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酒精依赖症·chapter7
他跪在地砖上, 寒气一点一点地沿着腿向上蔓延,随即蔓遍四肢百骸, 须臾, 便几乎将他冻僵了。
他努力地站起身来, 想要去漱口,但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漱台前, 呕吐感却又从胃袋涌了上来。
他不得不又回到马桶前,吐出了大量的酸水来。
他的喉咙被胃酸刺激得生疼, 连被艰难呼吸进去的空气划过,都隐隐作疼。
“闻燃……”不知道为什么, 他再次想起了闻燃, 待他很温柔的闻燃。
他试图再站起来,却猝然跌倒在了马桶边上,地砖很凉, 也很硬, 呕吐之后, 他整个人十分虚弱,但没有人会来扶他一把, 他必须得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一定能站起来的。
还没有等他成功地站起来,因呕吐而无暇顾及的酒瘾又上来了。
他急需酒精把酒瘾压下去,忍耐了很久, 久到外面寂静无声,陷入深夜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对于酒精的渴望使得他从地砖上顺利地起来了, 他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去区门口的二十四时便利店买了一瓶伏特加,这瓶伏特加的度数是五十四度。
他抱着伏特加回了家,如同犯了毒瘾的瘾君子抱着毒品一般急促。
他的身体还微微震颤着,幸好一路上没有什么人,不然会吓到人的吧?
他回到家,开伏特加,瓶口已抵上唇瓣,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他分明已经答应了闻燃会好起来的。
但他却在短短的半天内违背了承诺,他真是太没用了。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他对于闻燃而言,重要的仅仅是这副身体吧,只要身体还能被闻燃上就好,什么新电影的主题曲,什么新电影的配乐,什么让他来演新电影的主角都是闻燃为了哄他的。
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不管是主题曲,还是配乐,亦或是演戏,闻燃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已经残疾了,就安心当一个残疾人吧,不要被虚幻的美好迷惑了。
他再也不是三年前在舞台上耀眼夺目的他了,他是一个聋子,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舞台上了,永远不可能值得被闻燃喜欢。
他喝了一口伏特加,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疼得他流出了眼泪来,但被酒精侵蚀了的身体却渴求着更多一些。
他索性喝尽了一瓶五百毫升的五十四度的伏特加,然后,他竟然生出了飘飘欲仙的快感。
是的,他只要有酒就足够了,别的他什么都不需要,不需要舞台,也不需要观众,更不需要闻燃的关心。
就让他醉死吧。
他摇摇晃晃地向着他的床走去,想要在酒精的作用下好好地睡上一觉,但耳蜗中却有敲门声刺了进来。
“是谁……”他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又摇摇晃晃地去开门,门一开,他的双眼告诉他是闻燃来了。
但闻燃不是赶去看付导了么?
所以,不会是闻燃,是他的幻觉才对吧。
他被幻觉抱住了,是很温柔很暖和的怀抱。
“嗯……闻燃……”他想自己可能醉得厉害了,居然想要与幻觉中的闻燃上床。
酒后乱性便是如此吧。
他胡乱地扯落闻燃的衣服,闻燃暴露出来的身体拥有让人非常有安全感的肌肉,每一块肌肉都有着流畅的线条,与他在电影中看过的一样,同他孱弱的身体全然不同。
他没有亲眼看见过别人不着片缕的身体,因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但没关系,没关系的,反正是在幻觉中。
他伸过手去,却被闻燃避开了,而后闻燃一手捧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挑起他的下颌,覆上了他的唇瓣。
他被闻燃所蛊惑,继而踮起脚尖来,大胆地抬手勾住了闻燃的后颈,大胆地回吻闻燃。
接吻间,他觉察到了自己陡生的异样,登时又急切又难受,被逼得细细呜咽了一声,连眼尾都红透了,仿若上了桃色的眼影一般。
紧接着,闻燃结束了这个吻,他不满足地想要闻燃再吻他,却旋即被灼热颠覆了他的神志。
低下了头去的闻燃依然是那副俊美的眉眼,即使是眼前的情态都优雅得无可挑剔。
陌生的欢愉不断地侵袭上来,使得他沉迷其中,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这是幻觉,就让这个幻觉持续得久一些吧。
孟眠冬在被他定义为幻觉的余韵中,昏睡了过去,却没料到,闻燃正端详着他的睡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闻燃之前告别孟眠冬,坐了两个时的飞机赶去看望付导。
幸好付导已经被抢救过来了,虽然还在危险期,但由于他实在放心不下孟眠冬,便又坐飞机赶了回去。
他站在孟眠冬家门口时,时间已经是凌的四点半了,如果是夏天该天亮了吧?
他本来是不想敲门的,但门缝里却隐约传来了酒精味。
他登时有些失望,却又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不负责任地将所有的高度酒都带走了,却没有照顾好孟眠冬,孟眠冬就算出去买酒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门被开后,他看见了醉醺醺的孟眠冬,孟眠冬一直冲他笑,是天真无邪的,不带有一丝阴霾的笑,他心中悸动,伸手拥住了孟眠冬。
他听见孟眠冬唤他“闻燃”,下一瞬,孟眠冬竟然伸手来扯他的衣服。
醉酒的孟眠冬格外缠人,在他关上门后,没多久,便将他一身的衣服扯了干净。
又可能是他压根没有在抵抗的缘故吧?
他是想同孟眠冬亲热的。
身无寸缕后,孟眠冬盯了他一会儿,被醺红的眉眼又添上了一层羞怯,但动作却很大胆。
他没有忘记孟眠冬受伤了,伤口刚刚痊愈,因而,他避开了孟眠冬的手,仅将孟眠冬拥在怀中亲吻。
孟眠冬热情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又大胆地回应着他。
他觉察到孟眠冬的异样,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去。
很甜,孟眠冬的很甜。
他心生动摇,但没有再进一步,而是起身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了,才回来抱住已然睡过去了的孟眠冬。
孟眠冬的睡姿仿若婴儿,蜷缩着,被他轻轻地拍着背脊,才稍稍舒展。
这个世界的孟眠冬是孤儿——同现实世界的孟眠冬一样,除夕深夜,孟眠冬被亲生母亲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由于亲生母亲过于惊慌失措,连孤儿院的门铃都忘了按,以致于直到第二天早上,早起的孤儿院院长才发现了的裹着襁褓的孟眠冬。
幸好除夕夜没有下雪,不然孟眠冬可能已经被冻死了。
院长见孟眠冬呼吸微弱,马上将孟眠冬送到了医院,经过抢救,孟眠冬才活了过来。
孟眠冬从就聪明而乖巧,学三年级时便能自学初中的全部课程,还帮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补课。
十七岁时,孟眠冬被韩丞发掘,成了模特,努力地买了一套二手房。
十八岁时,孟眠冬的第一张唱片风靡全国,主歌便是那首《独》,这张唱片使他拿遍了国内所有音乐类奖项的最佳新人奖。
如果没有突发性耳聋,孟眠冬依旧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吧?而不是他怀中被酒精控制了的行尸走肉。
我的眠冬……
快点好起来吧。
他吻着孟眠冬的发顶,又将孟眠冬抱紧了些,才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他是被孟眠冬的动静惊醒的,他睁开双眼望向孟眠冬,映入眼帘的孟眠冬又变作了一只刺猬,一把推开了他,并竖起了细的刺,讥讽地道:“你不是赶去看望付导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这么舍不得我的身体么?”
孟眠冬虽然语气强硬,但他其实一醒来,便吓了一跳。
闻燃不是他幻觉中的闻燃么?为什么变成了真实的闻燃?为什么真的被他剥了干净?为什么他没有穿裤子?
所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么?
他主动地勾引了闻燃,而后被闻燃含住了?
但闻燃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觉得屈辱么?不觉得肮脏么?
闻燃对于他来是高高在上的,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想向闻燃问清楚,他想向闻燃道歉,但最终却是出言讥讽。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心,倘若闻燃喜欢的仅仅是他的身体,那一暴露内心,他就再也没办法保护自己了。
闻燃没有生气,而是柔声道:“付导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我放心不下你,就回来了。”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捡起被孟眠冬扯下的衣服,穿好了,又回到孟眠冬面前,关心道:“饿么?我做午饭给你吃好不好?”
“做午饭……”孟眠冬怔了怔,又听见开了冰箱的闻燃道:“你等一下,我出去买菜。”
闻燃当真买了菜回来,一进来,立刻把鸭舌帽、黑框眼镜、围巾脱下了,接着,走到了厨房,熟练地做起了菜来。
孟眠冬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望着闻燃满心疑惑:为什么闻燃要为我做饭?为什么闻燃不责备我又醉酒了?闻燃真的只是为了我的身体么?为了我的身体不需要这么做吧?
闻燃将蒜蓉蒸金针菇、黑椒牛肉丁、番茄鱼、鲜虾砂锅粥一一端了出来,才朝着孟眠冬道:“眠冬,过来吃饭。”
孟眠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闻燃的善意,因为他认为自己不值得被闻燃善待。
片刻后,他拒绝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闻燃走到孟眠冬面前,哄道:“吃饭吧。”
孟眠冬坚持道:“你自己吃吧,我叫外卖就可以了。”
反正他已经习惯吃外卖了,如果习惯吃闻燃做的饭了就不好了。
闻燃不得不违心地道:“你不是把自己的一次卖给我了么?你不吃饭,我抱起你来怎么会舒服?”
“嗯,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吃饭的。”闻燃果真是为了我的身体吧?
孟眠冬坐到闻燃特意拿了沙发坐垫垫了的椅子上,默然地吃了起来。
他必须承认闻燃的厨艺很好,很合他的口味,是会让他迷恋的味道。
但迷恋上了该怎么办?
因此,他一边吃,一边不断地在心底催眠自己: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
吃过饭,闻燃正在洗碗,他的酒瘾居然又犯了。
没有伏特加了,他只能拿啤酒充数。
十度的啤酒远远比不上五十四度的伏特加,喝起来与白开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闻燃从厨房出来,窜入眼帘的便是在喝啤酒的孟眠冬。
他什么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坐在孟眠冬身边。
孟眠冬满心愧疚,但又不想向闻燃倾诉。
在喝光一罐啤酒后,他没有再拿第二罐,而是朝着闻燃道:“我们来完成交易吧。”
闻燃凝望着孟眠冬道:“你很想摆脱我么?”
孟眠冬淡淡地道:“对,我很想摆脱你。”
昨晚的孟眠冬醉了,醉了的孟眠冬这么大胆,是本能地想尽快完成交易,好摆脱他吧?
闻燃无奈地道:“好,我知道了。”
孟眠冬听到这话,阖了阖眼,主动去亲吻闻燃。
闻燃推开了孟眠冬道:“你答应为我的新电影写主题曲并演唱,等成品出来,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完,又在脑中问系统001:“这样能算是治愈了眠冬么?”
系统001回答道:“不能,因为就算他成功地写出主题曲并演唱了,他也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你胁迫的。”
闻燃不喜欢在系统001的观看下生活,因而又将系统001暂时关掉了。
同时,他又在心理补充道:眠冬,我只能食言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缠着你的。
孟眠冬听到闻燃的条件后,冷笑道:“我要是不答应你,你算缠着我一辈子么?我不相信你对我这么有耐心。”
闻燃点头道:“我对你有足够的耐心。”
“是么?”孟眠冬又催促道,“我们什么时候完成交易?我不想一直欠着你。”
闻燃其实并不想与自认是男妓,又将他认作嫖客的孟眠冬上床,但孟眠冬口口声声地他是为了身体,那么,在上床后,只要他对孟眠冬一如既往,孟眠冬是不是就会相信他不止是为了身体?
故而,他朝孟眠冬道:“后天吧,后天晚上,我会抱你。”
后天晚上么?等闻燃抱过他后,肯定会厌倦的,闻燃所谓的条件也就随之作废了,闻燃的新电影会有别的人来写主题曲并演唱。
等大后天醒过来,他就又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很好,这很好……
孟眠冬露出一个笑来:“我等你来抱我。”我希望你走的时候会和我再见,就像这样:再见,眠冬。
到时,他会洒脱地回道:再见,闻燃。
然后,闻燃再也不会见到他,但他还可以在电视上,电脑上看见闻燃,假若他愿意出门,他还可以在电影院,在大街巷的广告上看见闻燃——不会再温柔地对待他的闻燃。
俩人约定好交易时间后,闻燃并没有离开,依然陪在孟眠冬身边,直到深夜才离开。
期间,孟眠冬没有理会闻燃,不是游戏就是看。
第二天白天,闻燃没有出现,但安排了人来为孟眠冬送三餐。
晚上九点十分,闻燃才敲响了孟眠冬的门,孟眠冬开了门,冲着闻燃道:“你想把交易的时间提前么?”
闻燃摇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今天喝酒了么?”
闻燃头上还有发胶,脸上了粉,应该是刚录完电视节目,整个人瞧来极为疲倦。
孟眠冬忍不住道:“你不是累了么?为什么要来看我?我又不会跑掉的。”
闻燃心中一暖:“你是在关心我么?”
孟眠冬否认道:“我只是希望你去休息,这样就不用看见你了。”
闻燃没有对孟眠冬的话做出反应,只是微笑着道:“可以告诉我你今天喝酒了么?”
孟眠冬不耐烦地道:“喝了,喝了一瓶红酒,三罐啤酒,一罐梅酒。”
他以为闻燃会生气,但闻燃的嗓音却温柔如常:“没有喝高度酒就好,一步一步来,眠冬,你会好起来的。”
他不禁心道:不会好起来的,我忍不了多久的,也许明天我又会去喝高度酒。
闻燃伸手撑在门框上,又问:“我今天可以借住么?我没力气回家了。”
孟眠冬反问道:“韩丞呢?你的助理呢?”
闻燃答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孟眠冬断言道:“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闻燃试探着去抚摸孟眠冬的面颊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孟眠冬往后一躲,想要关上门,却又心软地将闻燃放了进来。
闻燃径直走到沙发边,倒头就睡。
他从凌四点开始录综艺,一直到刚刚才录完,已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孟眠冬窥望着闻燃,想了又想,还是取了湿巾去擦闻燃脸上的粉。
所有演员出镜都是要化妆的,不论男女,其中不乏画着大浓妆出镜的,闻燃脸上的粉仅仅是薄薄的一层,轻易地便被擦去了。
闻燃睡得很安稳,孟眠冬将湿巾丢进垃圾桶后,又拿了湿毛巾来,为闻燃擦去大半的发胶,才不由自控地蹲在沙发前,望住了闻燃。
闻燃是他活了二十一年来,对他最好的人,如果闻燃真的喜欢他该有多好?
但闻燃身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又是影帝,能够选择的对象太多了,为什么要选择他这样一个残废?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吻闻燃,又避之不及地回到了电脑前,接着他的游戏。
他不得不承认,不单单是身体,他的心脏也有了闻燃的位置。
三年来,除了偶尔会来的韩丞,他总是一个人,他陷入了泥沼中,他敏感、自卑,闻燃是唯一一个想要拉他一把的人,他不可能不心动。
但他始终不相信深陷泥沼的自己有值得闻燃心动的地方。
第三天,也就是他们约定好完成交易的日子,闻燃吃过早饭就出门了,再回来时,已经过了午夜。
在孟眠冬开了门后,他同孟眠冬道:“我刚从医院里回来,付导已经渡过危险期了,而且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目前还不能开工,由于我还有几个镜头没有补拍,所以新电影可能会推迟开机时间。”
孟眠冬毫不在意地道:“我知道了。”
闻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孟眠冬:“你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孟眠冬平静地道,“我已经洗过澡了,你先去洗澡吧。”
“好。”闻燃径直走到浴室,洗了澡,又穿上孟眠冬的浴衣,才走出浴室。
孟眠冬正坐在沙发上,一看见闻燃,便道:“我们去床上吧。”
闻燃拿起润滑剂与安全套,跟着孟眠冬进了卧室。
孟眠冬躺在床上,阖上双眼,张开了四肢。
闻燃先是去亲吻孟眠冬,而后才将润滑剂挤在了指尖。
孟眠冬在经历了温柔而漫长的前戏后,早已为闻燃神魂颠倒了,没有任何抗拒,便坦率地接受了闻燃。
闻燃的身体很热,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很热,比闻燃要热得多。
这是他的第一次,稍稍有些疼,但疼痛持续了没多久,立即被愉悦取代了。
这可能也会是他的最后一次,因为他再次确认了他喜欢着闻燃,他不会想与闻燃之外的人做这种事。
但闻燃……但闻燃不会想做第二次的吧?毕竟现在的他是个残废,又是个酒鬼,不论是长相亦或是身材都没有办法与其他人比,和闻燃合作过的男演员、女演员没有一个会输给他的。
他的脾气也很差,而且他不懂技巧,完全不懂,他只会坦诚地表现出他的感受。
他清楚自己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闻燃仅仅是觉得新鲜吧?
像他这样大火过,又残废了的人不多吧?
他霎时红了眼眶,想哭,却又不想妨碍了自己感受闻燃,更不想扫了闻燃的兴致。
他用双手双脚缠住了闻燃,同时暗暗地吸了吸鼻子。
但下一瞬,他的眼尾却被闻燃吻住了,又被舔去了细碎的泪水。
闻燃没有再继续,而是朝着孟眠冬,歉然地道:“很疼吧?对不起。”
孟眠冬伸手抱住闻燃的腰身,引诱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闻燃轻轻地吻着孟眠冬惨白的眉眼:“我知道你很疼,别骗我。”
孟眠冬摇摇头,并含着哭腔道:“抱我。”
闻燃没有依言而行,反而抚摸着孟眠冬的面颊道:“别哭,就算是交易完成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想彻底地感受到你,我想将你留在我的身体里面,我想记得久一点,久到能够回忆一生。
见闻燃没有动作,孟眠冬执拗地用手抓着,同时身体一沉。
闻燃的一生还很长,也许再过一阵子就不会记得他了,但他却奢望闻燃能记得久一点。
要是能记得和他一样久就好了。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他留在闻燃生命中的痕迹太过浅淡了,他与闻燃的交集全部加起来还不到十天。
他没有告诉过闻燃,他很喜欢闻燃的电影,着迷于闻燃演绎的各种角色,所以才会什么一百万一次。
他也没有告诉闻燃的算。
他听见自己喘息着,低吟着,这些声音击在右耳是正常的,但击在左耳却是变了调的,甚至连撞击声都诡异了起来。
是的,他是一个残废。
百分之七八十的听力其实足以让他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了,但却不能让他重新拿起乐器,重新作曲,重新站在舞台上。
他忽而又想:我发出的声音是不是会很难听?毕竟聋子的声音是不会好听的。
于是,他一手撑在闻燃的心口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他看着从自己身上滚落到闻燃身上的汗珠,从那个地方坠落到闻燃身上的污浊,想要离闻燃远一些,免得让闻燃觉得恶心,但这副身体却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气力了,只能求助于闻燃:“你来。”
闻燃从一开始就用爱怜的眼神望着孟眠冬,只不过孟眠冬太过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了,没有发觉而已。
听到孟眠冬向他求助,闻燃心中百味陈杂,他观察着孟眠冬的神情,温柔地进退。
从头到尾,孟眠冬都是一副哀伤的模样,最后,更是哭了出来,是因为被他强迫了吧?用一百万。
但孟眠冬为了完成交易,却不许他离开。
孟眠冬骨子里是很要强,很骄傲的,一如三年前的孟眠冬。
种种迹象都印证了这个结论,比如刚才,但他却希望孟眠冬会示弱。
孟眠冬感知到体内的潮湿以及紧接而来的空虚后,强撑着对闻燃道:“多谢惠顾。”
话音还没落地,他已然昏死了过去。
闻燃抱着孟眠冬去洗过澡,换过床单,才又将孟眠冬抱回床上。
他一天之内坐了四个时的飞机,接受了一家杂志的采访,拍了几张照片,又同孟眠冬上了床,当然是疲倦的,但他不想睡,只想目不转睛地瞧着孟眠冬。
他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能抵达完满的结局?
他不能再强迫孟眠冬了,孟眠冬又不肯接受他给的工作,他完全没有途径接近闭门不出的孟眠冬。
着多谢惠顾的孟眠冬明天早上醒来会把他赶走吧?
他可以赖着不走么?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患有突发性耳聋的是他,患有酒精依赖症的也是他,而他的眠冬依旧是那个在舞台上唱着歌的少年。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现实世界中,跳楼自杀的是孟眠冬,而不是他。
要是他能早点发现孟眠冬患有忧郁症该多好?
他翻来覆去地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无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眠冬醒了,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苍白着一张脸,极力装出男妓的媚态,舔着嘴唇道:“客人,你要再做一次么?一百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