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迎合型人格障碍·chapter21
俩人吃过饭,没过一会儿,孟眠冬忽然捂住了唇瓣,示意闻燃将他抱到卫生间去。
孟眠冬跪在马桶前,陆陆续续吐了三次,将方才吃下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
他的脸白得不成样子,喉咙俱是灼烧感。
“闻燃……”他哑着声,战战兢兢地道,“这次我没有多吃,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没有多吃,你也不是故意的。”闻燃冲了马桶,并将孟眠冬扶到洗脸台前,改为一手扣着孟眠冬的腰身,一手倒了杯水来,递给孟眠冬漱口。
孟眠冬漱过口,把刷牙杯安稳地放在了洗脸台前,向刘阿姨要了只塑料袋,才乖巧地道:“带我去医院吧。”
闻燃以手指梳理了下孟眠冬的刘海,随即将孟眠冬横抱起。
呕吐过后,孟眠冬浑身不适,他生怕自己又呕吐起来,弄脏了闻燃,便用塑料袋蒙住了大半张的脸,以致于有些呼吸困难。
闻燃心疼不已,由于腾不出手来,直到上了车,才去扯塑料袋,那塑料袋却被孟眠冬紧紧地抓住了。
孟眠冬用那双黑黝黝的瞳仁望住了闻燃,哀求道:“我害怕自己又会吐出来,你不要拿走塑料袋好不好?”
闻燃不愿强迫孟眠冬,只叹息着道:“吐出来也没关系,不管是吐在我身上,亦或是吐在这车上。”
孟眠冬坚持着:“不要,很脏的。”
“好吧。”闻燃将塑料袋拉到下面了些,“眠冬,要把鼻子露出来。”
“嗯。”孟眠冬坐在座椅上,全身紧绷,双手死死地揪着塑料袋。
按正常的车速,十五分钟便能到医院了,但闻燃怕车速太快,使得孟眠冬更加不舒服,足足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
出门前,闻燃抱着孟眠冬去拿了医保卡,故而,他将孟眠冬抱到一边的座椅上坐着,便用医保卡去自动挂号机挂号了。
——晚上的急诊是不能用自动挂号机挂号的。
挂过号后,闻燃抱起孟眠冬去了肠胃内科。
肠胃内科已等了不少病人,一个时后,才轮到孟眠冬。
医生问过孟眠冬的病况后,断定孟眠冬应该是心因性呕吐,即习惯性呕吐,药物仅能做辅助治疗,重要的是要做好心理调节。
最后医生只为孟眠冬开了些补充营养的药剂,便结束了诊断。
孟眠冬是因为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才故意暴饮暴食,但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多食物,造成负担,才会呕吐,久而久之,形成了心因性呕吐,归根究底症结在于自己身上,这个症结既然已经解开了,孟眠冬必定很快便能痊愈。
闻燃思及此,又后悔又自责,吻了吻孟眠冬的额角道:“对不起,我们回家吧。”
“不是你的错。”孟眠冬将脸颊贴在闻燃的心口,“带我回家。”
回家后,闻燃先是喂孟眠冬吃了药,而后便将孟眠冬抱到床上,并守在了孟眠冬身边。
孟眠冬依旧蒙着塑料袋,颤声问道:“闻燃,我是不是个□□烦?你遇见我后,就一直被我麻烦着,根本没有好事。”
闻燃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个□□烦,遇见你就是我此生最好的事。”
孟眠冬稍稍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玩笑道:“你你对我一见钟情,可能当时你的眼神不太好。”
闻燃微笑道:“那我的眼神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孟眠冬已觉得好了些,堪堪拿掉塑料袋,一阵呕意却又汹涌地冲了上来。
他猝不及防,呕吐物污染了闻燃的衣裤、以及床单、被套。
闻燃赶忙抽了抽纸来,为孟眠冬擦拭唇瓣、下颌,又扬声唤来刘阿姨帮忙换掉床单、被套。
这期间,孟眠冬不断地向闻燃道:“对不起,对不起……”
闻燃制止不了,索性吻了一下孟眠冬的唇瓣,逼得孟眠冬怔住了。
换床单、被套要一点时间,闻燃便将孟眠冬抱到了自己房间去。
没想到,背脊一触到闻燃的床,孟眠冬竟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有闻燃在的缘故么?
他的身体本能地不敢与闻燃共处于一个私密的地方。
闻燃见状,心中了然,只能将孟眠冬抱到了沙发上。
而后,他用热毛巾来为孟眠冬擦脸,擦过脸后,孟眠冬又半蒙上了塑料袋。
闻燃低声问道:“你这几天来,一直是这么做的么?”
“嗯,这样就不会弄脏别的地方了。”孟眠冬一派天真地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闻燃知道孟眠冬不是在苦中作乐,而是实心实意地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尽管由他看来,半蒙着塑料袋的孟眠冬令人心如刀绞。
紧接着,他耳侧突然响起了孟眠冬的催促:“你为什么不快点去将衣服换掉?”
穿着沾有呕吐物的衣服当然不适,但他却没有半点觉得恶心,便也不急着换,而是道:“你把塑料袋拿下来,我就去换衣服好不好?”
“我……”孟眠冬脸上满是迟疑。
闻燃忽而意识到这番话与要挟无异,不该这么,当即站起身来道:“我去换衣服。”
孟眠冬补充道:“你再洗个澡吧,很脏的,一定要洗。”
“不脏的。”闻燃抬手抚了下孟眠冬的眼帘,“到你睡午觉的时间了,而且你也累了,快睡吧,等刘阿姨换好床单、被套了,我会把你抱回你自己的房间的。”
被闻燃的温柔包围着,孟眠冬满心歉然,不知道该些什么,便合上了双眼去。
闻燃到底还是按着孟眠冬的意愿,去洗过澡,换好家居服,才回到孟眠冬身边,这时,床单、被套都已经换好了,孟眠冬没有睡着,但是在努力地装睡,他也不戳破,而是抱起孟眠冬,进了房间去。
他将孟眠冬放在床上,然而搬了把椅子,又拿了本书来。
片刻后,孟眠冬忍不住伸长了手,勾了下闻燃的尾指。
闻燃低下头去,在孟眠冬的尾指上落下一个吻,才任由孟眠冬羞怯地收回了手去。
在孟眠冬被心因性呕吐折磨着的时候,孟凝夏亦是焦头烂额。
她成绩优异,长期在年级段前三,受到各科老师的器重。
她和另一个男同学常常轮流第二、第三,但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王芸却从高一开学起便稳居第一。
她在学习成绩上十分有好胜心,每天晚上做梦都是自己考上了年级段第一,就这么梦了二年多。
她一直拼命地学习,读书期间四五点便已坐在教室了。
但这学期的期中考她还是没考到年级段第一,更令她不甘心的是她同第一名的王芸总分仅仅差了一分。
期中考之后便是月考,老师们还没改好卷子,午饭时间,办公室空无一人,门虚掩着,卷子摊在办公桌上。
她为了节约时间,一向都是吃饼干、面包的。
教室里仅仅她一个人,她一边做着数学题,一边吃着饼干,心里陡然窜出一个念头:把她答案改掉就可以了,现在办公室里肯定没有人。
这个念头实在压不下去,她挣扎间,双脚已走到了办公室前,办公室里果然没有人。
她走进办公室,最近的数学老师桌上正摊着数学试卷,她颤着手,找出王芸的数学试卷,将其中一道题的答案从“0”改成了“10”。
这道题价值五分。
她放下水笔,背后已泌出了一层汗,佯作镇定地走出办公室,被东北风一吹,整个人顿时冷得瑟瑟发抖。
她回到教室,继续做题,心中是做了坏事后的心虚,但又含着一点快意。
一天后班主任公布了月考成绩,她终于得到了年级段第一,讽刺的是她只比第二的王芸多了四分,如果她不改答案,那么年级段第一又不会是她的。
她受到了班主任的称赞,同学们也分外吃惊她竟然能超过王芸,获得年级段第一。
她沉溺在虚假的满足中,有一天,一个男同学经过她的课桌旁,目不斜视地道:“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她有些不确定,毕竟她谨慎地察看了周边环境,当时根本没有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
男同学没有回答她,第二天,她收到了一张纸条:我看见你那天中午进了办公室,改了卷子,那张卷子是王芸的吧?我还看见王芸去和数学老师她的卷子被改过了,那一题她记得很清楚,她写的答案是“0”,而不是“10”,而且那道题太简单了,全年级段错误率不到10%,王芸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道题确实太简单了,但当时孟凝夏完全没有时间思考,从“0”改到“10”是她一眼看过去最容易改的答案了。
第三天,她又收到了纸条:我看见了。做我的女朋友吧。
第四天,她收到的纸条是:我看见了。中午我们接吻吧。
中午,她被迫和那个男同学接吻了,那个吻是她的初吻。
第五天,恰巧是星期五,这星期放假,放学时,纸条被塞进了她的掌心,内容是:我看见了。和我上床。
如果窜改王芸答案的事情被曝光,她便再也不是众人眼中的优等生了,年级段第一的光环反而会成为她的枷锁、罪证;如果顺从了那个男同学,那么她将被逼失身。
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