悦来客栈门口竟然比往日还要人多。

    薛琬和萧然避开了人潮,从后门而入。

    嗯,多亏了骆真,他们两个对悦来茶坊的地形了若指掌。

    轻而易举就到了后院,也不出所料地被程谨之的人拦下了。

    “大人,有两位公子误闯了杀人现场,属下觉得可疑,请大人裁夺。”

    程谨之正在杨奇的尸体旁仔细勘察,和手下人说得一样,杨奇的死因是被割断了喉管,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周围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任何外人侵入的痕迹,可谓是滴水不漏。

    凶手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至少也是个惯犯。

    但这是为什么呢?

    程谨之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换换思路,“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屋里进来两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个阳刚挺拔,一个明媚俊朗,打扮尊贵,气质出尘,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

    程谨之倒是重视起来,“不知道两位公子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偷偷潜入这命案现场?”

    他眯着眼,瞅着他们,“或许,是知道些什么?”

    薛琬一副没有料到地上的尸体居然那么可怕的模样,有些害怕地躲在萧然身后。

    不过,该说话的地方,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

    “回大人的话,在下萧煦。我和兄长萧然是江南人士,结伴来京赴考,因来得有些早了,便到处游览皇城的有名之地。前几日,又听本地人的推荐,来此地听了一回说书。”

    程谨之点了点头,不错,今年确实有科举。

    不过如今才四月中,科举得到九月,这对兄弟提前来了五个月,可真够早的。

    他抬了抬手,“继续说。”

    薛琬指着地上的尸体满脸害怕,又满脸嫌弃。

    “这老头书说得不错,我兄弟便多给了一些打赏,后来,老头便来谢过我们。”

    程谨之又点了点头,这悦来茶坊的规矩,这几日他已经基本摸清,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上下看了眼这对锦衣华服的兄弟,看起来像是出手大方的外地豪客。

    薛琬继续说道,“我们兄弟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客栈,没成想,一摸,居然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

    她隐有哭腔,“这可是临行前祖母亲自所赐的传家宝,若是丢了,回家恐无法交代,一顿板子怕是免不了。我和兄长这几日到处寻找,都不曾见,万般无奈,才又回到这里想碰碰运气。”

    萧然心中想,这位小姐编故事的本事可真是厉害,临行前一句台词都不曾和他对过,谎话居然张口就来,也不怕他说漏嘴吗?

    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短处,反而觉得她可爱得很。

    又被这种浓浓的信任感所包围,心里一时暖暖的。

    他本就不是等闲之辈,曾是锦绣膏粱的侯府嫡长孙,又在民间市井讨过生活,论机敏恐怕这世间都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天性不爱多言罢了。

    但遇到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便郑重地对程谨之说道,“大人,我小弟的玉佩,乃是先帝所赐,因上面刻了文成武就四个字,所以祖母便拿出来给我兄弟讨个好口彩。没成想居然丢了,这实在是莫大罪过,所以……”

    他叹口气,“所以,便知道这里出了人命官司,我兄弟也只能进来找一找了。”

    程谨之抬了抬眉。

    江南人士,姓萧。

    有先帝所赐的玉佩,上面刻字“文成武就。”

    先帝确实有乱赐玉佩的爱好,也确实爱往玉佩上刻字,文成武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一款,但凡簪缨世家,手中有个一二这样的物件,倒也不稀奇。

    所以,这两位不是郴州萧氏就是滨州萧氏的子孙。

    御赐之物,不可妄失。

    若是所言属实,这样的东西丢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确实需要来找一找了。

    程谨之咳了一声,“空口无凭,你们兄弟出现在这里,总有些奇怪。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得不要盘问一下了。”

    他顿了顿,“死者是今晨被人所害,请问今日辰时,两位身在何方,可否有人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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