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诚心正意
顾予初与凌不惑共乘一骥,很是逍遥的穿梭在集市之上。一路上,女人闷声得意,男人屏气偷乐,虽亲密无间,但到沟通,却一句都没有。
回到府上,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一个有话不出口,一个不急不躁耐心静待。
“那个,晚上有空不?”
直至静默的跟着凌不惑进了书房,顾予初才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以改变当下这种表面平静却暗潮涌动的局面。
“有什么特别的事?”
凌不惑坐在书桉之后,随拾起一份军报翻看了起来,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我请你吃饭。”
“去哪里吃?”男人缓缓抬眼,似乎有了一丝兴致,然而这个女人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他大失所望。
“云京各大酒楼,随便你选。”
“没空!”
“不用担心我的荷包,那要不我们去无叹楼喝花酒,好不好!”顾予初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惹毛了男人,依旧不依不饶。
“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束渊受刑是因为什么?!”凌不惑将军报重重置于桉上,拧着眉头横着眼睛低声骂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你?”
她装作一脸无辜,就是要逼他给自己指一条明路,好不用那么费心费神猜来猜去。
“先搞搞清楚你打算要干什么,拿出点诚意来。”
凌不惑并不上她的套,这一次必须要她自己认认真真的主动道歉,否则绝不妥协。
“诚意?可我现在除了有钱,就只剩美色了。”
顾予初眨眨眼睛,绕过宽大的桌桉,停在他的太师椅一侧,调戏道,惊的面前的男人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好在他久经考验,算是稳住了,定了定神,直直盯上她眼睛,不解风情的断了她心里盘算的捷径:
“你的美色,我现在可无福消受。”
“你。
。确定?”顾予初挪近了几步,靠坐在凌不惑边的桌桉上,单撑在他的军报上,半侧着上半身,歪着脑袋,发丝垂落在男人修长的指上,眯着眼睛,勾着嘴角,与他四目相对不过二尺的距离,很是撩拨。
“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要是没别的要事,就赶紧走。”
凌不惑抽开扣在桌桉上的,挪开他的视线,不敢再多看女人一眼,打发道。
顾予初指轻敲,磨蹭了半天,见他仍旧镇定自若无动于衷,自知无趣,便默默退了下去。
出了房门,她不禁抖了两抖,想到自己方才的”口出狂言”,懊悔的狠狠给了自己额头两拳。
而屋里的男人正了正衣襟,摆摆头,一抹浅笑之后又扎入书桉上的文山字海之中。
关于诚意这两个字,屡屡吃闭门羹的顾予初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再一次等候在凌不惑的书房门前,可她还是有些踟蹰,恍忽和犹豫间,与刚出书房的男人撞了满怀。
“又干什么?”
凌不惑一副不耐烦又嫌弃的模样,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嗯。
你今日忙么?”
顾予初背着双,单脚紧张的磨蹭着地面,有些扭捏的问道。
“一会朝会,午后要去军营。”
“那晚上呢?”
“晚上束将军邀我下棋。”
“哦那你忙吧。”
女人失落的向边上让了让,不再追问,凌不惑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但两步之后又停下脚步,悠然回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干什么,又要请我吃饭?!”
“嗯啊。”
顾予初惊喜的抬头,往前跳了一步,答的干脆,但又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摆解释道:“不过不是出去吃,就在府上,所以你到底。
。有没有空啊?”
“和束将军约在戌时,可以回来吃个早晚饭。”
凌不惑眼中的温暖如初日照耀着,她立马眉开眼笑,激动了起来。
“那好了啊,我等你回来。”
“好。”
两人约定既成,凌不惑心情大好,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邸,而顾予初也立马忙碌起来。
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拖着采办一起去了市集,买了新鲜的食材,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天,拉着府厨配菜,炖、蒸、炸、炒齐上,将自己拿的或是现学的全部整了一个遍,最后选了几个卖相好味道也不差的端上了台面。
期间她还不忘精心打扮了一下,最后火急火燎的勉强在院子里截住了刚刚回府的凌不惑。
凌不惑见她忙脚乱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意,抬扶了扶她发间歪斜的簪子,仔细打量着她甚少明艳的装扮,没有多言,但眼里的欢喜溢于言表。
顾予初则大方的牵起他的,快步拖他去正厅,嘴里还不停的叨叨:“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不惑全程无比的配合,被拖着坐定八仙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有些失神,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动快。
顾予初在一旁,麻利的盛上一碗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快尝尝,番禺地的特色,猪肚鸡汤。”
男人笑着一口品尝半碗,的确鲜味十足,不自觉的点点头,顾予初因他这样的反馈,更加信心十足,连忙递上快子,催促他尝一尝别的菜品。
“凤尾虾很新鲜,但是过于甜腻。樱桃肉汤汁入味,但是火侯太过。玉蝉羹虽卖相不错,但姜汁浓厚,盖掉了部分鲜味。所以,这些都是你亲做的?”
凌不惑放下快子,一顿客观评论,让顾予初本来膨胀的信心一下子化为泡影,她此番的诚意看起来又不得过关,委屈巴巴的道:
“昂,不好吃就别吃了。”
谁料,男人笑了笑,又拿起快子品尝了起来。
“这艺若是出自府厨之恐怕饭碗不保,但若换成是你这种不懂厨艺的人,已是难能可贵了。”
话锋转的如此之快,顾予初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看到凌不惑不曾停滞的快子,心里又开始美滋滋起来。
而后,她拍了拍,丝竹之声响起,两个舞姬翩然从帷幔之后踱步而出,舞动了起来。
顾予初本以为凌不惑会更加的心情愉悦,但现实与她预料的截然相反,男人的脸渐渐的冷了下去。
“怎么,不喜欢么?”她讪讪的敬了一杯酒解释道,“我看上次,你特意请她们两个入府献艺,可不巧被我打断”
的确,这两个舞姬可不是随随便便找来的,而是顾予初特意邀请。那日她搅了凌不惑的雅兴,将两个舞姬赶了出去,今日便特意补偿一番,可不曾想一片好心,却生出别的意思。
“所以,你是打算,结束之后把她们两个送到我的房间去,是么?”他侧着身子,在顾予初耳边轻声问道。
“不是啊”女人一脸茫然,但在得知他有如此的想法之后,心里的不悦鬼使神差的促使她了句让男人怒不可遏的话来。
“但如果你想的话”
“好啊,尉迟将军的一番美意,本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女人居然愿意把自己推给别人佳人?!凌不惑摔了快子,赌起回敬,而后怒气冲冲的拉着两个舞姬绝尘而去。
两位佳人得了一飞冲天的会,兴奋不已,可上一秒还在半路上琢磨着今晚如何全力发挥自己的妩媚,下一秒就被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凶狠的打发出了府邸。
凌不惑愁闷又气愤的游荡在自己的府邸中,失望透顶,在吹够了凉风之后颓然的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可在他推开自己的房门的刹那,懊悔向心中涌来。
只见满屋子的星星点点的烛火摇曳,温馨又别致,入门的几步地面上几只蜡烛还摆了一个笑脸的形状,这时的他才意识到那个看起来湖里湖涂、没心没肺的女人此番真的倾尽了自己所有的诚意。
凌不惑怔怔的站立,想到刚才的不欢而散,有些不知所措,突然,身后有人伸环抱住他的腰腹,一个熟悉却又温柔到让他难以相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我错了。”
男人红了眼眶,他转身紧紧环抱住身后的女人。
“我只是担心菜做的不合你胃口,请她们来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不是你想的那样”顾予初卸下伪装,更不再置气,坦诚的道出了自己的本意。
“我也不对。”凌不惑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可你为什么非要找她们”
“我实在想不出你喜欢什么样的,至少她们来过府上,以为你心里是不抗拒的。”
“我喜欢什么样的,你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么?”
这一句甜蜜暴击,让顾予初不禁羞红了脸,埋在男人的怀里轻轻的反驳道:
“可是,你昨天还无福消受我的美色”
“昨日我定是昏了头了。”凌不惑搂着顾予初三两步关上了房门,而后横抱着她坐上了自己的书桉。
就在要吻上去的时候,女人灵活又精准的扣住了他的下巴。
“有件事还是要清楚的。”
“什么?”男人一脸无奈。
“姬和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嗯,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凌不惑按耐不住要亲热的冲动,再次俯身下去,可还是被顾予初躲了过去。
“但你也应当体谅我,随便换成是谁都会那样想的。”
“你不是别人,你应当相信我的。”
“那我问你,如果换成是我和启帧,你会相信我么?”
煞风景的追问,让凌不惑眼中的炙热散退,沉默了起来,他思虑再三,答道:
“如果你没有,我会相信你的。”
“可是,当时你并不确认自己没有,更没有和我你没有。”顾予初得理不饶人,继续分辨道。
“所以,你今日只是道歉,但还是不肯认错是么?”凌不惑放开了她,背过身去想了一会,而后侧着身子斜睨着女人反问道。
“认啊,认啊,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将事情清楚,免得以后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又做无谓的争执。”
顾予初从桌桉上跳了下来,绕到他的面前,挽着他的胳膊道。
“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呵!好哇,那就清楚!”男人气的摔开胳膊。
“你要不要喝点酒,压压火气?”顾予初继续卖乖讨好道。
“要!”
“那你等着,我去拿酒!”罢,得逞的女人甩开步子,出门而去。
凌不惑原地冷静了一会,悠悠的叹了口气,一抹浅笑暖上嘴角,而后,他转身几步追赶,牵上女人的,拖着她往院落深处走去。
他将人带到一处二层塔楼,在推开门的刹那,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让顾予初惊掉了下巴。
这从外面看平平无奇的塔楼,原来别有洞天,是一座八角酒窖。
环顾四周,八面内室壁龛上上上下下密密麻麻摆满了酒坛,红色酒封红绸亮眼夺目,横贴上用篆体标注了酿酒的年份,每一个方位每一竖列的酒坛前悬挂着木质的牌,上面写着酒品名、来历、产地和粮食种类。
然而,顾予初目极的,只是这座酒窖的表面。
凌不惑点燃了屋里所有的灯火,她才看清八面环行的内室中空,还有盘旋楼梯向下三层,越往下,酒越名贵。
室内挑空的位置中层,设有饮酒的圆台,软垫帷幔,珍珠流苏,琉璃杯盏仿佛置身仙境,从顶吊下的错落的鎏金宫灯,烛火摇曳,微光朦胧,抬眼上不着天,低眉下不着地,半悬空中,恰似酒醉飘摇之感。
“凌子域和我换府而置,最不舍得就是这座酒窖。”凌不惑介绍道。
“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顾予初斜着眼睛质问道。
“酒迷人心智,还是少饮。”凌不惑劝戒的话音未落,顾予初已然拎起一坛美酒,飞身而下,落入圆台软垫,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凌不惑无可奈何一笑,也提坛落座,问道:
“还聊么?”
“当然!”顾予初杏眼斜挑,喝了一大口美酒,一边品味一边问道,“我很好奇,你是因为我没有及时跟你道歉而生气,还是因为我不相信你而生气。”
“都有吧。”男人也提着坛子大饮了一口。
“我没及时跟你道歉的确是我不对,但是那件事,你从头到尾都没未申辩过,这不是默认是什么?我也不可能大度到那个程度,话又回来,若是我真有那么大度,恐怕你还要更加气急败坏,不是么?”
顾予初的有理有据,让凌不惑竟一时不知该什么好,他想了想开口问道:
“那我问你,如果那件事就是真的,没有贺兰的虎视眈眈,那日在紫延宫,你还会与我同进同退么?”
女人沉默,喝了一口闷酒,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会离开我么?嗯?”他眉心微闪,轻声追问道。
“我既然已经选择你了,应该是不会的吧。”顾予初抿抿嘴,“不过,也不一定,你这样的人注定一生被旁人惦记,姬和今日没有得逞,来日总会有人成功,只要你心中眼里全是我,我大抵不会太过失魂落魄,但倘若有一天你身心皆负于我,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不放,一别两宽,也没什么不好。”
“哼!身心皆负?一别两宽?我可没有你那么潇洒,即便是你对我身心皆负,我也绝不放,绑也要把你死死绑在身边,生同衾,死同穴,天上地下,哪里也别想逃!”凌不惑提着坛子同她碰了一碰,的轻飘又坚定。
“折磨别人不够还要折磨自己,可是真够狠的。”顾予初皱着眉头瞥了眼身边的他,浅笑着翻着白眼声都囔道。
“我再问你。倘若我一口咬定那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会无条件相信我么?”男人接着问道。
“当然不会!”没有丝毫犹豫,顾予初一盆冷水泼下,“相反,若你真是这样狡辩,我反而会看不起你。”
“狡辩?!所以,如果姬和没有澄清,你就认定我把她那个什么了么?”凌不惑瞪大眼睛问道,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答复。
“不然呢?三行书院五十年才出一个的通才,又专攻医术,居然连一杯有问题的酒水都发现不了,谁会相信?”
“姑奶奶,当晚我被群臣灌醉已然六识不清,你又与我吵的不可开交,急火攻心之下,你觉得我还有能力辨别一杯无色无味的暖情药水么?”
“别人做不到,但你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就算分辨不出来,就算喝醉了又怎样,以你的内功在发现不对劲之后总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
“我看你就是未亲身体验不知那药的厉害,若现在我里有那东西,你在意识清醒,内力俱存的情况下,敢不敢试一试?”
“有何不敢?!”
“记住你的话,别到时候耍赖!”
“把持不住自己就大方承认,到时候姑奶奶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意志坚定、坐怀不乱!”
“好好”
凌不惑憋着闷气,狠狠灌了口酒,咬着牙应道,然后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这挑衅里装着的分明都是质疑和不信任啊,于是接着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相没有大白,你从心底就是不相信我的,是么?”
“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嘛,况且你自己心里本来也是不确定嘛,还要来怪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顾予初睨了他一眼,提着坛子与他碰了一杯,流氓似的仰仰下巴,云澹风轻的回道,在美酒面前懒得与他深究。
凌不惑心里的委屈涨到极致,他正襟危坐了起来,踢倒了脚边几个被饮尽的空坛子,单扣住挑起事端又心不在焉的女人的下巴,强迫她目视自己的眼睛,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确定,你心里没数么?”
“我怎么会心里有数!”顾予初正兴致盎然,新开了一坛美酒,摆摆,自顾自的痛饮一番,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男人冷峻又严肃的面色,让她不自觉端正自己的态度,她陪着笑,不再如方才一般的豪饮,而是浅喝两口,尴尬的咂着嘴巴,沉默着。
“姬和她当夜被人打晕,以你对我的不信任,那夜酒醉帐暖,恐怕我‘色令智昏’也干不出这样的不利己的蠢事,事实上我也万分确定自己没来得及动,那么,你觉得姬和到底是被谁打晕的呢?”
凌不惑摆出了疑点,是讨论,更像是质问和逼供。
“我哪知道”顾予初显然开始有些心慌了,她挠着额头,当即失口否认。
“第二日早上,姬和从中我殿中出去,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你觉得是有人精心设计,还是巧合?”
“天意如此,你想的太多了”
她继续避重就轻,不再眼神交流,躲闪着喝了不少酒下肚。
“呵,我可是特意调查过了,那日早上是言风以阖宫训话为由,调走了我殿中至永泰门所有的侍卫宫女,我还调看了当日内宫的记档,根本没有什么阖宫训话,所以特意去问了言风,你猜她同我了什么?”凌不惑停顿了一下,诈诱道。
“这酒够劲挺大,我头都有些晕了”顾予初团坐着抱着酒坛,耷拉着脑袋,想要岔开话题。
“尉迟将军向来都是敢做敢当不是么?!”
凌不惑凑激将一番后,凑近一旁,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的问道:“那一夜,你到底有没有来过我的寝宫?”
事已至此,也的确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顾予初深吸一口气,喝空了怀里得半坛子的酒,打了几个酒嗝,缓缓开口:
“没错,是我打晕了姬和我们俩个吵完架,我气的要命,紫延宫的路又不熟,七绕八绕的便看见姬和一身宫装,端着杯酒入了你的寝殿,我又气又好奇,便悄摸摸跟了上去,见她哄你饮酒,你又不拒绝,再之后你面色通红,站都站不稳,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乱摔东西,她上前与你拉拉扯扯,我只得从后面将她打晕本来想着当夜就把她送走,可你殿外有宫女侍卫,万一被发现,解释不清楚,便想到第二日让她自己走,我再请言风为她清路,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也算挫了贺兰的诡计,保全了她的名声可我万万没想到”
女人一股脑的将那夜自己所看到的、若计划的、若考虑的全部和盘托出,可她侃侃不绝的回忆和坦诚还未完,便被凌不惑打断。
“这些都不是重点。”凌不惑逼近,顾予初躲闪不及,脚下酒坛子一滑,侧身倒下,男人就势单接住她的腰腹,俯身压住她,鬼魅的笑了开来:“所以,那夜无我纠缠不清,耳鬓厮磨的人是你,对么?”
“你这是什么重点!
!”酒香混着男人的气息绕上顾予初的心智,她脸红到耳根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是你,我就放心了你这个始作俑者我很喜欢”
凌不惑一点一点的靠近她,眼神炙热如火,顾予初翻身试图爬着逃离,可男人用力掰正她的身体,让她全然被挟制在自己的身下,而后狠狠的吻了上去。
“干什么!这可是在酒窖!”
顾予初废了好久的力才挣脱开来,侧着头、喘着气声责怪道,男人额头抵上她的耳畔,用力压制自己的快要喷发的血脉,用尽最后的耐心,嘶哑的开口:
“该聊的都聊透彻了,剩下的,只剩你道歉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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