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开心的吧？

    孟眠冬趁着难得生出的勇气, 将许久没有用过的书桌以及书椅上的灰尘仔细地擦去。

    为了不触及往事，他其实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走进过书房了, 甚至连电脑都特意搬到了客厅。

    书房中的空气由于太久没有通风而沉闷着, 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 映在眼帘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但当他坐到书桌前, 他却恍然听见那个光芒四射的少年朝着他呼喊道：“孟眠冬，加油, 你一定能做到的。”

    紧接着，久违的自信在他体内渐渐复苏了。

    “我一定能做到的。”他低喃着, 但当他拿起钢笔, 他却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闻燃的新电影究竟讲的是一个什么故事。

    之前，他从未想过要接受闻燃提供的工作，因而完全没有向闻燃了解过。

    不知道故事怎么可能写出契合电影的歌词？

    他试着用手机搜索闻燃的新电影, 但剧组却只公布了班底, 故事则是保密的。

    他犹豫了良久, 才了电话给韩丞：“韩哥，可以告诉我闻燃新电影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么？

    韩丞闻言, 惊喜地道：“你要写歌了么？”

    他坦诚地道：“我想试一试。”

    “这个故事编剧还没有交初稿，大体内容是由闻燃同江导敲定的，我只知道梗概。”韩丞提议道, “你最好还是去问闻燃吧，闻燃会在明天凌的两点，也就是巴黎时间晚上七点下飞机, 巴黎时间明天晚上的六点参加品牌活动，活动结束后，还有酒会，你可以在明天巴黎时间的中午电话给他。”

    “我……”孟眠冬喜欢着闻燃，但听了韩丞的建议，却下意识地胆怯起来。

    明天中午闻燃或许还有别的安排吧？若是他电话给闻燃，闻燃会不会觉得他很麻烦？

    而且他多次拒绝为闻燃的新电影做主题曲，现在这么急切地电话过去，会不会让闻燃觉得他之前是故意在自抬身价？会不会让闻燃觉得他心机深沉？会不会使得闻燃以后再也不来抱他了？

    他心中满是无人可诉的惶恐，想要去喝酒排解，却不想这么快又屈服于酒精。

    他挂了电话，右手下意识地拿着钢笔在纸上胡乱地勾画。

    好好的一张白纸被钢笔切割得支离破碎，用力过猛处甚至被划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我真的很没用。

    他坐在书椅上，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副被闻燃彻底品尝过的身体，那场性事明明是他渴求的，为什么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当时，他将那场性事当做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性事，只想好好地记住被闻燃拥抱时的滋味，但现在他却希望闻燃能再抱他，很多次，很多次，就算闻燃仅仅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也没有关系，因而，一想到闻燃可能会厌恶他，他的心脏便疼得不成样子。

    明明之前，他一直想着尽快完成交易，便不用再见到闻燃了。

    就像他之前得出的结论般，他是一块做男妓的好材料，生性淫/荡。

    索性……索性去和别人上床试试吧？

    也许别人也能带给他欢愉，毕竟这副身体这么贪欲。

    他这么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做了一次，前面、后面都没有放过。

    但是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他甚至难受得想哭。

    他盯着手中的脏污，不想动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等脏污凝结时，手上的肌肤好似要爆裂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酒瘾又突地上来了。

    他走出书房，喝了一瓶鸡尾酒，又去浴室洗了澡。

    他痴迷地抚摸着自己身体上闻燃残留的痕迹，顿觉自己快要疯了。

    洗过澡，他没有回书房，而是又坐到电脑前，开了游戏。

    游戏页面还来得及加载完成，一条新闻的推送却是从右下角跳了出来：一架从A市飞往巴黎的飞机，本应降落于戴高乐机场，却因突发引擎故障，紧急迫降于奥利机场，目前暂时没有得到有乘客伤亡的消息。

    闻燃……

    闻燃坐的不会就是这架飞机吧？

    闻燃不会出事吧？

    他想要电话给闻燃，但手机却不在身边。

    他慌忙冲到书房去拿手机，却被刚才从书柜最底下拿出来的那叠纸绊倒了。

    他试图站起身来，但那个不可言的地方却猝然抽疼起来。

    好疼……

    但这是闻燃抱过他的证明吧？

    他努力地站起身来，疼痛瞬间席卷了他身体内外的每一块皮肉，疼得他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低低地吸了口气，伸长了手，才终于顺利地拿到了手机，然而，因为汗水的缘故，下一秒，手机竟是从他湿滑的掌心跌落了下去。

    他用身上的家居服擦去汗水，俯身去拣手机，却引得疼痛又剧烈了一些。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为苍白了，没有丝毫的血色。

    但没有时间等疼痛消退了，他立刻从未接来电中找到了闻燃的手机号码，点下了拨键。

    可是电话只传来机械的铃声，没有闻燃的嗓音传来。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闻燃的嗓音传来。

    闻燃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因为新闻了目前暂时没有得到有乘客伤亡的消息。

    目前暂时……

    他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他上网搜索相关的消息，却有不少闻燃的粉丝发了微博，热搜第一条竟然是为闻燃祈福。

    闻燃……

    他失去了气力，跪坐在地面上，灯光分明亮得耀眼，他却直觉得自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当中。

    倘若闻燃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

    闻燃由助理陪着，上了飞机。

    未免引起骚乱，他坐了头等舱，头等舱内十分安静，他向空姐要了杯红酒，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对于酒精，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此刻，他却想喝上一杯酒。

    酒精依赖症……

    要是孟眠冬没有患酒精依赖症该有多好？

    要是孟眠冬没有患突发性耳聋该有多好？

    酒液滑入腹中，他居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突发性耳聋是没有缘由的，我没办法确保自己能患上，但酒精依赖症可以，如果我也患上了酒精依赖症，出于同病相怜，眠冬会不会容许我接近？

    应该会的吧？

    毕竟我还不算面目可憎吧？

    他喝尽一杯红酒，又要了一杯。

    身旁的助理忍不住劝道：“闻先生，你别喝了吧。”

    闻燃含笑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的，他不能患上酒精依赖症，至少目前不能，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

    他放下高脚杯，阖上眼，准备睡上一觉，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满脑子尽是孟眠冬，各种神态的孟眠冬，最终，所有的孟眠冬变作了一个孟眠冬，那个孟眠冬从高楼一跃而下，将一身的鲜血以及脑浆溅在了地面上。

    他猛然惊醒，一颗心脏乱窜，按了按太阳穴，又往外看了看。

    他是下午两点半的飞机，现在天已经黑透了，整架飞机好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他定了定神，又想起了孟眠冬，孟眠冬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口中不疼，但一定很疼吧？毕竟是那副身体是第一次。

    他为什么要挑昨晚抱孟眠冬？

    按照他的行程，在抱过孟眠冬后，他明明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陪伴孟眠冬。

    但孟眠冬并不需要他的陪伴吧？孟眠冬需要的是他的离开。

    他细细地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不得不承认昨晚的孟眠冬在勉强着自己。

    他又按了按太阳穴，才拿了本杂志来，随手翻阅着。

    没过多久，整架飞机陡然颠簸了起来。

    是遇上气流了吧？

    他没有多想，但却莫名地不安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机内开始播报广播：“请各位乘客系上安全带，本机因引擎故障将紧急迫降于奥利机场。”

    这则广播后，飞机颠簸得愈加厉害了，让闻燃不得不怀疑紧急迫降于奥利机场或许仅仅是托辞，为了不引起机舱内乘客的混乱而已。

    假若他死在一万米高空，大抵将尸骨无存吧？

    孟眠冬会不会庆幸能从他的纠缠中解脱了？

    他系上安全带，唤出脑中的系统001：“我要是死于飞机失事，眠冬会怎么样？”

    系统001回答道：“眠冬很有可能会死于酒精，而你将没办法再回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机会再救回眠冬了。”

    他闻言，焦急地问道：“那有没有办法阻止飞机失事？”

    系统001为难地道：“没有。”

    闻燃在飞机几乎倒转过来的颠簸中阖了阖眼，胃袋翻腾得难受。

    旁边的助理惊慌地道：“闻先生，我们不会死吧？”

    闻燃伸手拍了拍助理的手，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因为他不能死在这，他不能丢下他的眠冬，即使他的眠冬全然不需要他。

    颠簸并没有停止，飞机内的灯光乱晃着，刺得闻燃的双眼生疼，身下舒适的座椅更是如同生了荆棘似的。

    紧接着，他整个人仿若失重了一般，没有一处可着力的。

    助理害怕得苍白了一张脸，映入他眼中，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孟眠冬。

    这个世界的孟眠冬身体孱弱，肌肤苍白，每一根骨头都毫不留情地抵住肌肤，凸显了出来，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丁点儿血色，抱在怀中，几乎把他的身体都要磕疼了。

    他喜欢着孟眠冬，自然不会认为这样的孟眠冬没有吸引力，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眠冬……

    飞机倏然倾斜，飞机内的灯光随即熄灭了，仅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闻燃心生绝望，口中却不停地安慰着助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安慰的根本不是助理，而是束手无措的自己。

    黑暗当中，他听到了助理的哭声以及其他乘客的哭声，可惜，飞机却愈发倾斜了，居然在直直地往下冲。

    几乎经历了一生一世的时间，飞机竟然真的降落了，降落得并不平稳，但幸而没有出什么大事。

    然后，广播又响了：“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已经成功迫降于奥利机场，请大家不必惊慌。”

    闻燃望着窗外奥利机场的夜色，后怕不已，连去解安全带的手指都不由地颤了。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孟眠冬了。

    他好不容易顺利地解开了安全带，舒了口气后，又帮着浑身颤抖的助理解开了安全带。

    助理只比孟眠冬大上一岁，才刚刚大学毕业，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没有经历过什么事。

    而孟眠冬由于跳级，在出道的那一年就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了。韩丞在推出孟眠冬时，大力宣传过这一点，再加上孟眠冬的歌颇为受欢迎，所以，孟眠冬踏足歌坛没多久便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拯救低迷歌坛的紫微星。

    倘使三年前孟眠冬的成名并非那么顺利，或许现在的孟眠冬不会这么一蹶不振吧？

    闻燃心中怅然，站起身来，扶着助理下了飞机。

    一下飞机，他便看见了闪着火星子的飞机尾翼，在黑夜中极为扎眼，令人不禁回想起方才的一场虚惊。

    助理还后怕着，浑身颤抖，他只得扶着助理慢慢地往机场出口走。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应该问问韩丞孟眠冬吃晚饭了么？

    他扶着助理在一边的休息区坐了，又将关了机的手机开机，手机一开机，韩丞的电话立刻进来了：“闻燃，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闻燃关心道，“眠冬吃晚饭了么？”

    韩丞松了口气：“眠冬吃晚饭了，还和我想试一试写歌，问了我新电影的内容。我让他自己电话问你。”

    “真的么？”闻燃惊喜得难以言表，孟眠冬想试一试写歌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令他觉得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是真的。”韩丞道，“我建议他巴黎时间的中午电话给你。”

    中午，现在才巴黎时间的晚上七点四十五，距离中午实在是太久了。

    他迫切地想从孟眠冬口中确认这个好消息，便挂了韩丞的电话，立刻拨了孟眠冬的电话。

    还不到一秒钟，电话便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孟眠冬含着哭腔道：“闻燃，你还好么？”

    含着哭腔的孟眠冬令闻燃直想拥在怀中，好好地安慰，可惜，现在他同孟眠冬隔着七个时区，他所能拥抱的仅仅是一团空气而已。

    “我很好。”他蹙着眉道，“眠冬，你哭了么？身体很疼么？抱歉，都是我的错。”

    “很疼，你快回来，回来抱着我好不好？”他听到孟眠冬这么回答，激动得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全然没有资格同孟眠冬的回答相较。

    坐在休息区的助理这时正巧看见了品牌方的接洽人员，颤着双腿走到闻燃身边，又颤声道：“闻先生，我们走吧。”

    闻先生，我们走吧。

    孟眠冬突然听到了一把年轻的声音，应该是来自于一个少年，声音很好听，含着沙哑，像是做过什么激烈的事情后的声音。

    所以，其实闻燃什么事情都没有，其实闻燃也不是去巴黎工作的，其实闻燃是去约会的么？

    甚至闻燃可能根本没有坐那趟飞机，根本没有去巴黎，他的关心是多余的，唯一的作用是搅闻燃约会。

    闻燃果真只是喜欢他的身体吧？根本没有算对他认真。

    也对，他除了这副身体外什么都没有，不值得闻燃对他认真。

    那个少年一定比他要好上千万倍。

    而且他这副身体哪里有什么吸引力？闻燃仅仅是贪图新鲜而已。

    到底，他对于闻燃而言，不过是一个用金钱可以买到身体的男妓。

    也对，男妓的定位才适合他这副淫/荡的身体。

    刚才他所的话也很适合他这副淫/荡的身体，你快回来，回来抱着我……

    他苦笑起来，却听到闻燃回复道：“参加完酒会，我就坐飞机回来，眠冬，等我回来。”

    回来上他么？

    多么动听的回复。

    多么适合他这副淫/荡的身体。

    他又听到自己道：“我等你回来上我，一个月的时间可不要浪费了，毕竟你开了五千万的支票给我。”

    闻燃不明白在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孟眠冬转变了态度。

    他来不及询问，孟眠冬已然挂断了电话，再过去，不是被按掉就是无人接听。

    他不得不电话给韩丞：“你帮我去看看眠冬，眠冬不太对劲。”

    他挂了电话，向迎面而来的品牌方了招呼，才扶着助理出了机场，上了品牌方的车。

    抵达入住的酒店时，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他安顿好助理，回到自己的房间，又了电话给韩丞。

    韩丞无奈地道：“眠冬不愿意见我，我在他门口站了将近半个时了。”

    闻燃叹了口气：“韩丞，麻烦你了，你去休息吧。”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A市去，但巴黎距离A市千里迢迢，他不能耽误了工作，造成品牌方的麻烦。

    他在床上呆坐了片刻，便洗澡去了。

    他背后有几条抓痕，是孟眠冬留下的，不深，但颜色却很鲜艳。

    虽然没有流血，但孟眠冬一定很疼吧？

    他眼前登时浮现出他为孟眠冬清理时的情状，心脏又因此刺痛了起来。

    眠冬……对不起……

    他擦干身体，又穿上了浴衣，才回到床上。

    身体疲惫不堪，但意识却非常清醒，他又试着电话给孟眠冬，意料中的无人接听。

    他辗转反侧，一直到天空蒙蒙亮，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敲门声惊醒了。

    他恍惚中觉得敲门的是孟眠冬，兴冲冲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他的助理。

    年轻的助理微笑着向闻燃致谢：“昨天多谢你了，闻先生。”

    闻燃绅士地道：“不客气。”

    助理望着闻燃道：“闻先生，你脸色不好，昨天没睡好吧？”

    闻燃点点头：“今天得麻烦化妆师为我多上层粉底了。”

    助理夸赞道：“其实这样的闻先生也很有魅力。”

    但对于孟眠冬，他却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闻燃口中发苦，又见助理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道：“你上热搜了。”

    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闻燃平安无事，第二条是闻燃将按计划在今晚初次走秀，第二十一条是为闻燃祈福。

    如果昨晚飞机失事，那热搜第一条就应该是闻燃飞机失事了吧？

    如果他死了孟眠冬会伤心么？

    不会的吧。

    他是不会放弃孟眠冬的，但仍是不觉有些气馁。

    助理又问道：“再过两个时，品牌方会过来接你，你要在房间里吃午饭，还是去外面吃？”

    闻燃没什么食欲，但肠胃却因为太久没有进食而抗议了，故而，他回道：“在房间吃吧，你帮我点一客菲力牛排，一份沙拉以及一例玉米浓汤吧。”

    “好的。”助理转身走了，闻燃关上门，又回到房间，拨孟眠冬的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他的眠冬很讨厌他吧？

    不，孟眠冬不是他的眠冬，他还没有拥有孟眠冬，或许即使他在这个世界耗尽此生，他都无法拥有孟眠冬，他能拥有的不过是孟眠冬的身体。

    五千万……

    如果孟眠冬能把心交给他，不要是五千万了，连这条性命他都能够双手奉上。

    ——他太习惯于交易了，竟然想拿自己的性命同孟眠冬做交易。

    太过愚蠢了，就是他愚蠢的交易毁了他与孟眠冬原本或许存在的可能性。

    他抓着手机，颓然地倒在地板上。

    须臾，他像是握着烫手山芋般，松开了手机。

    过了大约半个时，酒店服务生送来了菲力牛排、沙拉以及玉米浓汤。

    他没有食欲，勉强自己全部吃下后，便去穿衣洗漱了。

    又过了四十分钟，品牌方来接他了。

    这个品牌是世界著名的高奢男装品牌，他要参加的是品牌大秀，他将第一次在舞台上走秀。

    抵达活动场地后，他便去化妆了，化妆师为了掩盖他不佳的脸色，为他覆了厚厚的粉底，为了配合走秀用的服装，又为他画了浓重的眼影，贴上了细碎的亮片，涂了黑色的口红。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扮，却因为全副的心思都系在孟眠冬身上了，而无暇觉得不自在。

    他上身是不规则剪裁的黑色绸缎衬衫，而下身是黑色绸缎长裤。

    衬衫只扣了最后一颗扣子，露出了胸膛来，下身的绸缎长裤包裹得很紧，使得他的身体线条无从隐藏，特别是隆起的那一处。

    能算得上日常的设计，却因为穿在他身上而显得暧昧惑人，连绸缎散发出的光泽都暧昧了起来。

    为他穿衣的设计师连声赞叹，而其他的人则都红了脸。

    他一走上T台，身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令在场的男男女女也都红了脸。

    他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人不是孟眠冬。

    他优雅地走回T台中央，由一众返回T台的模特簇拥着。

    分明是热闹非凡的场合，他却直觉得冷清无比，甚至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