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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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乡镇派出所警察给的手机号, 乔流火联系上了刘善云的一个亲戚, 并得知了他现在的住址。

    这是一个坐落在深巷里的院子,院墙很短,墙壁上的砖瓦脱落了不少,露出水泥的痕迹。

    乔流火深吸了口气, 上前叩响门扉。

    “咚咚咚”

    始终没有回应。

    或许是出门了。

    乔流火蹲坐在院门口,从包里取出一包牛肉干,撕成条。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狗吠。

    乔流火刚吃了两条, 就有几只田园犬围上来, 也不知是哪来的,就摇着尾巴冲她流哈喇子。

    “你们是不是也饿了?”

    她笑嘻嘻地把牛肉干撕开,丢在地上。

    两三只狗一哄而上,吃得可带劲了,没一会, 乔流火的一袋牛肉干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没了哦。”

    她摊开双手, 对着狗狗们翻了翻手心手背。

    “汪。”

    一只土黄色的狗狗叫了声,尾巴摇得很欢,好像明白她的意思。

    “乖,乖狗狗。”乔流火轻轻伸出手,大胆地摸了摸它的头, 狗狗也很享受地蹭了蹭她的手。

    乔流火忽然觉得这个动作莫名熟悉。

    等等,易叔叔每次摸她头顶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这个神情。

    触电似的缩回手。

    乔流火摇摇头, 易叔叔肯定不会把她当成狗的。

    乔流火从上午蹲到中午,院的门就是紧闭不开。

    她蹲得腿麻了,就站起来走几步,走累了,又坐下休息。

    巷子里的蚊子实在太多,她站在这,就像新鲜出炉的贡品,任由宰割。

    直到日暮蔼蔼。

    乔流火被咬得满身包时,才有个中年男子朝这里走来。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分钟,才走过去:“麻烦让让。”

    他手中拿着钥匙,很明显是这家的主人。

    乔流火喜笑颜开,立马站起来:“请问您是刘善云的儿子刘志吗?”

    男人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谁?”

    乔流火朝他鞠了一躬。

    “您好,您好,您别紧张,我是来找您父亲报恩的。”

    “报恩?”刘志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于是乔流火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自己编的故事又叙述了一遍。

    她言之凿凿,还特意补充了几个细节,态度诚恳,不容有假。

    “你真是来找我父亲报恩的?”刘志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然。我连谢金都带来了。”乔流火指了指自己的包。

    一听到谢金,刘志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连忙请乔流火进屋坐,还给她端茶倒水,笑脸盈盈。

    “我爸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耳朵也不好使,定是没听见你敲门,所以让你苦等了。”

    “没关系,也没等很久。”乔流火揉了揉发麻的腿,笑着道。

    她没有喝茶,而是让刘志直接领自己去了刘善云的房间。

    “爸,有人找你报恩来了。”

    “咳咳报恩?”刘善云坐在轮椅上,咳嗽不止。

    “是啊,是您多年前把她从混混的手里救下来了。”

    刘善云缓缓转过身,看了乔流火一眼,然后摇摇头,“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没认错,刘叔叔,我记得您的名字。”乔流火走上前,“您再看看,还认识我吗?”

    “老了,记不得了。” 刘善云摆摆手,神情疲倦。

    “那个,刘大哥,我有些话想跟刘叔叔,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乔流火看向刘志。

    “行,你们聊。”刘志很豪气地就答应了。

    刘志走后。

    乔流火拿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的男孩,问:“刘叔叔,你记得这个孩子吗?”

    老人一看见照片,就变了脸。

    他凶神恶煞地甩开乔流火的手:“走走走,不认识。”

    见他如此反应,乔流火便更肯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易家前任管家。

    “刘叔叔,我知道您曾经被冤枉过,就连您的亲朋好友也以为您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只要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可以还您清白。”

    乔流火向刘善云的亲戚听他的消息时,亲戚嫌恶的态度让她知道刘善云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新闻,被许多人误会至今。

    她以为自己这样,刘善云就会动容。

    谁知老人无力地摆了摆手,:“你走吧。将二少爷摔在石板上的人就是我,没人冤枉我,这都是真的。”

    “您不用骗我,是易等闲亲口告诉我的,您没有伤害他。”乔流火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老人震惊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拍着扶手,高喊:“阿志,阿志!”

    刘志急匆匆地跑进来:“爸,怎么了?”

    老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快给我把这个女人撵走!”

    刘志一边给父亲顺气,一边答应:“好好好,你老人家先别动怒。”

    “我怎么能不怒啊?她可是来挖易家丑闻的人啊。”

    老人咳嗽不止,一头稀疏的白发在风里晃着,他伸手指着乔流火,“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报社来的记者,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到死也不会的。就算你们掘了我的坟墓,也挖不出半条新闻。”

    “刘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

    乔流火刚想解释,就被刘志连推带赶地轰了出去。

    “滚!”他狠狠推了把乔流火的肩膀,眼睛像刀子般凌厉。

    乔流火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两步。

    好不容易站稳,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我用钱买,可以吗?”

    刘志平静下来。

    他问:“多少钱?”

    乔流火:“一万。”

    “一万?哈哈哈”刘志忽然大笑起来,随后骂道,“你这点钱买个屁!”

    “那如果我出一千万呢?”好听的男声从乔流火身后响起。

    她一回头。

    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易叔叔?”

    没有词语能形容出她的惊诧。

    “你怎么会在这?”

    “你在哪,我就在哪。”

    易等闲走过去,揉了把她的发窝,然后看向刘志:“道歉。”

    刘志茫然不知所措。

    道什么歉?他不是要花一千万买消息吗?

    易等闲下巴冲乔流火的方向扬了扬,再次开口:“跟她道歉。”

    刘志恍然大悟。

    他这是为自己刚刚推那女孩一下生气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还请这位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刘志立马上前一步,揖手冲乔流火道歉。

    男儿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一千万就不同了。

    易等闲看向乔流火,轻声:“如何?”

    她摇摇头:“没事,刚刚那下也不重,跟挠痒痒似的。”

    正事当前,她不想跟刘志计较。何况,儿子维护父亲,天经地义。

    “嘿嘿,这位老板,您刚刚要花一千万买消息,是不是真的?”刘志搓搓手,赔笑着问。

    “嗯,只要你能出有价值的东西,一千万今天就能汇入你的银行账户。”易等闲目光诚然地望过去。

    “不瞒老板,我爸那可是在易家干了十年的老管家,单就易家夫人出轨被抓的那件事,我爸也在场。”

    刘志笑得颇为自豪。

    易等闲呼吸一滞。

    乔流火担忧地看过去:“要不我们走吧。”

    易等闲摇摇头,眼神坚毅。

    “不,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也不想再逃避了。”

    二人跟随刘志又回到刘善云的房间。

    刘善云气得将桌上的热菜扫到地上:“让你把她撵出去,你怎么还多带了一个回来?”

    刘志走上去,声道:“爸,他们出一千万。”

    老人哼了声,“一千万?哼,就算是一亿我也不会把消息卖给你们这些媒体。”

    “刘叔。”

    易等闲叫了他一声,“是我,等闲。”

    老人一下子懵了。

    抬眸缓缓看过去,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面庞,颤抖着:“你是二、二少爷?”

    “是我,刘叔。时候我问了你许多次,为何母亲那样厌弃我,你都避而不答,如今我长大了,你能否告诉我个中缘由?”

    老人眼眶湿润,浑浊的眼泪掉下来。

    “二少爷,看见你平安健康地站在这,我就放心了,当年都是我没有看好你。都是我的错。”

    “刘叔,你千万别自责了。是我们易家对不起你,为了掩饰我母亲生病的真相,把你推向了风口浪尖。”

    刘善云摆摆手:“别,别这么。”

    乔流火走上前,亲切地握住老人干瘪的手,轻轻道:“刘叔,我们不是记者,我们只是想要知道等闲的身世,并不会在外大肆宣扬的。”

    刘善云看了眼乔流火,又看了眼易等闲,叹了声:“罢了,就告诉你们吧。”

    他挥了挥手,将刘志赶了出去。

    门刚带上的那一刻,易等闲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刘叔,我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吗?”

    刘善云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你当然是。”

    一个人是有多被厌弃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啊,看来二少爷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易等闲又问:“那我是易家的易家的,血脉吗?”

    他声音有些抖。

    刘善云很肯定地看着他:“少爷,你是易家的血脉,易家当之无愧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