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 57 章
轩辕睿跑了。
确切的是被人救走了, 被才来的桑弦和桑乐趁着雷雨夜摸到魔宫地牢救走了,甚至还昏了当时在地牢里的少主。
看守地牢的人此时正颤巍巍地匍匐在地, 在书房向宫主汇报此事。
“本座知道了。”
龙炤撑着下巴和萧笙白下棋。
屋外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 无事可做,他就拉着萧笙白下几盘棋发时间。
见他并无发怒的迹象,地上的人不仅没安心,还越发忐忑。
龙炤落下一子, 余光瞥见人还老老实实地跪着。“还跪着干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难道还要本座请你出去不成?”
见他真不像动怒的模样,这人连忙应声快速退下, 生怕阴晴不定的宫主瞬间转变主意, 在自己一个转头的功夫就冷不丁死个透。
话本上都这么写的。
本喜滋滋的以为不用死, 结果主子冷不丁给你来上一剑,瞬间凉透。
对面白子迟迟未落, 龙炤扣手敲桌催他别磨唧,萧笙白听到催促将停滞在空中的手收回去, 手中白子丢入棋罐中。
见此, 龙炤扬眉:“怎么?知道要输给爷,耍赖不肯下了?”
萧笙白正色道:“我有话问你。”
他不想再把什么事情都憋着不了。
该问就得问,不然心里老想不通会一直堵着不舒服。
这局局势已定,龙炤赢定了,因此听他叨叨一会儿也无妨。
“。”
“你是故意放跑轩辕睿的。”
萧笙白这话并非问句, 而是极其的肯定。
“为何这么?”
龙爷也没想藏着掖着, 他家白看出来倒也不奇怪。
“你既然知道鬼蜮那两位前来的目的, 想必也知道他们极有可能会夜探魔宫,找出轩辕睿缩在之处。照理来你定会特意留意他们二人的住所,也会派人看管好轩辕睿那地,或者将他转移到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但显然你并没有。”
萧笙白有理有据的给龙炤分析起来。
“他们二人离开住所,到地牢,连夜带着人离开魔宫,你不知也就罢了,甚至连全宫上下也无人知晓,直到今早人逃了才得知。”
“由此可见——”萧笙白眯眼,拖长尾音,“你是有意为之。”
龙炤一面清理棋盘,一面大方承认,“不错,如你所言,爷我就是有意的。”
“我竟有些看不懂你了。”萧笙白注视眼前男子。
这张他看了十四年,一点点注视着从青涩到成熟的脸,眼神浮起从未有过的迷茫。
“我曾以为自己很懂你,近日却发觉大约是我自作多情了,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具体来。”
其实龙炤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无非就是他对渣受的态度。
“你对宫離楚的态度很奇怪。”
果然。
萧笙白一开口就牵扯到了宫離楚。
龙炤不主动询问,安静地听对面接下来想些什么。
萧笙白见龙爷面色如常,迟疑开口:
“我曾以为他对你很重要。因为重要,你对当时还是孩子的宫離楚严格要求。”
“后来这孩子逐渐抽条,模样也张开了,你开始对他嘘寒问暖,甚至为他险些丧命,我曾一度以为你这颗外热内冷的心终究是略过了我,去焐了别人。”
“你又曾多次当我面对他温柔以待,即便你肯同我欢快,我依旧觉得你心中留着一个位置给他”
“近几日我却发现你对他的态度似乎既不是父子,也并非情爱,更像是操控他,计划什么,现在则是你收网获取成果的时刻,而他终究成了你手中无利可图的弃子。”
话是这么,但萧笙白找不到龙炤这么做的理由。
他去查过宫離楚,可以确保对方并无任何特殊身份,他只是一个在家乡饥荒的大迁移中的孤儿,沦落到街头乞讨求生罢了。
那时的龙炤已经是赫赫有名大魔头,岂会为了如此一个平平无奇的孩设下圈套,一设还是十来年。
这是得有多闲,才能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行为?
这就是萧笙白想不通的地方。
宫離楚对龙炤而言究竟算什么?
“白啊。”龙炤勾手指,让萧笙白将脸凑过来些。
他笑着问:“那你可知爷为何要放走轩辕睿。”
萧笙白抿唇,近距离端详面前这张脸,缓缓开口:“你想有朝一日让他找上宫離楚,他会对宫離楚做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话落,男人屈起指节,亲昵的刮过他的鼻端。
道:“爷愈发喜欢你了。”
没有正面回答,但依旧可见他的猜测是对的。
“因此我又在想,我是否也会是下一个宫離楚。”
比起知道龙炤对待宫離楚方式寓意何为,萧笙白更想知道自己对于眼前人又处于什么样的角色。
龙炤手指绕动萧笙白垂落在前段的发丝,他低头亲吻发尾。“宫離楚是宫離楚,你是你。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其他的无需多言多虑。”
他眼中幽光浮动,与此同时的萧笙白闻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味道。
无法形容的气味,叫他无比迷恋的气味。
二人对话自然落入886耳中,它观看大屏幕上眼睛明显变成紫色的龙爷,这双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好似无底的深潭。
大屏幕停留在这双眼上几秒后快速黑屏。
它这边的数据又在被未知能源攻击,十有八`.九`和龙炤宿主有关。
惊魂未定的886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眼瞳。
上位者生杀予夺,操控他人达成自己目的的淡漠眼神。
它一定在哪见过。
主世界,意识之海。
女童察觉到龙爷所在世界的光球被一团隐约的紫气笼罩。
她眉头缓慢收拢。
“不行,他即将苏醒,意识世界承受不住他的魔气,最多还有一次机会,他就会回到这里。
女童身边的男子问:“要不要我让他们……”
“不必。”女童摇头。“你若不想让他毁了你设立的那个机构,最好别去触碰他的底线,龙爷生气的模样你不是没见过。”
“而且没有龙体作为承载,他的理智会逐渐消失,他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恶龙了,那么祁寒和凤灼曾经在他身上付出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男子不再话。
女童走到漂浮在半空中紧闭双眼的少年面前,看着这张青涩的脸,她叹气。
朝身后人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男子转眼看向整个意识之海,这里有无数漂浮的光球,里面呈现不同位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
意识之海是世间万物强大意识构成的一个地方,简单来只要你意识够强,你的梦境,你的书写都有可能构成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真实存在的人物事件。
而这些诞生的事物中会因为彼此之间的微妙联系,不断建造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大致相同且不冲突的世界则会融合成一个世界,重新构建新的联系。
这些由意识产生事物是可以被肆意改写的,也可以从里面汲取需要的能量。
男子目光扫过一个不起眼的位面。
眼底冷淡。
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即将来临。
作为现任盟主的萧笙白再想粘着龙爷,也不得不离开魔宫,前往盟主府操办此事。
武林大会乃江湖大事,每门每派都得派自家子弟到场,以武会友。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方便自家弟子拔得头筹,替自家门派提升名望,好吸引江湖各路青年俊杰拜入其门下。
因此很少有人不乐意凑这等热闹。
人多了就难免会出乱子,萧笙白作为武林盟主自然得出面主持大局。
临走前,萧笙白亲亲龙爷的脖子,哄他:“今年不能来捣乱。”
每年武林大会龙爷都要来,萧笙白每次都得痛并快乐着收拾一堆人家留下的烂摊子。
龙炤不表态。
见状,萧笙白知道这厮肯定还得来嚣张。
“如今我已经不过龙炤,龙炤是知道的,还是龙炤想叫我心口又疼了。”着,萧笙白抬起龙爷的手,安置在自己的心口中。
这地是除去腿外,龙爷最喜欢细细亲吻的部位。
龙炤闻言眯眼,弯下腰冲着萧笙白就是一口。
自己又不是不省心的孩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他提醒。
“闭嘴,快走。”
跟个成天操心的老妈子似的,烦人。
想着又咬了一口。
身后有人压抑激动的声音,只见一名婢女正巧路过,暗搓搓目睹这一幕。
察觉龙炤看来,姑娘立马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前方已经无人了。
姑娘松气,庆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藏着她刚去市集抢到话本。
这书是好书,但比起书上的无端猜想,明显是方才那一幕较为好看。
书上的又酸又苦,显示的贼甜。
只可惜三娘了不能同外头泄露此事,谁敢就要割了舌头。
婢女心情舒畅,转身要朝自己的住所走去,她得把书藏好,不然被三娘发现又得成为一堆灰烬。
“少……少主。”
今天还真是赶巧,才送走了宫主和他的盟主,这会儿少主不知又从哪里冒出。
也不知少主有没有看到方才那幕,如今少主对宫主的心思谁都能看得出来。
可惜宫主他现如今已经有了盟主,根本不瞧少主半眼。
好似自少主武功尽失回来后,宫主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想想也是个可怜人。
少年脸上戴着面具,没看婢女一眼,直径朝前走。
走到无人的角落,他摘下面具,手指拂过明显光滑细腻的肌肤,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了一个,总会有人顶上。
夜晚。
习惯每晚都有个腻乎精缠着自己,龙炤难得不自在起来。
窗外蝉鸣听得他隐约觉得烦躁。
以往用来驱蚊的熏香似乎不起作用,他一直感觉有蚊子嗡嗡嗡的在耳边作响。
而且热得很难受。
龙炤衣服湿了大半,身上有些黏。
不耐烦地解掉腰间的衣带,他起身查看是不是点错了香。
这香是三娘给他准备的,用了十几年,莫非蚊子也跟着起了抵抗性?
龙炤走到熏炉旁边摆放的香料盒前,捻起剩余的香,低头细闻。
这香……
一双手抚上他的后背,紧接着一声细软的声调在耳边响起:“曲衣爹爹。”
近身才察觉有人,看来这香果真有问题,让他无心关注周身情况。
龙炤还在想香料的问题。
意有所图的宫離楚见他不躲,烧红起脸,大胆地揽住男人的腰,含羞道:“曲衣爹爹,今夜就让楚儿……”
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只要成了,萧笙白亦或者是旁人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迎来的并非他梦寐以求的霸道回应,而是无情地推力。他躲避不及,腰部重重磕在摆放东西的柜子边缘。
宫離楚忍痛,双眼无辜地注视眼前男子:“曲衣爹爹,我是楚儿啊。”
莫非这药效过重,导致爹爹分不清来人是谁?
“本座没瞎。”
龙炤扫过宫離楚基本恢复如初的脸。
自从轩辕睿跑了之后,渣受似乎很少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存在感低到他都忘了有这个人。
现在冷不丁出现搞这么一出,一定早有预谋。
想到对方方才抱着自己,脸还在自己背上蹭,龙爷处于暴躁边缘。
拒绝之意如此明显,宫離楚全当不懂,自顾自伸手解开外袍,露出一副完好的身子。
“爹爹,不,曲衣,我想这么叫您好久了。”
“我想成为曲衣的人,曲衣能成全我吗?”
香料还在燃烧,宫離楚多少也受到了影响。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因为药效,他白皙的皮肤泛起粉色和薄汗,一般人见了只怕半推半就从了。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龙炤,龙爷不想要的东西,送上门倒贴他都看不上。
“恶心。”
宫離楚朝前走的脚步停滞。
“你自己什么货色,难道还要本座亲自给你细数?”
闻言,宫離楚面容一闪而过慌乱,他掐住手心暗示自己镇定,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沧溟,桑弦,桑乐,这三人你可熟悉?”
“我不知爹爹在什么。”
宫離楚心一沉,不由躲闪这道咄咄逼人的视线。
龙炤忍下身体的不适,句句摧毁宫離楚自以为是的心境。
“他们三人对你夜夜疼惜还不够?为何偏偏要来污了本座的眼睛?”
“你过去一年之余旁人身下辗转无数,却来告诉本座想成为本座的人,下`.贱`一词你可知如何下笔?”
“你可知本座每次瞧见你这张脸,都在隐隐作呕,被你碰过一处都得洗洗清洗许久?”
“别了,别了,别了!”
宫離楚嘶吼,捂着耳朵不愿再听从男人嘴里冒出的伤人话。
【嘀!渣受心碎指数五颗星。】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爹爹会知道这些?
什么看了他恶心,那为何当年要救他?为何肯愿意为他以身犯险?为何对他温柔以待?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一定是萧笙白这个变故,才导致这一些的发生。
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
抓到这一点,宫離楚不由高声质问:“那萧笙白呢?难道他就干净,难道他就真的没有碰过任何人?贵为武林盟主的他怎么可能没有碰过任何人?”
宫離楚笃定萧笙白就算至今未娶,身边绝对少不投怀送抱之人。
萧笙白若听到这话,非得宰了这鬼话连篇的子不可。
没有他家龙爷亲自操刀,他连自己的双手都不肯随意便宜了去,何来的碰过别人?
话已至此,宫離楚的情绪不断扩散,他再也压抑不住最近的怨恨和委屈,持续嘶吼质问:“他有什么好?他萧笙白有什么好!我才是那个陪着爹爹的人啊,我才是那个有资格陪着爹爹一起走下去的人啊!”
【嘀!渣受虐心指数五颗星。】
“我为了爹爹付出了多少,为了让您瞧我一眼,为了让您对我笑,为了让您承认我的价值,我努力再努力的练功,拼命完成您下达的所有命令。”
【嘀!渣受虐心指数五颗星。】
“您明明是心悦我的,如果没有萧笙白,如果没有他的插足,您明明就要选择我了,难道不是吗?”
宫離楚不信龙炤的话。
他固执的相信如果不是萧笙白的出现,趁他不在的那个半个月勾去了他的曲衣爹爹,那么如今陪爹爹夜夜辗转的那人只会是他宫離楚,并非萧笙白。
“荒唐,即便这个世上没有萧笙白,你于本座而言一无是处,哪看哪不好,而萧笙白再如何不好,在本座这依旧非比寻常。”
【嘀!渣受虐心指数五颗星】
【嘀!恭喜完成主任务,因连续收获四颗五星,有额外积分奖励。正在计算奖励积分,后期请注意查收。】
“闭嘴,我不信!您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宫離楚挥开脸上的泪,目睹男人越发紧蹙的眉头,流露得意之色。
“没用的,您一旦启用内力,只会不断加速效用罢了。”
“这药只有碰了人方可解。”
这东西对付的就是有内力的人,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武功,顶多只是助兴罢了。
艹!
龙炤暴躁。
他就算憋死也不会随意找个人解决的,特别是眼前这个!
“滚开!”
龙炤甩开倾身前来的人,朝外跃去跳入湖中。
宫離楚见状,拉拢自己的衣裳跑出去,迟迟未见湖中有人出水,慌了。
他顾不上其他,大喊救人,第一个就引来了三娘。
因为听人通报宫主这有争吵,三娘不放心这才前来查看情况。
“宫主呢?”
三娘只见衣衫不整的宫離楚站在湖上的走廊。
走进,她在宫離楚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面色骤然一变,猜到了原由。
“下作!”
她朝宫離楚挥掌。
看在宫主的份上,她治好了他的脸,结果他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对宫主下这种见不得的药。
“若宫主因你出了事,我三娘第一个饶不了你。”
魔宫离盟主府不上长,但也不上短。
放在平日,龙爷驱动轻功半个时辰就抵达,但此时情况特殊,他脑子发懵,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要去哪。
耳畔只能听到人声鼎沸。
这是条街道,花街。
他视线恍惚朝前走,门口站着的姑娘簇拥过来要他进店。
爷为什么来这?
对了,886告诉他萧笙白就在这个地方。
那么人呢?
怎么没见到!
萧笙白!
龙炤目光锁定,在另一座花楼的二楼看到了某人的脸,对方顶着一张笑眯眯笑面虎脸,朝与他同坐的人举杯。
居然还真的在这里喝花酒。
好,爷记下这笔了。
“啊!”
在人群尖叫中,只见一男子推开身边簇拥的姑娘,朝对面露天的二楼飞去,抱着一人就往其他地方冲。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不给人反应。
和萧笙白同桌的是某派掌门,他揉揉眼睛确保方才那一幕没瞧错。
当街掳走盟主的分明就是那个大魔头!
一处花楼偏僻院落。
“你子哪来的,竟然敢扰本大爷的好事,你不想活了!”
“滚出去!”
“大爷饶命啊,的这就滚,这就滚。”
门再度“啪——”的关上。
“你被人下药了?”
被丢在床上的萧笙白察觉龙炤眼神不对,拧眉。
“宫離楚给你下的?”
“不想做就蹲一边去。”
龙炤稳住心神,卡住萧笙白的脸。
“爷就问你做不做,不做爷不强迫。”
萧笙白叹气,擦拭男人额头的薄汗。“人都是你的了,龙炤觉得呢?”
他只是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平时就很厉害,现在这情况,感觉事后压根下不了床。
武林盟主当街被大魔头宫曲衣掳走,至今不知去向。
盟主府连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正义人士纷纷全城寻找,甚至还跑去魔宫地盘要人。
三日过去,双方僵持不下。
一个咬死人就在他们那,一个咬死他们连自家宫主在哪都不知道。
反正谁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去了哪,做了什么。
大魔头是不是趁机把盟主给杀了,想引起江湖纷争?
某处花楼偏僻的院子。
“能走了?”
龙炤把人从浴桶里抱出来。
萧笙白抱着他不撒手,声音沙沙的:“不能。”
龙爷嫌弃:“娇气。”
萧笙白挠他:“怪我?”
龙炤把人放在床上给他穿衣,再不出去露脸,只怕那些人真得进魔宫,搅得里面不安生。
“嗯,怪你娇气。”
“那你找别人去。”
他受不住也要哭着把曲儿唱完,就为了讨这人欢心,这会儿人家反倒嫌弃他没用,你受不受气?
龙炤抓住他踹过来的脚。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爷挑食且偏食,不吃腻味前,还真不想换。”
对面沉默了片刻,起身扣住龙炤的手。
“到死之前都不准腻味。”
“勉强试试。”
两人手牵手朝前走。
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两方僵持的地点。
这时候还有人在叫嚣。
“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快把我们盟主交出来!”
率先发觉二人身影的是站在角落的老者。
一开始他全程淡定模样,等他瞥见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居然真敢在这种时候和大魔头一同出现。
甚至还手牵手!
脸色登时变青,心在抖,手也在抖。
纯是气的。
“宫主!”
魔宫的人也发现了二人身影。
两方人一同看向他们所在方位,对于二人亲昵,魔宫人怪不怪,傻眼的全是对面的正派。
有人磕巴:“盟……盟主?”
萧笙白保持现有的姿势,挑唇,笑眯眯回应自己这边的人:“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此地,所谓何事?”
“李掌门他你被魔宫的人掳走了。”
有人指向人群中的李掌门。
李掌门就是那天和萧笙白喝酒的那位。
萧笙白继续笑:“误会罢了。”
“但……你……他……”
这人指着两人依旧不肯松开的手。
萧笙白抬起手,朝他们挥挥。
“这个,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龙爷全程不话,安静观赏萧笙白如何气死自己人。
一盟之主和魔派大魔头关系不当,显然不是什么值得祝福的事情。
无聊的江湖人八卦一下也就罢了,真要发生了这种事,只怕各门各派会大闹。
萧笙白的盟主之位肯定不保。
萧笙白云淡风轻道:“既然人都在,那萧某便不再隐瞒。其实萧某早已卸下盟主之位,将盟主印交给老盟主管理,让他暂代盟主一职。武林大会也是新一任武林盟主选举之日,本想当日叫代盟主亲自公布,不料会发生这种误会,所以索性开也好。”
“萧老盟主,此事当真。”
有人显然不信。
角落里的老盟主冷哼:“千真万确,这孽子早已被老夫赶出家门,他的所作所为和我盟主府上下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要想灭了他,老夫指不定还得抚掌称快。今日身体不适,老夫就先走了,你们随意。”
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结果是在替魔派大魔头养媳妇儿。
再不走,他真怕自己会大义灭亲。
萧笙白看向还在原地的十几人。
“那你们?”
这些人显然懵了,消化不了如此巨大的事件,纷纷选择告退。
这边人走了,只下魔宫众人。
萧笙白朝身边人装可怜。“萧某如今再无家安身,也无权无势,不能给曲衣什么,曲衣可嫌弃我?”
龙爷过,没人的时候叫龙炤,有人的时候叫曲衣。
萧笙白严格准守这一条。
有人大着胆子吼了一句:“盟主,你嫁给我们宫主,不就有了新家?到时候我魔宫上下不都是你的靠山?”
见宫主没有眼神威胁,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萧笙白满眼期待地看着龙爷,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娶我~娶我~娶我~
不话也能叨叨烦人。
龙爷一脸嫌弃,捂住这双诉求明显的眼睛。
“爷勉强娶了。”
盟主投入魔宫一事不用万事阁出马,已有不少人知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自然是哪些无聊的江湖八卦人士,各个兴高采烈的表示终于如愿以偿,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俩人高调公开。
特别是听魔宫张灯结彩,有娶亲的迹象,他们更疯了。
愁的自然是那些大家正派。
一盟之主投靠魔宫,明显在搅乱人心,破坏武林安定,他们绝对不能姑息此事。
不过他们现在还在忙着争夺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暂时还没空管将要结连理的两人。
夜晚,魔宫正是热闹,里头一片喜气。
有人却孤独地站在山脚,望向明显有红光映照的方向。
——“从此往后魔宫再无少主宫離楚,此人与魔宫无丝毫瓜葛,就此逐出魔宫不得踏入魔宫半步。”
没了。
少主的身份没了。
宫離楚的身份没了。
爹爹也没了。
没有了这些的他又是谁?该去哪?
少年喃喃自语道:“他到底有什么好?”
明明四下无人,却有人回他——“大约比你好”
“谁!”
“这不重要,在下只是领了一个单子,把你带给单子的主人罢了。”
未见此人,少年已经倒地,不省人事。
来人吹拂额头发丝,将少年扛到肩上,一路朝目的地飞去。
喜房。
萧笙白左等右等,迟迟等不到龙炤前来。
不免担忧他是否在酒宴上喝醉了过去。
喝醉的龙炤如此招人喜爱,万万不能被外人瞧了去。
若不是三娘非要按照传统的喜事来,他万万不能干坐在这什么也不干。
听到门被推开。
萧笙白立马将丢在旁边的盖头盖上。
他感觉来人站在他面前许久,迟迟未动。
“龙炤?”
他犹豫问。
对面不答,等他以为来人有问题时,视线得以恢复。
他的龙炤抱着他滚在床上,搭着鼻腔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痒。”
萧笙白笑着推开在他颈窝蹭的龙爷。
“困,让爷睡会儿。”
安静了几个呼吸。
萧笙白伸手戳他。
“合卺礼。”
怎么也走到这一步,好歹把酒喝了。
“喝饱了,不想喝。”
龙爷闷声。
萧笙白若有所思,偏头亲亲龙爷的额头。“乖,我们喝了再睡。”
这是可爱款的龙爷。
他醉的不清,得哄着来,然后想要什么都有。
知道这点的萧笙白偷笑。
今夜一定是个最有趣的夜晚。
哄着赖床的龙爷行了合卺礼。
又替呆萌的龙爷宽衣。
两人相对而坐,萧笙白凑过去啄龙爷的嘴。
又甜又软,好吃。
“龙炤也亲亲我。”
对面没动,萧笙白只好凑过去继续哄他:“好郎君,亲亲我,给你糖。”
一声嗤笑传入耳里。
萧笙白心道不好,他没想到龙爷居然会装醉骗他。
“蠢,是爷给你糖,乖乖吃了。”
“都依夫君所言~”
芙蓉帐暖度春宵。
晚风徐徐。
一男子手中沾染血迹,手掌心不知摆放什么。
“也不过如此罢了,竟然害本公子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男子嫌恶地扔下手中的东西,独自推着轮椅离开此地。
宫離楚是谁?
几年过去大约已经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