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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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摔下马的疼痛,似乎在这个时候痛得更加剧烈,让她根本不能立时从地上爬起来。

    耳边,苏轻染只听见那骏马的马蹄声已近。

    “啊!我的!”

    苏轻染这次的惊呼,远比方才从马背上摔下来,还要凄惨更多。

    听得原本远远避开,却还是围着看的女子们,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有一些甚至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

    在骏马的马蹄狠狠地踩在她纤细的背上时,苏轻染分明极为清晰般地,听到了她的骨碎裂的声音!

    十指连心,这痛超出了苏轻染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回,就是没有吐血,苏轻染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大姐!”

    春夏虽然也被三姐那惨状,吓得不轻,可她也眼看着在骏马奔向三姐的时候,后蹄同样踢到了自家大姐。

    她几乎用了所有的气力,奔到了同样趴倒在地的苏璃身边。

    “大姐,您”

    春夏伸将苏璃从地上扶起,靠在她的怀中。

    可就在她转过大姐的面容时,春夏惊吓的一下子慌张起来:“大姐,您的脸怎么都是血?”

    苏璃忍住脑中的一阵晕眩,看清楚此刻已然红了眼眶的春夏,挤出一抹笑容来:“别怕,我没事的。”

    “如何没事。”

    春夏急得哭出声来,伸颤抖着,却终究不敢去抚苏璃那一侧划痕极深的面颊:“奴婢该死,让大姐伤了容貌。若是就此毁了,那奴婢,奴婢真的不活了。”

    苏璃却极为平静地伸,亲自抚上面颊上、那处有些狰狞的血痕:“不怪你。这是我自己划的。”

    这话,苏璃并未假,甚至方才被马的后蹄踢重,也是她刻意为之的苦肉计。

    今日,苏轻染伤的不轻,而她身为大姐,若是还安然无事,她那位偏心都偏到肘窝里去的父亲,又怎么会不责罚她。

    与其被人责罚,她更愿意自己来。

    春夏却被苏璃的话弄迷糊了:“大姐,您什么呢?”

    “扶我起来吧,应该去看看三妹。”

    春夏本想再问,可瞥了一眼那不远处昏死过去的三姐苏轻染,她也知晓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

    她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扶着苏璃站起来。

    那离开去找马夫的丫鬟总算是带着马夫回来了。

    可谁成想,她这是带了马夫和新选的马过来。却瞧见自家的三姐,竟是昏死过去,吓得她三魂少了七魄一般。

    失控的骏马,已经被制止住。

    今日的这场骑马,自然是不能够在继续。马夫心惊胆战地亲自护送苏璃一行人回去相府。

    碧荷院里,张姨娘看着被送回来、昏死过去的苏轻染,吓得一阵花容失色。

    尤其是瞧见自己女儿的嘴边干涸变黑的血迹,吓得张姨娘险些也昏了过去。

    “三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姨娘上前,对着今日跟着去服侍女儿苏轻染的丫鬟上发狠地拧了一下,呵斥地质问。

    丫鬟吓得哭出声来,满脸都是惶恐的神情,她跪倒在地连声道:“那时候三姐让奴婢去找马夫要换马,可奴婢带着马夫还有新马去的时候,三姐便已经是昏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奴婢实在是不知啊。”

    张姨娘狰狞着,怒火冲冲地抬脚对着丫鬟的心窝踹了过去:“你死的么,都怎么伺候三姐的。让你跟着,可不是让你些无用的话来搪塞我!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丫鬟惊呼出声:“姨娘饶命啊,那时候就大姐在三姐的身边。奴婢实在是冤枉啊,奴婢方才所的,半句都不曾虚假啊。”

    张姨娘听见丫鬟提了大姐苏璃,让婆子停了架着丫鬟出门的动作:“你是大姐那会儿一直都跟在三姐的身边?那怎么三姐伤成这样,大姐都未曾来碧荷院。”

    丫鬟打了个冷颤,方才也是为了保命,才把大姐扯了出来。

    毕竟她一直知晓,自家的三姐可一向和大姐不对付。

    “这个奴婢,奴婢”

    “支支吾吾的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丫鬟吓了一下,话登时变得利索起来:“大姐脸上也受了伤,方才回来相府之后,便也昏了过去,春夏便赶紧带着大姐回东暖阁了。”

    张姨娘越发惊疑起来。

    怎么好好的出府去骑马场,这一回来,三姐昏死过去了,连大姐脸上也受了伤昏过去了?

    这时,床榻上的苏轻染痛苦地呼喊了一声,张姨娘顿时被吸引去所有的心神,懒得再和丫鬟纠缠,只是烦躁地冲架着丫鬟的两个婆子摆了摆:“带下去,先关进柴房,今日不必再给吃食了。”

    丫鬟一听张姨娘不再让人打死自己,虽然是要挨饿,可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一时间也是感恩戴德:“奴婢多谢姨娘。”

    张姨娘快步走到床榻前,只见脸色苍白的女儿苏轻染,双眼紧闭,嘴上还时不时痛苦地惨叫出声。哪里是醒过来的样子。

    瞧着这副模样的三姐,张姨娘心痛不已,连声问旁侧的老大夫:“三姐究竟伤的如何了?何时才能醒转啊?”

    老大夫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一脸凝重地道:“老朽看三姐的脉象,性命倒是无忧的,只是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怕是要睡几个时辰才能醒转的。就是”

    张姨娘正要松口气,却听见老大夫这迟疑的话音,心头顿时一跳:“就是什么?”

    老大夫眼里有了惋惜的神情,目光落在三姐苏轻染那一边包的看不清样子的:“就是恐怕三姐的一只,再也不能好不了了。”

    “再也好不了了?”

    张姨娘低呼出声:“老大夫的意思是,三姐的一只,是从此废了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姨娘只觉得一颗心都狠狠地颤抖起来。

    此前苏轻染的腿要剜肉,便是老大夫来做的,如今又看到三姐成了这样,虽然心中不忍,却也不好给别人不该有的期望,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张姨娘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