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是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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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的,也只有真正打过才知道,时砚动的时候,最紧张的不是别人,正是杭云散。

    宝音和她的下们,并未十分将时砚放在心上,因为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方方面面都证实一件事,那便是时砚是修炼了折仙功法,才有现如今的实力。

    可到折仙功法,整个天下除了他们折仙一族,还有谁比他们更熟悉吗?要他们自认对功法第二熟悉,没人敢认第一。

    因此,不管外面将时砚吹捧的如何厉害,什么武林第一高,什么江湖最强王者,可到了他们折仙族里,也只不过是个比普通人稍微有些天赋的年轻人罢了。

    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杭云散才是真的紧张,他倒不是紧张于时砚会输,但凡见识过当初在乌兰山顶杀人事件的人,都不会轻易低估他的实力。

    他紧张的是时砚杀红了眼后,忘了他的存在,让他不知道啥时候被宝音的人给结果了,这牺牲的就很不值。

    毕竟面对这群人,他是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就在他暗中做好准备,等着待会儿一旦打起来,便找会先溜,以免给时砚拖后腿的时候,时砚从那把黑漆漆的大铁剑柄位置,抽出一个骨哨样子的东西拿在里把玩。

    在此期间,时砚抓住杭云散的肩膀,将他从包围圈中带离,和那群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杭云散震惊了:“这铁剑是咱们两一起,在镇上用一两银子买的,什么时候做的暗格,我咋不知道?”

    时砚给了杭云散一个看智障的眼神,心那时咱们什么关系?我做这种事能让你知道吗?是不是傻?

    当然不是傻,反应过来后,杭云散也不觉得失望,只有一个问题:“爸爸,都这时候了,咱能不能搞点儿有用的东西?您拿一骨哨出来,有啥子用?”

    杭云散这个问题,宝音或许能给他解释,但显然宝音来不及解释了,在看清时砚里拿到的东西的第一时间,便下令道:“捂住耳朵,注意”

    话音未落,时砚骨哨尖利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东西在围着这群人游走,很快,这些人身体便开始扭动,虽然杭云散见不到对方的捂在面巾下面的脸,也能感受到他们痛苦的神情。

    便是宝音,也只坚持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维持不住端庄美丽的外表,与那群下属一样,身体痛苦的扭成了一条麻花,在身上难受的抓绕,很快身上便出现好几条红色的抓痕。

    在此间隙,宝音看向时砚的方向,眼神里全是不解和痛恨。

    杭云散站在中间,丝毫不受影响。

    他左边儿的宝音一行人身体扭曲,情景诡异惊悚,几百号人嘴里发出痛苦的,声势壮观不已,有些人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刀了事,他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疼。

    他右边儿是单枪匹马的时砚,里的唯二的兵器骨哨放在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甚至没听出什么规律,像极了街上三岁儿随意吹出来的调子,姿态懒散极了。

    夹在中间的杭云散,看向时砚的眼神充满了敬意,前所未有的敬意。

    这玩意一看便是早有准备的,亏宝音还将他们折仙族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神秘不已,结果就这?

    早被时砚爸爸给摸透了,人家甚至连对付她的招数都提前准备好了。

    杭云散脚步默默往时砚身边挪了几步,确保自己站在时砚身后了,这才看着一地打滚儿求死的人,心里再次下定决心,往后余生,他生是时砚爸爸的人,死是时砚爸爸的鬼,绝对不能逆着时砚爸爸的意思做事。

    时砚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多了一个自己人,他只是看情况差不多了,便收起骨哨,背着,默默地看着一地连打滚儿力气都没有的折仙族人。

    包括宝音在内,这些人看着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狼狈不堪,身上深一道儿浅一道儿都是血痕,瞧着吓人的很,让杭云散想起了那些年住在乌兰山后山的那群女人。

    时砚只静静看着,什么都没,杭云散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开口,一时之间,整个山坳里,只余下这些人精疲力尽之后,痛苦的喘息声。

    不知站了多久,杭云散搞不清时砚在想什么,但方才亲眼看时砚制造了一出人间惨剧,不是很敢跟时砚话,于是只能忍着腿脚的不适,站在他身后。

    在火堆又一次发出哔拨声后,时砚终于缓慢的行至火堆旁,将一旁准备好的树枝添加进去,火苗瞬间蹿高了一截儿,时砚也静静地盘腿坐在火堆旁。

    杭云散慢吞吞挪过去,期期艾艾的问时砚:“爸爸,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这个关头,是不敢提亲给自己报仇的事儿的。

    时砚道:“等。”

    具体等什么,时砚没,杭云散也不敢问,总觉得这会儿的时砚爸爸看起来十分危险啊。

    时砚里把玩着那个看不出什么材质,姑且被杭云散称为骨哨的东西,终于在记忆深处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几乎被他遗忘的,不起眼的事。

    缓缓闭上眼睛,心绪复杂难言,睁开眼,难得看着眼前的火堆放空起来。

    杭云散便趁着这会儿功夫,将那几百条咸鱼,包括宝音在内,该点穴的点穴,该捆绑的捆绑,以防对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之大吉。

    对方几百人,他们二人便是全身长满眼睛,也不定能看住,还是这样把稳些。

    在捆绑点穴的过程中,杭云散越来越震惊,这些人受的伤比看起来重多了,也比他想的要重许多,从头到尾,他几乎没遇到什么反抗,顺利的出奇。

    时砚这看似轻松随意的一出,威力比他想的大很多。

    这人有些神秘莫测,杭云散在心里这般想。

    这活儿干完后杭云散自个儿累的出了一身汗,一屁股坐在时砚身边不想动弹,他可还是一个伤者,脆弱着呢。

    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一刻时砚并不高大,也不伟岸的身影坐在旁边,杭云散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于是累的不行的人,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昨晚那种被几百号人盯着的,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又来了,盯得他全身发毛。

    猛然间睁开眼睛,已然是天光大亮。

    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僵硬的转动脑袋,一个身穿简单青灰色棉布衣衫,看不出年纪的老者正坐在火堆旁边,和时砚爸爸面对面而坐,中间十分做作的放着一个棋盘,一壶茶。

    而这两人身后,便是让杭云散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原因所在,仔细一看,只有十几人,穿着和昨晚那些人相差无几,只是在细节上还有些不同,认真来,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更为考究。

    唯一让杭云散在意的,便是这些人的眼神,格外锐利,有杀气。

    高,绝对的高。

    杭云散在心里初步判断。

    心里倒腾了无数想法,面上不露声色的爬起来,转身去看昨晚被自己点穴捆绑的那群人,这一看之下大为惊讶,昨晚月色再好,也不如日光下看起来清晰明了,本以为一夜过去,这些人能恢复一些,谁知现在瞧着,一个个像是失去水分的花儿一般,蔫巴巴,皱成一团。

    尤其是宝音,原本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貌,有无限风情,现在瞧着,眼角竟然生出几条十分明显的细纹。

    杭云散真真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别人他不清楚,宝音他实在太熟悉了,她原本不长这样。

    时砚爸爸是练了什么邪功不成?将宝音给吸干了?这踏马的也太可怕了吧?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刷新自己的三观和认知。

    “邪功?你们自己人吸自己人便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我用来吸你们,便是邪功?再他门是不是被邪功吸干的,你心里有数。

    不要觉得你年龄大了,是个老头子,便有资格在我面前胡搅蛮缠,我中原王朝的太子殿下,可没这闲工夫和你这儿打嘴炮。”时砚面上十分悠闲,嘴上一点儿不饶人的和对面老者道。

    那老者也不生气,抬头瞧一眼正缓缓升起的太阳,又瞧一眼丢人现眼的宝音等人,笑呵呵的摸着胡子对时砚道:“老朽这徒弟不争气了点儿,在外面几年便沾染上一身的俗气。

    客人既然能一路寻来,我族自然是要热情款待的,连夜偷袭,本就不是做主人的礼节,客人既然已经出惩罚过了,不妨随老朽去族内瞧瞧,让老朽尽一尽地主之谊,算是给客人赔礼道歉。”

    杭云散站在时砚身边,心这我们能去吗?那不是黄鼠狼主动钻进狼窝里去了吗?你当我们傻吗?

    便听时砚道:“好啊。”

    杭云散:“”

    这,爸爸自然是不傻的,那就是我傻,搞不清爸爸的想法,是我错了。

    走便走,时砚起身对老者做出一个请的势。

    老者摸着胡子呵呵一笑,十分爽朗的对时砚道:“老朽瞧着这些不争气的族人是中了蛊,这蛊虫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

    这一番对客人不敬,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可否请客人为他们解蛊?”

    时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似笑非笑的对老者道:“我只是催发了他们体内的蛊虫而已,想来这点老人家您是能看出来的,这蛊虫是你们族内自己中的,能不能解,怎么解,你们不是比我清楚吗?”

    杭云散就见这老头子终于变了脸色,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心到底是一块儿老姜,够毒辣。

    他也算是听明白了时砚爸爸所,虽然心下有很多疑惑,但面上,他就是时砚爸爸最忠实的护卫,寸步不离左右。

    对老头子一番变脸功夫,时砚全当看不见似的,昨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加上今早的试探,对折仙族发生的一切,他终于有了大致推测。

    因此,面对这位据有几百年祖先功力的老者,杭云散被多看一眼就腿软,他反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别感觉了,时砚这会儿就感觉可笑。

    十分可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时砚这般淡定,宝音那群人,因为老人的到来,精神头好了许多,一个个挣扎着起身,看时砚的眼神,宛如杀父仇人,恨不得老者当场将时砚给解决了为他们报仇似的。

    可惜这老者不能如他们所愿,他对时砚十分忌惮,这种忌惮来自于一种直觉,直觉这东西,在他们族里有另一种法,叫天人感应。

    据传是很久之前的一位国师传下来的法子,稍微有些修行之人,但凡遇到举棋不定之事,便随着天人感应而行,也算是修行者的一种本能,可惜几百年过去,现如今外界也没什么人知道这些事了。

    旁人不明白老者对时砚的忌惮是何原因,只觉得老者是想将时砚带回族内,好一举歼灭,确保万无一失,因此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并未多什么。

    可这愤怒,在时砚看来就好笑的很。

    一路被带到了折仙族的聚居地。老者在旁将时砚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试探性的解释了一句:“这里是一种阵法,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一般人闯进来,非死即伤。”

    时砚点头表示理解,能将短短一段路,制造出让人走了几十里的错觉,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阵法,保存的也算完整,可惜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维修过的样子,很多地方薄弱的很,在如时砚这般懂行的人看来,简直不堪一击。

    在如杭云散这般不懂行的人看来:“卧槽,爸爸,这玩意瞧着像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阵法啊,只闻其名未见其声,看来这地方有点儿门道。”

    杭云散虽然的声,但老者的一身功夫不是白来的,听杭云散这般,心下满意的点头,觉得这才是外人见了他们这阵法该有的样子,惊讶,羡慕,而不是时砚这般,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神色。

    又行了一段儿,杭云散再一次被刺激的不轻,之前只是听,到底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现如今亲眼瞧见了,感受到底是不同的:“爸爸,这部落里五六岁的孩儿,一身功夫也不可觑,宝音那女人昨晚也不全是吹牛的。”

    时砚:“”

    合着你真当人家在吹牛来着?怪不得昨晚那般淡定,还心大的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睡得打呼噜。

    时砚眼神颇为神奇的瞧着杭云散,让杭云散不明白他爸爸又在想什么。

    当然时砚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比如现在,他被老者带到这个部落中央地带,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广场上,矗立着高高的两尊人像,一男一女,需要人抬头仰望才才能看清。

    男的少年模样,长衫垂地,身型单薄,眼神淡漠,很有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女的妇人装扮,年轻貌美,身量修长,眼神却格外仓远坚定,瞧着应该是女子上了年纪,外表依然年轻时期的石像。

    亲眼看见这两尊石像,和昨晚自己想通,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时砚眉头微挑,觉得世事难料,还挺神奇。

    在这儿,或许该感叹一句:都是命运的安排!

    便见老者恭恭敬敬的上前在石像前拜了又拜,上了香后,才缓缓跟他解释:“右边这位妇人装扮的女子,便是我折仙族的老祖宗,据闻,当年便是她老人家在这极北之地遇上了少年模样的神人。

    有幸得神人指点,传授折仙功法,在此地生根发芽,逐渐有了我折仙族。”

    时砚嘴角微抽,一时没想好应该接一句什么。

    倒是一旁的宝音,虽然面上苍老了不少,但因为回到自己地盘儿的关系,一路行来,族内所有人对她都恭敬有加,加上她长老继承人的身份,更是极具特殊性,早就忘了昨晚被时砚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惨样。

    见时砚发愣,以为时砚被这一路行来的见闻震慑住,忍不住炫耀道:“你们也是幸运,近百年来,我族中便无外人能进入,你二人是首例,得见我族中秘密,该心怀感激才是!”

    宝音没的是,长老所言只不过是族中正儿八经流传下来的记载,寥寥数语,他们早就倒背如流了。

    而族中年轻人中间,还流传着另外一种法,便是自家老祖宗,极大可能是那位神人的恋人,两人一个出尘脱俗,一个年轻俊美,这样两个不管放在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目光之人,不远万里跑到这极北之地,传授功法,以求长生,他们之间只是纯洁的路人关系,谁信啊?

    反正大家私底下坚信,他们便是神族后裔。

    因此,面对外面的凡夫俗子,是怎么都瞧不上眼的。

    幸好宝音这法没叫时砚知道,否则时砚大概是忍不到天黑,当场便要动为那谁保住清白的。

    几百年的清白,莫名其妙的没了,是个人便无法接受。

    不过不知道这些的时砚,对宝音和长老的自吹自擂,给自己脸上贴金,给祖先脸上贴金的行为,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外,接受的还算良好。

    物是人非,时空错乱的感觉也只是一瞬,过了那阵之后,反倒是在长老的带领下,饶有兴趣的在整个部落里参观。

    长老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试探时砚,本以为在外面,面对时砚这个少年,天人感应已经足够叫他不安,谁知回了族里,回到自己老窝,这种不安的感觉更甚。

    于是他顺着心意,带时砚在部落闲逛。

    一老一少二人,不知情的远远瞧了,相处的还挺和谐,如果没有时不时过来,用打量猪羊牲畜的眼神打量时砚的话,一切便更让人舒心了。

    整个折仙族的人都生的高大威猛,很少见到像是时砚这般清隽消瘦类型的,时砚觉得这和极北之地的气候环境有关,在这地方,生的瘦弱,打从一落地便比别人少了几分活下去的竞争力。

    有那高大汉子便不时过来找时砚,无一不是恶狠狠的警告:“我都听了,你们欺负宝音姑姑,还伤了保护宝音姑姑的人,该死!

    若不是看在你是长老带回来的客人的份儿上,我定然要你好看,你最好乖乖的别耍花样,否则,哼!”

    浑身散发着强悍的气息,放在外面肯定是有头有脸,镇守一方的高,可这话吧,直的很,没一点儿心眼,别是时砚,便是杭云散,也没带怕的,虽然这人水平瞧着比他高了不少。

    在路过一处据是祠堂的院子后,长老背着笑眯眯的像是和时砚分享秘密的伙伴似的,悄声道:“我们这一脉自称是仙人后裔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族谱上,老祖宗前面,那位神人赫然在列。”

    着,长老有意无意的感叹一句:“起来,客人您和我们族谱上的那位神人却是有些缘分的。”

    时砚挑眉,这人话一口一个客人,至今也没承认他的太子身份,高傲都写在骨子里,若是让他知道真相后,单是脸面上,怕是也要羞愤欲死的。

    只听长老道:“一句不敬的话,我家祖上认识的那位神人,相传也曾有个俗家名字”

    到这里,似是觉得这话不好出口,毕竟那是自己祖先的恩人,自己这会儿和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将祖先的老底儿给掀个干净,大喇喇的提起神人的名讳,很是招忌讳,便避而不谈,很快转移了话题。

    时砚心,得了,那位早已忘记姓名的姑娘的不知道第几代的大孙子,你不我也早就猜到了,幸好你没出口,否则我可真就不保证,能忍住亲自动教导你们这些挂羊头卖狗肉,败坏师门名声的玩意儿了。

    就,拳头很痒,它想活动活动,一路行来,时砚也没找到不收拾这群崽子的理由。

    非常配合长老转移了话题,两人之间瞧着十分自然,反倒是将旁听的杭云散给激的百爪挠心,声在时砚耳边叨叨:“爸爸,爸爸,这老头子刚才想啥?您和他家真有啥关系不成?”

    时砚神色奇怪:“唔,非要的话,那我勉强算是他祖宗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