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除了雾蒙蒙的天以及街道两边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黄泉路就同人间通往商场的街道差不多, 只是这条路是单行线,黄泉路甚至与时俱进的修起了板油路,十分平整,保证鬼魂不会因为路难走而耽误死亡时间。
全世界每天有那么多人死亡,所以这段黄泉路的主路十分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女老少全部都有,真正的诠释着什么叫做黄泉路上无老幼这句话。
九天随着大家伙儿的步子走在黄泉路上,黄泉路她很熟悉,没有敬畏之心,反而有一种重游故地的感慨,这段主路,一晃眼二十多年没来呢。
没走一会儿, 黄泉路分成三条。
一条是寿终正寝的人走的, 这条路也叫正路,在正中间, 也是人最多的路, 毕竟还是寿命耗尽死亡的人比较多。
左边的路就宛如孟烑孟书那一次, 命中有灾劫的人, 有些如同孟烑孟书那样逃过去, 有些没有逃过去, 会被人称为横死, 这条路也就顺理成章的称为横路。
右边的比较悲情,这条路是通往枉死城的路, 也就是枉死路,比如晓敏那种的,就是枉死,或者比如当初和姚雪一起冲在一线的十一个人,都要进入这条路,这条路没有名字,这条路上没有正路上的平静,没有横路上的感叹,这条路只有无穷无尽的哀嚎。
九天在三叉路口上那手指起了一个奇门卦,躲藏星在正南方,这条路正好就是通往枉死城的路,其实想想也是,其余两条路基本都有生死簿可依,唯独这条路是掌控之外,完全由地府鬼差办理,这时候能出一些纰漏并不是难理解的事儿,这里堪称是地府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迈步踏上这条路,原本黄泉路上的和煦微风瞬间变得阴风怒嚎,夹杂着哭声以及愤怒的嘶吼,枉死枉死,谁愿意枉死?
慢慢的走在这条路上,九天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看看哪里有问题,很快,九天发现前面那里似乎有些拥堵。拥堵?枉死路上的鬼魂都是苦命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怎么会拥堵?九天眼睛一亮,直接走过去。
却原来是大伙儿欺负一个,施暴者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大家不单单拳脚踢,九天眯着眼睛看,女人和孩似乎还有上嘴咬的?多大仇?
被围困在中间的人并不好惹,拳脚功夫很棒,男人都被揍翻出去,面对女人和孩,这人似乎有顾虑,那张英俊的脸——有些眼熟。
九天气场全开的走过去,她身上的阴煞死气全开,身边瞬间阴风阵阵,那股子阴冷感比这黄泉路还要让鬼魂害怕,下意识的这些鬼魂分到两旁,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中间的男人正好一脚把抱着他大腿啃的男人踹飞,一个回身正好到九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男人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九天身边,有些迟疑,论理他和九天是姑舅亲的表兄妹,但是九天连他姑姑都不认,他这个表哥算什么?所以只是思考两秒钟,木文珝并没有随便攀扯亲戚关系,而是叫当初在武馆切磋时候的称呼:“九天。”
“木文珝。”离的近了,九天在记忆中终于划拉出面前人的名字,他们前几天还见过面,只是那时候他只是站在木元德身后,是一个配角。
木文珝点点头:“这是哪里?你知道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天上下量木文珝,若有所思,难怪他被围攻,在这里的鬼魂都是枉死的,满心怨气无处发泄,但是大家都一样,你是枉死的,我也是枉死的,谁也不比谁好过,所以相安无事。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生灵跑过来,嫉恨可以迷失所有心有不甘的鬼魂双眼,不群殴他才怪。
“我不知道,我正给一些兵士做训练,猛然觉得眼前一黑,醒过来就到这里。”木文珝看看四周,有些迟疑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奔着一个方向走,很奇怪,并且他们都很仇视我。”
看来是有人害他,听闻木家和凤家不合,程砚笙出手要害死木文珝也算得通,不过九天懒得理会这些,她直接:“这里是黄泉路,所以大家都奔着一个方向走。”
“黄泉路?”木文珝的表情有点儿难看:“这么来,我已经死了?这……”
“没有。”九天断他的猜测:“你确实被害,但是还没死透,所以这些枉死的鬼魂才会如此恨你。”
听到自己还没死透,木文珝略略松了口气,虽然这话有点儿怪怪的,舔了舔嘴唇,木文珝问:“能回去吗?”黄泉路没有回头路,这一点木文珝还是听过的。
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缘份,九天没算让木文珝自生自灭,所以九天点点头:“不过我现在有事,不能立刻送你回去。”着从乾坤袋中拿出玉瓶,从里面倒出二十根彼岸花茶,然后倒入瓷瓶中,递给木文珝。
接过瓶子,木文珝问:“这是什么?”
“你是生灵,在黄泉路久了会变成死灵,觉得冷的时候就拿出一根茶叶含在嘴里,这样可以保证你不会死透。”
木文珝点点头,心翼翼的把瓷瓶放入怀中,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必须收好。
看九天要走,木文珝想了想,还是厚着脸问:“九天,你去做什么?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跟着你?”
九天想了想,就这么放木文珝一个生灵在这里,估计群殴的事儿还会发生,确实对他很不利,跟着自己的话,找到姚雪,姚雪是人,顺着自己的七彩线能回到阳间,那时候可以让姚雪把木文珝带回去,也省得自己费二遍事,捋清楚之后,九天点点头:“我要去找姚雪,你跟在我身边,无论看到什么,尽量不要出声。”
“好。”木文珝点点头,他受过专业训练,心理素质很强,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对此,九天很满意。抬脚,继续向里面走去。
金玉檀心翼翼的把九天的房门关上,看着大厅中的六盏灯,若有所思,就这么放着,好像不太保险?这么想着,金玉檀开始折腾,抽屉中,微波炉里面,都被金玉檀利用上,最后他手里剩下两盏灯。
一盏是那盏假的命魂灯,一盏是蓝色的灯,金玉檀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他觉得如果不详细看的话,蓝色和紫色的火焰很相似。
把那盏假灯心翼翼的放在曾经住过的侧卧床下,关好门之后,金玉檀捧着这个蓝色的灯到了姚雪住的房间,半靠在床上。
金玉檀的主意是假中假,他把假灯当做真灯一样心翼翼去隐藏,去维护,甚至骗自己那就是真灯,那么一旦真的有敌人来,也可以骗过敌人,自欺欺人,先自欺才能欺骗别人。
半靠在床上的金玉檀觉得有点儿累,闭着眼睛开始思考这件事,下一刻金玉檀睁开眼睛,我靠!不会吧?金玉檀眨眨眼,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地震了?虽京都确实在地震带上,但是当初明朝把京都选在这里,明这个地方还是安全的,现在怎么回事?
不给金玉檀更多的思考时间,房屋再次晃动起来,金玉檀的脑门子上见了汗,快速想了想遇到地震应该怎么办,结果——大脑一片红白,又不是南国那种地震高发国,谁没事儿想这个啊。
跑出去?这个想法在金玉檀的脑海里只是闪过一下下,瞬间就被踹到角落里,不能出去,姚雪的灯还在这间屋子,黄泉路口还在九天的房间,自己身上还有七彩线,就这么跑出去,不行,几乎就在同时,金玉檀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会不会只是程砚笙的一个试探?
猛然睁开眼睛,金玉檀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低下头看了看不可描述部位,还好还好,没有问题。
床头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舌头很长,脸色青白,眼角带血,头身分离的鬼,仔细看看,这涨脸同金玉檀一个样儿。
没被吓死吓尿裤子,不得不,张道长还是比较真相的,能在九天身边待得长远的肯定不是胆之人。
金玉檀咽了咽唾沫,眼睛直视那个鬼,慢慢的坐直身体,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
“你不害怕吗?”鬼开了口,长长的舌头甩动着,看起来似乎随时能弹过来,抽死金玉檀。
怕,很怕,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但是不能,金玉檀龇牙一笑:“为什么怕?有本事你过来?”完,金玉檀一挑眉,十足的挑衅。
鬼却一动没动。
至此,金玉檀心中大定,九天临走的似乎过,这屋子她布置过的,能轻易破开九天布置的鬼,嗯,他就躺到直接送命就好,不能破解九天的布置,他还怕个毛线?没本事可以,智商总不能也不在线。
一人一鬼就这么相互凝视,仿佛一对儿被分开多年的爱侣久别重逢一般。不过他们都没动,只是彼此静静的看着对方。
九天房门的屋外,一伙儿人开始折腾,他们一共九个人,四五个身后背着大背包,看起来很是怪异。
这群人第一次无论如何电梯不动,扔了一张符咒之后,电梯动了,然后明明应该到十六楼,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顶楼,一个人手中结印之后,电梯终于在第十六楼开。
但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堵墙,入户门不翼而飞。
“怎么办?”其中一个矮的男人语气中明显带着焦躁。
“这应该是障眼法。”另外一名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我知道是障眼法,可是要怎么破解?”矮的男人有些沮丧:“为什么是我们来?那个女天师那么厉害……”
“坎,够了。”脸上有疤痕的男人粗暴的断矮男人的话,着还意义不明的看向一名欣长身材的男人。
男人长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似乎在走神,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没有听到。
有疤痕的男人略微松了一口气,转脸对一名二十左右的清秀的男子:“离先生,您看看?”
清秀男子点点头,慢慢的走向那面墙,行动间十分沉稳,不像二十岁的毛头子,反而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男子先是用手轻轻敲击墙,发出咚咚的声音,与一般的实心墙别无二致,手掌贴在墙上摸了摸,凉凉的触感与正常墙面的触感也是一样的。
一梯一户,墙壁的下半截镶嵌的是瓷砖,上手摸了摸,触感依旧没问题。
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盖子,泼在墙上,墙面纹丝不动,依旧是那面墙,男子的脸色不太好,这是他收集童子尿,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阳地出生未满百日的婴儿尿,听起来很脏,但是实际上这东西很纯净,对一些乱七八糟的术法有着神奇的功效,尤其是障眼法一类的东西,一般只要泼上就会见效,现在却没了效果。
“不是障眼法?”疤痕脸男人神色变得凝重,如果是不是障眼法,那么能够在现实的大楼中隐匿入户门,这等手段真是闻所未闻。
年轻男子摇摇头:“这是障眼法,只是这不单纯是一个障眼法,而是虚虚实实交织在一起。”
“这怎么办?”矮男人整张脸垮掉,为什么他这么倒霉被派来这里?那个女天师真的不好惹啊。
“准备天癸血。”清秀男子脸上露出一抹阴狠。
“离先生,天癸血有,可是一旦用天癸血,血腥气大盛,万一她布置厉鬼守门,那时候厉鬼被天癸血……”
“没事,如果有厉鬼守门,我自有手段。”清秀男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疤痕脸不好继续劝,只能一杨手,有个男人从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背包中拿出一个瓶子,上下一边粗,若是硬要算起来,上面口比下面底部还要粗一点儿,漏斗,里面是紫黑色的东西,脏兮兮的,十分难看。
欣长身材的男子立刻退后几步,满脸的嫌恶。
“快点快点儿,办完了事情正好出去快活。”一个身体壮硕的大汉满脸不耐烦。
“就是,不就是一个娘们吗?看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哼。”另外一个男人道。
矮男人不甘示弱道:“你行你上啊。”
两个大汉似乎还要开口,被疤痕脸拦住:“好了,快泼天癸血。”
清秀男子似乎也觉得脏,立刻退后。拿着瓶子的男子把瓶盖子开,将里面的天癸血宛如泼水一般泼到墙上。
血腥味加上东西腐坏的味道四散,几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嫌恶,在看那面墙经过一阵扭曲之后,终于出现入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