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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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姐在房中,你不能擅自闯进去!”绿蜡一边大声叫着,一边上前来想要拦住李嬷嬷。

    但因着素来生得力气大,因此两下便将绿蜡拂开了:“我是黄姨娘吩咐来给你家姐送月钱来的,如何不能进去?”

    跟在黄氏身边久了,她自然也是个人精。

    苍穹皇朝的习俗,待字闺中的姐们闺房门都是不准关的,除了病重或是夜间要睡了。

    可若是要睡了。这房中如何还能这般灯火通明?

    这绿蜡是大姐的贴身丫鬟,便是到了晚上也要守在身边的,如今又没到就寝的时辰。大姐便关了房门,定然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加之自己方一踏入院子,这丫头便扯着嗓子大喊,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李嬷嬷眼中冒着精光,更是坚定了要闯姐闺房的心思。

    若是当真叫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自家主子也好有个把柄,到时候,不怕她不任由主子拿捏。

    下一秒,李嬷嬷便推门而入。

    但房中仅有沈云卿一个,正认真地执笔书写着医册子。

    这幅光景叫李嬷嬷登时愣住了,也叫绿蜡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自家姐夜会男子,若是叫李嬷嬷见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呢,届时,只怕姐的清誉当真地便毁了。

    “大姐,老奴拿了您这五年的月钱来了。”李嬷嬷暗自懊恼了一回,道。

    沈云卿仍是自顾自地写着医册子,像是未曾听得李嬷嬷的话。

    这叫李嬷嬷又在心里将沈云卿骂了一通,最后仍是不得不笑脸相迎,又了一遍:“大姐,老奴拿了您这五年的月钱来了。”

    沈云卿仍是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李嬷嬷,没见着咱们姐忙着呢吗?姐在写东西的时候,连我这个贴身丫鬟都不能在身边的。您还是等姐忙完了再吧。”

    绿蜡也是顶顶聪明的,一下子便看出了自家姐这是在甩脸子给李嬷嬷看呢,她自然是要助攻的。

    李嬷嬷这沈府十来年,跟着黄氏走到哪里都是得脸的,如今被一个将将入府的丫头指责一通,偏偏当着沈云卿的面,她又不敢什么,只得陪着笑道:“是老奴的不是,竟打扰了大姐。”

    “嘘!”绿蜡蹙着眉尖。将食指放在唇间,用气音道,“都了不要吵到姐!”

    “那”李嬷嬷一时懵了。

    “既然进来了,咱们便等着吧。”绿蜡哭着脸,倒真是一副被李嬷嬷连累的神情。

    李嬷嬷见状,心头又羞又恨。

    羞的是自己身为沈府的老人,竟然被丫头教了,恨的是沈云卿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亲自过来送钱还被无视了。

    当然。她不会不明白这是沈云卿故意不给她好脸色看,心里对沈云卿更是恨毒了。

    但这蹄子到底是主子,她再怎么生气,却也只能静静地等在一边。

    沈云卿不动声色地书着医册子,心里却暗笑不已,绿蜡倒是个灵鬼儿。自己什么都还没,便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了。

    相较之下,幕羽辰便没有那么惬意了。方才听闻李嬷嬷要闯进来,沈云卿当立断地将他塞进了床底下。

    床底下!想他一代战神,便是如今赋闲在京城里,也是尊贵的九王爷,如今竟然被心上人塞进床底下来躲人,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今日当真是不顺的,生平第一次翻墙造访也就罢了。第一次告白被拒也罢了,如今躲在这床底下算是什么事?

    幕羽辰脸都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卿终于书完了一页。将毛笔放在玉架上,才堪堪抬起眼皮子:“李嬷嬷来了,何事?”

    竟是摆起谱来了。

    李嬷嬷早已等得不耐烦。如今见她这般态度,更是气得两眼冒烟,心中怒火万丈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将上的荷包递过去:“您这五年的月钱。”

    沈云卿点头表示明了,又对绿蜡扬了扬下巴。

    绿蜡忙接过荷包,拿到沈云卿跟前细细地数点起来。整整五年的月钱,也是一笔不的数目了,自是要好好点一点的。

    李嬷嬷瞧着绿蜡细细清点的模样,心头越发地气了,这是将她们当成什么了?

    “大姐莫怪,恕老奴直言,我家姨娘执掌中匮这许多年。从未短少过谁,这五年的月钱,都是从账上出来的,给老爷过目了的,不会有问题。”

    气不过的李嬷嬷道,仍是十分有理的。

    绿蜡闻言。一边清点一边道:“主子么,我们自是信得,但银子的事情还是得心为上,别的不,万一路上掉了几个锭子,咱们上哪里去?”

    竟是怀疑李嬷嬷中途偷了些银子!

    便是李嬷嬷再好的定力,如今也气得人仰马翻,再看那沈云卿,坐在凳子上淡然地饮着茶水,竟没有半点要指责绿蜡话多的意思。

    当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奴才来!

    “李嬷嬷辛苦了,银子不多不少。”片刻后,绿蜡抬起头来。

    “那便谢过嬷嬷了。”沈云卿似笑非笑。

    “这是老奴该做的。”饶是恨得牙痒,李嬷嬷仍要维持着下人的笑脸,却又有些不甘心地道,“大姐晚上便在屋子里做这些吗?”

    沈云卿没有应声,只是挑着眉点点头。

    “恕老奴直言,过了这夏天,便是大姐及笄的日子了,这些年大姐在外头学医,自是不会什么女红绣活的,若日后嫁去了夫家,让人笑话怎么办?”

    端的是一副苦口婆心、为她着想的神情。

    “便不劳烦嬷嬷费心了。”竟是没有半分要听的意思。

    李嬷嬷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方才在屋里决计是发生了什么的,她很相信自己的观察,这些年在府里,她早练就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

    刚才进来时,大姐满脸绯红,虽是用心在书写,但总是有些破绽露出来的。加之这女子的闺阁里,没有半分脂粉的香气,因此那股子冷冽的梅香便格外突出。

    这炎炎夏日,哪里来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