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转了一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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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拜见大姐。”刘婆子一见了沈云卿,眼泪汪汪地便跪倒在地上了。

    “起来吧。”

    “多谢大姐。”刘婆子抹了一把泪水,哽咽着声音道,“那日大姐送给姨娘的汤药,已经将姨娘治好了许多,有劳大姐费心了。”

    “无需如此,这是为医者该做的,何况郑姨娘也是我的长辈,更要用心对待。”沈云卿云淡风轻。

    话落。又对玲儿道:“给嬷嬷看座。”

    刘婆子忙不迭地后退:“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咱们清卿苑里头没有那些规矩,便是咱们院子里的唐嬷嬷。也时常累了便进来坐着与姐些话儿,刘嬷嬷怎么也是客人。”玲儿笑着将刘婆子按在凳子上。

    刘婆子有些慌乱,坐在凳子上不安地动了动。

    “可是我房里这凳子上长了钉子?嬷嬷怎么一直在动?”沈云卿轻笑起来,示意绿蜡斟茶给刘婆子。

    刘婆子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道:“大姐房里便是个线头都是好的,何况这上好的红木凳子。”

    “没有钉子便好。我以为扎了嬷嬷的屁股。”沈云卿笑道,竟也了粗话,登时叫刘婆子放松了下来。

    “咱们府里也就大姐对待下人们最没有架子了,外头院子里的下人,哪个不羡慕在清卿苑里当差的?天热了西瓜吃!”

    “看来刘嬷嬷是想来咱们清卿苑里做事啊!”绿蜡打趣道。

    刘婆子当即红了脸,便将茶盏也放下了:“老奴如何敢如此肖想?绿蜡姑娘折煞老奴了。”

    完,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沈云卿道:“咱们姨娘特意吩咐老奴过来道谢的,是多谢大姐的救命之恩。”

    沈云卿摇摇头:“救她命的是李大夫,如何又成了我?不过是给煎了几副消水泡的药送去,哪里敢当这么大的功德?”

    刘婆子道:“姨娘了,若是不能话,她捡回来这条命早晚也要自尽的,所以这条命,还是大姐救的,大姐真是菩萨心肠。”

    沈云卿闻言,掩唇笑了:“嬷嬷过奖了,郑姨娘现在可是能发多大话儿了?”

    “前些两天还只能用气音话。如今已能发出自己本来的声音,只是有些哑,”刘婆子如实相告,罢又自己添了一句,“但总归比不出来要好。”

    “这倒是,”沈云卿亦是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迟些我再送些汤药去。总归是会好起来的,只是日后,莫要再与黄姨娘起冲突了。”

    提起黄氏,刘婆子原本还有感慨的脸色瞬间变了:“那黄姨娘当真是欺人太甚!先是灌了滚水给姨娘,又当着咱们的面打杀了春香!老奴有心要为姨娘话,却又不敢拼了这把老骨头。”

    到后面,竟也叹了一声。

    “郑姨娘有嬷嬷和春香这些忠仆,也是很幸运的。”沈云卿道。

    “哪里的话,大姐过奖了。”

    沈云卿笑着抿唇。没有话。

    片刻后,忽然开口问:“对了嬷嬷可是从祖母那一辈开始便在府中做事了?”

    “是啊,一转眼都几十年了,有幸在府中见了沈家三代,也算是前世积福了。”刘婆子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她曾经在沈府里也风光过,沈家第一代白起家。势力虽不大,较之旁人也算做了个官儿,她便是在那时被买进来做丫鬟的,直接被当家主母收作二等丫鬟,虽然不是贴身的,出去也极是体面。

    到了沈长青这一代,竟然做到京城的礼部侍郎,简直可以是平步青云,而沈长青却在老夫人辞世后。将她配给了郑姨娘。

    从当家主母的下人变成了妾室的下人,刘婆子原本是接受不了的,可想到自己年纪大了。就算是在妾室跟前也是得脸的,索性也就歇了那份心思,专心伺候起郑氏来。

    那郑氏虽不算什么厚道之人。却也不曾对院子里的下人动辄打骂,加上本身又是个美人,是以日子久了,刘婆子便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正经主子来伺候。

    如今主子遭逢大难,她自然是心急如焚。

    “那嬷嬷对卿儿的生母,可有什么印象?”沈云卿话锋一转,将刘婆子的回忆猝然拉回了现实。

    再看向沈云卿,她眉眼含笑,端的是粉面含春,却自带一股压迫的气场,叫她后背登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大姐怎么会忽然起先夫人来了?”刘婆子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强作镇定道。

    沈云卿却也不急。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嬷嬷是知道的,母亲在卿儿很的时候便去世了,纵然那时候已经有了绫儿,可对母亲的印象还是极其浅淡的。”

    “是以到了现在,每每想在梦中见母亲一面。却也想不起她的模样来,”沈云卿放下茶盏,倒像是的真的一般,“嬷嬷可否与卿儿,母亲长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与卿儿很像?”

    刘婆子倒是被沈云卿的话感动了。

    到底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早年丧母,又得不到父亲的宠爱,难免是会想念自己的亲生母亲。

    “先夫人生得美极了,就跟画上走出来的美人儿似的,”刘婆子再度陷入回忆,似乎有林婉清在的那段时间,沈府的下人过得都极是舒坦,“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从来没有大声呵斥的,却能得咱们的尊敬。”

    “可惜啊,先夫人是在生三姐的时候大出血落下了病根子,伤了根本,又调养不当,几年下来竟撒西去”

    沈云卿听得心里有些抽痛。

    刘婆子自觉失言,忙陪着笑自打嘴巴子:“大姐,是老奴多嘴了。”

    “难得这府中还有人记得母亲,我不会生气的。”沈云卿轻声道。

    刘婆子愣了愣:“大姐宅心仁厚,竟是与先夫人一模一样的,不光是生得八成相似,连心肠都是一样的好。”

    “对了,嬷嬷在府中这么些年,可知咱们府里这些年来都有过的那些姓柳的下人?”

    冷不防的,沈云卿又转了一个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