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血,第二只鬼
路芙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做陈民毅跳楼死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或许是哪里出误会了?
实际上在路芙还没接到电话之前,警方就安排了科技组留意她的动向。她在路上买了一袋手指面包,咬着面包匆匆赶到附近的刑警大队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接待路芙的是特别案件调查组的周慎南警官,是一个年轻的女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路芙坐在警局录口供,脑子是蒙的。对面的女警官用一次性纸杯给路芙递了一杯水,安抚她:“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喊你过来做一份笔录。刚刚给你电话的是我同事,不过他出去了。”
周慎南笑眯眯地:“介意我点根烟吗?违反规矩不要举报我。”
路芙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不介意的。”她云里雾里,“那个陈先生,他真的……?”
“是的,你要验尸房去看看吗?”
他们这次把路芙喊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路芙能作为人证指认陈民毅的尸首。因为据民警走访,陈民毅的邻居没都不怎么见过他,不能出面指认。
路芙干脆地摇头,“我胆子。”
周慎南轻笑,拿出受害人解剖前的全身照片以及案发现场的照片,让路芙辨认。翠正华庭楼下,陈民毅裸着上身,脑子裂开趴在地上,后肩膀上有两个黑色的大掌印。
照片跟昨天鱼和韵非让她看的鬼片相比,实在是巫见大巫。路芙匆匆扫了一眼,肯定地:“这个人的确是我昨天见过的那个陈先生,他是被谋杀吗?”
“案发当天,通过调查监控我们发现了你的存在,也在受害人家中提取到你的指纹。所以需要你来复述案发之前的具体情况。”
路芙恍然大悟,如实地开口,“我们去陈先生家里,是要给他驱鬼的……”
“我们?”
路芙尽量回想,“我跟我师父一起到D栋5-204给他驱鬼,他他家有脏东西。他他有一个儿子,他父亲大概回老家了。”
“可根据我们调查,他并没有任何亲属。而且陈民毅先生在一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了,医院有死亡记录甚至殡仪馆也有记录。所以你当时独自一人,到翠正华庭D栋5-204,究竟是为了什么路芙女士?”
“啊?”
有那么一刹那,路芙脑子是完全空白的。
问询室外,莫如单莫警官,跟路芙过电话的那一位,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了。他看着手里的案卷头也不抬,“老南,这案子归我你别抢。”
莫如单拉开椅子坐在周慎南旁边,将一份笔录交给路芙:“抱歉陆姐是我们工作失误,你填完这份笔录就可以回去了,谢谢你的配合。”
天擦擦黑,路芙填完整整七大页的笔录,浑身低气压地走出警局,在门口看见一身青春的鱼和韵。
鱼和韵没穿她的雷死人不偿命的道士服,而是戴着一顶黑色黄鸭突然的鸭舌帽。套着满是流苏的铆钉黑Tshirt和破洞猫咪热裤,脚上一双红色马丁鞋,露出一双白皙大长腿。鱼和韵倚在警局出口墙上,嘴里嚼着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
看见人出来了,鱼和韵把棒棒糖随手丢到垃圾桶,习惯性开始抱怨,“闺女,你咋这么神通广大,把自己搞条子窝来了呢?”
路芙鼻子有点儿发酸,一把扑到鱼和韵怀里。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鱼和韵有点嫌弃,却到底没把她推开,建议她:“你要不要给你家老母亲个电话?”
路芙这才平静下来,从鱼和韵怀里出来,“我妈他们知道了?”
“不知道。”
“成吧,就别告诉他们了。”鱼和韵完,就敦促着路芙离开警局。“这地方晦气,咱俩挪一挪位置。”
她们往回去的方向走,路芙紧紧抓住鱼和韵的手不肯放。路芙不知道鱼和韵为什么手那么凉,浑身那么冷。但时逢初夏,暑气抖升,抱着鱼和韵消暑显然极好。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趴在鱼和韵身上不起来。
鱼和韵不知道路芙在想什么,东张西望躲避距离她还有三米远的行人。她想起路芙比较难养要吃要喝,指了指附近的沃尔玛,“你是不是要屯一些吃的在家?”
经过鱼和韵的提醒,路芙的肚子再一次不争气地唱起了合奏曲。一整天就一袋面包,她饿了。
路芙推着推车在商场乱逛,跟在她身后的鱼和韵突然从前面的货架走道里闪出来,按住路芙的肩膀,拿着一袋薯片问:“这个是啥?”
经过鱼和韵问“手机”、“培根”、“香薰”分别是什么之后,路芙颇有耐心声地科普,“零食,可以吃的。”
她简直怀疑鱼和韵是不是那个坑里挖出来的山顶洞人。
鱼和韵将那一袋乐事丢进了推车。满满一车东西,全是鱼和韵挑地乱七八糟的——红肠,酸奶,减肥茶,木马车,计算器,口香糖,通马桶的疏通器……
把薯片丢进推车,鱼和韵留意到路芙基本上没有买什么,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没钱。凑到她面前咬耳朵,“闺女没问题放心,你妈妈我很有钱。”
路芙:“……”
路芙闻到鱼和韵身上的那股挥之不散的檀香,不由地脸一红。只好撇下鱼和韵飞快地往前走,同手同脚地往推车里塞东西。
排队结账的时候,鱼和韵好奇心爆棚,看着什么就拿来问一问。她随手从货架上拿着一包方盒,偷偷摸摸地凑过来问路芙这个是啥。
路芙看着鱼和韵手里的那盒轻薄型durex,一个头两个大,还是硬着头皮:“这个,用的……”
既然是用的,鱼和韵就顺势把那盒杜蕾斯往推车里面一丢。路芙火急火燎地将那盒东西放回货架上,满头大汗,“我们不需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