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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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床共枕

    如果有一个貌若潘安的男人, 摆着漫画书里的姿势, 唇角上挑地请求和你同睡一床,你会如何选择?

    荷尔蒙急速飙升,乔流火咽了咽口水,与易等闲大眼瞪眼。

    她脑海里, 有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正在架。

    恶魔:反正你们都结婚了,作为合法夫妻,迟早都是要滚床单的, 不用害怕, 享受就好。

    天使:不可以,你还是大学生,不要太早地尝试成年人的禁果。□□一旦破了,人就会变得放纵。

    恶魔:乔乔,不过是一张膜而已, 不要有心理负担, 很多女生十八岁之后就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了。

    天使:乔乔,这不仅仅是一张膜,更是一条线,越过去了就回不来。

    思来想去之间,她的手不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啪嗒”一声, 东西掉到木地板上,发出闷响。

    易等闲只得往后退了步,蹲下身去拾。

    “怎么了?”乔流火从床上坐起来。

    “没什么,手机掉地上了, 膜碎了而已。”

    虽然此膜非彼膜,但乔流火还是地颤抖了下。

    易等闲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两只手一左一右搭在乔流火腰肢两侧,然后收紧用力,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举高,然后转了一圈。

    又露出竹风扫过般的温煦笑容。

    “丫头,我想抱着你睡。”

    一个如此暧昧的请求,从他嘴里出来,却像了句‘我想借用你的笔’般单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抱着转了几圈,有点晕头转向的缘故,她虽然知道今夜有可能会失身,却还是讷讷地点了点头。

    窗外月色旖旎,路灯旁的两棵树影在微风吹拂下纠缠到一起,远远看着,很像一对恋人在拥吻。

    易等闲熄了灯。

    抱着乔流火到自己的床上,他:“我的床大,方便活动。”

    乔流火的脸‘刷的’就烧起来。

    即便她答应了要跟他睡一起,他也不用得如此露骨吧。

    易等闲的房间摆着香薰,草木味道,很是好闻。

    他不抽烟不喝酒,房间干净整洁,就连被单都透着洗衣液的清香。

    乔流火一到床上,就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欧美剧里香艳的场景从她脑海一晃而过,过了今天,她就要蜕变成女人了吗?

    两只手拽着被子,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不敢乱瞟。

    过了会,被子被人拉扯了下。

    易等闲躺了进来,虽然没挨着她,但她能感受到一厘米外灼热的体温。

    她不敢动,易等闲却翻了个身,侧对着她。

    他伸出手向她这边探过来,乔流火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这是要脱衣服了吗?

    易等闲温热的手摸到了她的胳膊,停留了两秒,他问:“你很紧张?”

    “不、不、不紧脏”

    乔流火话都结巴了。

    轻轻的颤音早就暴露了她的内心。

    易等闲笑了笑,捏了捏她紧绷的臂:“放轻松。”

    乔流火欲哭无泪。

    她也想放轻松,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我帮你活动下筋骨吧。”

    易等闲掀开被子,摸开床头灯。

    他慢条斯理地在床头柜下的白色抽屉里拿出了好几样东西,然后撕开包装,摆在柜子上。

    “呲”的一声脆响,引起乔流火的注目。

    她偏过头,看见微弱的火苗在昏沉的灯光下晃动,被点燃的紫色蜡烛通体泛着盈盈的光。

    紧接着,易等闲往自己的双手上涂抹了些液体,晶莹剔透,又很粘稠。

    他笔直的站着,身形如树林中飒飒作响的松树。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

    易等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眸幽深:“转过身去趴着。”

    他双手交互,涂抹的动作跟医生戴手术套的动作很像。

    乔流火按照他的话乖乖翻了身趴在床上,脖子却缩了缩,她总有种错觉,自己此刻不是人而是鱼,她身下的也不是床,而是砧板。

    蜡烛、精油、肃立的目光。

    易叔叔该不会是要玩SM吧

    想到这个词,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第一次就玩这么大,她可能吃不消。

    现在反悔跑回自己卧室还来得及吗?

    不等乔流火做出选择。

    易等闲就已经半跪于床上,从她的腿处掀起睡裙裙摆,缓缓向上提起,一直提到了肩头。

    身体陡然暴露在冷空气中,乔流火不禁颤抖了下。

    她的熊胖次,被易叔叔看见了。

    果不其然,男人低低笑了声。

    然后又摩挲起双手手掌来,这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尤为明显,乔流火的一颗心就这么吊着,跟着他摩擦的声响上下起伏。

    她紧紧抓着床单,脸涨得通红。

    心下一横: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终于,他的手掌贴上了她的背,然后又向两侧分开。

    他的手掌分别放在她的腰身两边,着力于腰线,作螺旋形的揉动,温热的精油在他的掌间化作一只蝴蝶,贴着她的肌肤翩翩起舞,转瞬就带走了疲倦。

    原来,易叔叔是要给她按摩啊。

    乔流火登时放松下来,空气中忽然多了道薰衣草的香味,似乎是从燃烧的蜡烛上传过来的。

    她缓缓舒了口气,自己真是草木皆兵,竟然把香薰蜡烛当成了SM专用蜡烛。

    认识易叔叔的第八十三天,她又想多了。

    感受到乔流火突然的松弛,他眉眼又弯了些,“闭上眼睛。”

    易等闲除了品茶赏玉,闲暇时也喜欢看一些中医书籍,对人体的穴道颇为精通,更请过老师学过几天按摩,知道怎样调理身体。

    乔流火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喜欢熬夜,长此以往损伤肝肾。

    他用特制的精油为她按摩,能够促进血液及淋巴液的流动,并协助体内的毒素排出。

    同时配上安神的薰衣草香薰,能够缓解丫头的压力,使得她放松心情,更容易入睡。

    他还记得。

    自己第一次留宿家里时,丫头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更别提今天他和她同床共枕了,怕是丫头能紧张得一夜合不上眼。

    于是易等闲就想到了精油按摩。

    结果和他所想的一样,不到半个时,乔流火就睡着了。她樱桃嘴微微启着,鼻息均匀而平和,睡相十分安稳。

    易等闲吹灭了香薰蜡烛,将乔流火轻轻翻了个身,然后自己侧身躺在她身旁。

    这二十九年来,他都是茕茕孑立,如今忽然多了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会看着他的眼睛笑,会伸出手圈住他的腰,会在迷迷糊糊地时候喊出自己的名字。

    只是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他都觉得幸福。

    易等闲突然之间谅解了母亲许多次伤人的举动,这世上,的确有个人,是你失去了就会疯掉的。

    易等闲将乔流火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蓬松的头发上,轻轻摩擦,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他都要守护在丫头身边,哪也不去。

    后来的几个月,乔流火渐渐习惯了被人抱着睡觉。

    她隔三差五就会爬到易叔叔的床上,撒娇耍赖让他给自己做massage,后来索性就不回自己卧室了,直接把衣服都挂到易叔叔的衣橱里,正式开启同居and同床共枕的生活。

    而何漓,也没有再出现。

    乔流火看新闻得知,他正忙着收购海外一家酒店,过程似乎不太顺利,每个月都中美两边跑。

    转眼间就到了期末考。

    考场上,乔流火安安静静地做题,林娇咬着笔头望着窗外的紫薇花发呆,其余人也是一边思索一边写着答案。

    就在考最后一门的时候,杨凤玲忽然哭了起来。

    本来她只是声啜泣,被监考老师听见了,便叫出去询问情况,谁知问着问着,她哭得愈发厉害了,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好奇地交谈起来。

    “不要交头接耳,保持安静!”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横眉怒视。

    底下的学生不敢再造次。

    约莫二十分钟后,铃声响起,所有人交了卷,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班主任突然进来了。

    他跟两位监考老师了声招呼,然后咳嗽一声,严肃地看着底下的同学,缓缓开口:“各位同学都留一下,有件事想跟大家。”

    听了一会,乔流火明白过来,这件事跟杨凤玲有关。

    杨凤玲的老家发了洪水,家中老人虽然被救了出来,但房子却冲毁了。

    政府虽然分发了补贴,但远远不够。

    最悲剧的是,杨凤玲父母怕钱放在银行不安全,都藏在了家里,结果被洪水这么一冲,所有积蓄都没了。

    班主任最后言简意赅道:“杨同学家里遇到了困难,希望各位同学都能伸出援手,帮助她渡过难关。”

    白了,就是募捐。

    班主任头掏出了五百元,班上同学也都纷纷上前捐款,有给二十的,有给五十的,乔流火将钱包里仅剩的四百元包在五十面额的纸币下,塞了进去。

    最后一共募捐了3780元,离建房子所需的费用还差很远。

    回到宿舍收拾书籍的时候。

    乔流火听见杨凤玲和家里人的对话。

    “供你读大学有啥子用?就三千多块钱,连个房顶都不够。你弟还能拿出八千块钱给家里,你就只知道跟家里要生活费、车费,这费那费的”

    “妈,你别急,等我回来想办法。”

    “你回来了又有啥用?现在家都没了,你几个姨妈又都不肯借钱,你回来了他们就愿意借钱了吗?”

    “妈,我”

    “算了,我看你大四也不要念了,直接去镇上电子厂里找个活吧,你大姨都给你联系好了,一个月两千块钱,还包吃住。”

    后来,杨凤玲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许笛过去安慰了她一阵,然后又在她耳边了些什么。

    杨凤玲忽然站起来,走到林娇跟前,面如土色。

    她拉着林娇的胳膊:“林娇,你可以借五万块钱给我吗?”

    “你什么时候能还?”林娇问。

    “我我毕业了一找到工作就还你。”

    “这”

    林娇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可能拿不出这么多。我以前借过钱给酒吧认识的一些朋友,但他们都没还,后来我妈就给我规定死了,只准用信用卡刷卡购物,不准取钱。”

    “我的每一笔账单我妈都要找人核对的,如果你是急用,这个月借下个月还我可以借给你,但是毕业了才还我就借不了。”林娇很耐心地跟她解释。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乔流火懂林妈妈的苦心。

    “那怎么办?如果借不到钱,我妈就不让我继续读了”杨凤玲绝望地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别哭。”林娇也急了,“我自己还存了两万多的私房钱,要不我都借给你算了!”

    “真的吗?谢谢你。”杨凤玲抹了抹眼泪,又看到希望。

    林娇:“但是还差两万二,怎么办?”

    她撑着下巴想了想,将目光投向杨凤玲身后的许笛:“许笛,你不是跟杨凤玲好吗?你跟家里要个一万,借给她,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许笛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心里很清楚,这钱借出去,未必要得回来,杨凤玲家里都成那个样子了,哪还还得起钱,就算杨凤玲毕业了找了工作,也得存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钱都贬值了。

    “这,我爸妈可能不会同意。”

    “你先问问嘛,多争取一下。”

    “好、好吧”

    许笛不情不愿应下,拿着手机出去了,似乎在跟家里人电话。

    “我也帮你借点钱。”

    乔流火曾经也穷过,也差点没钱读书,她知道杨凤玲现在有多难。

    “流火”

    杨凤玲看着主动开口的乔流火,眼泪又刷刷下来了,回想过往她同许笛一起排挤乔流火的画面,自责不已。

    乔流火拿着手机出去,恰好听见转角处许笛跟家人电话的声音,隔得太远,她只听见许笛的话。

    “哎,我知道。”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农村妹纸。”

    “我只是个电话问问你们,做做样子,我也没算真借这么钱给她,谁知道还要不要得回来呢?万一她毕业了她弟要结婚,搞不准还要问我借钱,都别还钱了。”

    “嗯,好,我过几天就要回家,想吃螃蟹了,让老妈去买点。”

    “拜拜~”

    看见许笛放下电话,乔流火立马侧身躲在墙后。

    她虽然知道了许笛并不想借钱给杨凤玲,但也不算把这件事告诉杨凤玲,别人的事,她还是少掺和。

    等许笛走后,乔流火拨通了易等闲的手机号,将杨凤玲的事跟他了一遍。

    易等闲最后很无奈地:“丫头,这点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什么我的钱你的钱的,现在家里财政大权归你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以后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跟我报备,虽然,我还挺想听见你的声音的。”

    “谢谢易叔叔,mua~”

    “不应该改口叫老公了吗?毕竟我们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易等闲逗她。

    乔流火四处望了望,没人在。

    她对着电话甜甜笑道:“谢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