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亲亲看到这里是因为订阅比例不够哟,前方正文正在解锁中,感谢支 指尖抹去溢出唇角的多余色料,她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洗。
这双,葱白细长,指尖饱满,可以轻松跨越九度。姜品浓第一次见就喜欢得不得了,决心要把它培养成一双弹钢琴的,戴满珠宝的,讨好男人的。
她完全没想到,这双以后会练习散打,捧着毕业奖章,握一支钢笔纵横商场。
而那时的秋棠,也绝对想不到,将来有一天,有人会为了她学弹钢琴。
秋棠从就知道她学钢琴的目的,参赛获奖是为了钓到上流的贵人,卖出更高的价钱。
不知道艺术和她哪个更值得可怜一些,但秋棠从此恨上钢琴,她在钢琴上吃的苦头,将来会变成更高级更漫长的苦。
那架施坦威,她在琴房弹奏着激烈的交响曲,指尖跃然琴键,舌尖碾过牙床,来看看我和你,哪个活得长一些吧?
和钢琴的暗中较劲最终以秋棠的胜利告终。
她那段时间尤其乖顺,在舞会上与姜品浓挑中的一个王老五相谈甚欢,姜品浓提议周末来秋家做客,名义是钢琴表演,实则希望发生更多——
女儿越长越大,纵使做好准备阻止她参加高考,姜品浓仍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感。
当时,秋棠乖巧点头,欣然答应。
姜品浓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张罗准备,谁料她大张旗鼓将未来亲家女婿带进门,却是人去楼空,秋棠连人带证件全部消失。
举目望去,卧室一片狼籍,珠宝首饰鞋子包包全部散落在地,墙上用红色喷漆画着一个鲜亮醒目的中指。
琴房里那架施坦威被砸得稀烂,秋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那么多硫酸,钢琴被腐蚀得面目全非,只剩一个庞然骇人的骨架。
更无从得知,她是怎么搞到了姜品浓出轨的证据。
偌大华丽的琴房,钢琴面目焦黄,那张用来播放世界名家演奏的投屏,正上演着姜品浓与他人苟合的场面。
姜品浓在众目睽睽之下晕过去的同时,十七岁的秋棠已经通过中介找到新的监护人,拿着莱校录取通知书踏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在那之后,秋棠再没弹过钢琴,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不能靠近钢琴。
于别人而言的优美旋律,在她耳中却是听觉毒药,每一声琴键落下都会让她想起曾经长达十二年的屈辱折磨。
直到秦易铮出现。
秋棠没想过会再次遇见秦易铮。
那时秦易铮事业有成,以莱校优秀校友的身份回母校参加百年庆典。
他西装笔挺,姿态从容,话风趣而不失严谨,从金融投资的角度将娱乐产业剖析得透彻。
那场二十五分钟的ted演讲后来被上传到莱校官方油管账号,浏览点赞量在当月内达到了峰值。
无他,光凭那张过分英俊的亚裔面孔就足以让这支视频脱颖而出。
秋棠当时就在现场台下,但是后来又去官补看了一遍,才把后半场的内容梳理清晰。
并非秦易铮发音不纯表达不周,也不是秋棠理解力有限跟不上节奏,只是,
十二分三十秒,秦易铮讲到好莱坞模式对世界电影工业的渗透与影响时,偶然间,他瞥见她。
隔着七层台阶,十几种发色,几百张面孔,他们四目相对。
秋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像期待又像害怕,她在那一瞬间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对秦易铮。
秦易铮笑了。
他始终保持微笑,但在那一刻,他笑出一排齐整洁白的牙齿,笑出阔别三年又重逢的惊喜,笑出只有她明白的心有灵犀。
他笑着,组织语言依然流畅漂亮,不用极端观点博人眼球,本身完满的逻辑已足够服任何观众。
而直到演讲结束,秋棠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笑。她抱着本子走出会场,笔记空空荡荡,心里满满当当。
后来她知道,就是在那一天,她一脚坠入名为秦易铮的河流,从此再难回头。
她走向秦易铮是黑暗中趋光的本能,而秦易铮对她一开始未必是爱情,大概怜悯居多。
“长高了。”秦易铮眼里浸着笑,温暖宽大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关照一个孩子一样。
尽管秋棠已经十九岁,不再是孩,但是在二十四岁的秦易铮看来,她依然年轻得过分。
单身男女,缘分加持,心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有一天,这只大从她的发顶来到她的掌心。牵的时候,秋棠没忍住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很惊讶?”秦易铮勾唇,低头问她。
那是一个冬天,他握着她的放进大衣口袋。
“没有。”秋棠轻轻吐字,轻到怕他听不见,躲在衣服里的指蜷起,大着胆子勾住他的。
她听见头顶传来的一声轻笑,来不及脸红,秋棠被秦易铮抱着按在路灯上。
漫天细雪纷扬,雪花落在她的眼睫,秦易铮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薄荷味舌尖在她柔软的唇上来回轻碾,一点点撬开两排贝齿,秋棠知道法式舌吻,但从未想过两个人的舌头缠在一起是这样的,原来一向优雅自矜的秦易铮,偶尔发出的几声闷哼与喘息这样性感。
耳边是哗动的水响,唇齿间充溢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整个口腔都要烧起来,秋棠整个人都要被吸走了,她表面故作镇定,实则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天,她在和人接吻。一个认识三年,却相处不到三个月的男人。
恋爱中的少女,无论自诩多么理智多么镇定,在恋人的怀抱里都会变成甜蜜的废物。
冬天原本是很讨厌的。秋棠就是在五岁那年的冬天被姜品浓带走,从此开始噩梦般的童年。
到美国以后日子拮据,为了省下一点暖气费,她经常半夜被冻醒。冷气像是长了腿,钻进骨头缝里,裹再厚的被子都没用,只能咬咬牙,不管怎么,总比在秋家好得多,一切总都有盼头。
与冬天和解的时候,是第一次与秦易铮接吻的时候,是大地银装素裹,而她卸去浑身疲惫的时候。
与钢琴和解,是那晚秦易铮在圣诞舞会上,亲为她弹了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很简单的曲目,但是秦易铮从未学过钢琴,这场表演得以顺利完成,是源于他苦练整整一周形成的肌肉记忆。
秋棠在钢琴边低着头当了十年的商品,而秦易铮肩挺背直,天之骄子登台表演,每一个音符都只为讨她欢心。
他从钢琴后抬头,隔着玫瑰香槟与她遥遥对望,音符爬上他弧度优雅的嘴角,他的指尖好像在发光。
似乎有一条长长的红毯从他脚下延伸到秋棠面前,旋律从他指间流淌出,在觥筹交错的舞会中开辟出只有两个人的伊甸园。
钢琴曲名取自希腊神话,天然的悲情式浪漫,阿狄丽娜本是一座被困湖边终年冰冷的雕塑,国王皮格马利翁将她唤醒,给予她生命。
秦易铮带着她,在掌声与欢呼中悄然出逃,去到无人的顶楼。
他提前准备好烟花,在他们打开门的一瞬间,夜色上空怦然绽开一朵巨大的玫瑰。
秦易铮在看烟花,她却在看秦易铮。
也有一朵玫瑰在他眼中绽开,从十六岁的初遇,到十九岁的重逢,玫瑰的花期贯穿了秋棠整个少女时代,绽开她对于爱情的所有美丽幻想。
这一次秦易铮没有摸摸她的头,给她一杯奶茶然后甩离开。
他抱住她,胸膛贴着她右耳,全世界的嘈杂都散去,秋棠耳中只剩下一连串均匀有力的心跳。
这一次秦易铮为她倒上一杯香槟,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声音沉炙:
“秋棠,跟了我吧。”
秋棠从来都不喜欢拯救这个词,傲慢又狂妄,人再强大也是人,没有人能够拯救另一个人。
但她在那一刻感受到天降的照拂,在秦易铮的怀里,她终于得到宽慰与呼吸。
直到今天,秋棠仍然记得秦易铮对她的每一点好。
一起走过这五年,朝夕相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怎么会是情人呢?
即使最近与秦易铮有了几分龃龉,她也断然不会轻信一个无聊人士口不择言的瞎话。
秋棠放下口红,打开门回到办公室,在临近下班时间,制作部的重制样片才姗姗来迟。
她仔细看完,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从剪辑到配乐,烂的水平比起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特效都做得这么糟糕,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易升从来不缺特效的钱,像这种重要的项目,秋棠的拨款申请批得比秦易铮还爽快。
结果近千万下去,就做出了这样的成品?
肉眼可见粗糙的场景渲染,完全忽略她建议的稀碎剪辑,为了显出代言人的皮肤白,直接把整个画面全部加上一层滤镜,导致调色失真,过度饱和的原画背景完全失去了仙侠古风的韵味。
糟蹋的不单是钱,还有原画师和建模师,以及整个拍摄团队的心血。
最最棘的是秋棠。她给了后期团队一次修改的会,拖到现在,广告距离正式发布所剩时日无多,而这样的烂片是绝对拿不出的。
短暂的惊呆过后,秋棠恢复冷静,思考这支广告水平意外滑铁卢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叶蔓庭?
秦易铮与叶蔓庭的过往不是秘密,经过上次洗间的意外泄听,她也知道了底下部门的人心向背,指望这群人有多认真替她卖命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故意把广告做成这个样子也太蠢了,虽然她是项目负责人,可断没有她给废物背锅的道理。
如果那帮人想把项目搞砸的原因推给她的吃醋嫉妒,先不秦易铮不会信,她也绝不可能吃这笔闷亏。
是她表现得太温和了,给了他们好欺负的错觉?
秋棠拿起座,拨通了制作部的电话。
没耐心兜圈子,秋棠语气冷淡,那边唯唯诺诺道出一半实情:“节目排得紧,人有限,都分到经纪部门那边去了”
另一半未言明的实情是,经纪部门钱多。
而一个尚未盈利的新部门,钱从哪儿来?
这个主管真是当之无愧,推得一好太极,明里暗里让她去找秦易铮算账,自己倒落个清白无辜。
她要怎么去?
秋棠心口泛凉,现在不是秦易铮信不信她的问题。
而是她该如何相信秦易铮。
作为出品方,我们诚意斐然,之前承诺过的在条款里都写得很清楚,方总请过目。”
一番话得客气诚恳,霸道野心藏得滴水不漏。
易升娱乐近年异军突起,早在ip冒头之前就瞄准了这块市场,出干脆利落,三年内拿下五个大ip,赚得盆满钵满。公司成立不到八年,已然稳坐深城企业龙头宝座。
后来者再难形成易升那样完整的产业链,束束脚难成气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佬吃螃蟹。
竞争同行看红了眼,合作方跟着吃香喝辣。
“秋助理的口碑也是业内公认的,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
方尔华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签字盖章,眉眼染上一点揶揄的试探,“能跟在秦总身边办事的都是人中龙凤,秋助理的能力实在令我佩服。”
“方总谬赞。”
秋棠笑容不变,从包里拿出公章仔细检查过后盖在左下角,合同一式两份各自存留,告辞时起身主动伸出右,“好马配好鞍,预祝咱们的项目在今年的市场拔得头筹。”
双方短暂交握,方尔华垂眼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竟然聊到这么晚,实在抱歉,秋助理若是赏脸,不如一起吃个饭。”
秋棠婉言谢绝,“公司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改天我请方总吃饭。”
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会议室,深浅不一的西装裤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投出一道道影子,从那些影子里,跳脱出一双白皙笔直的细脚踝,鼓翅腾飞的白鸽一样在路上灵巧迈步,高跟鞋轻叩地面,留下一串清脆声响。
方尔华按下电梯,“秦总不在,公司大大的事务都压在秋助理身上,听易升这几年大爆的项目都是你谈下来的,一年没有个千万不过去吧?”
话题变得有些敏感。秋棠身居要职,薪酬待遇向来不可对外言,她笑了笑,四两拨千斤,“老板眼光好,投中了好项目分成自然多些,万一上头决策出了问题,倒也不至于饿着下面的。”
“是么,”方尔华微哂,“吃保底可不像秋助理的作风,”
话一半,电梯来了,双方团队鱼贯而入,方尔华和秋棠最后进去,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门边。
他按下负一层键,看着电梯门里映出的那张润艳脸蛋,“秋助理如今大好年华,却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一二。一朝天子数朝臣,哪有一辈子的红人?”
话中隐喻不难参透,周围伸过来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八卦亦或惋惜。
深城地方不,圈子也就那么大,私底下有关易升老总秦易铮的八卦不知在多少地方了多少回。
他年仅二十一岁美国莱校金融系荣誉毕业,回国后不去继承家业反倒自己搞起了娱乐公司;他短短两年在卧虎藏龙的深城杀出一条血路,推出一部现象级电视剧,带起国内ip风潮,
来去,话题不免又歪到大众喜闻乐见的风流韵事上。
都知道秦易铮身边有个美女特助,两人同进同出五年,易升高层换血数次,秋棠的副位岿然不动,任谁打不倒也挖不走。
碰壁的多了,起这位冷美人来都不免有些拈酸——秦易铮人前装得深情,隔三差五地跟人闹绯闻,谁不知道那个叶蔓庭是他青梅竹马?女人当真好哄,秋助理白长一颗玲珑心!
秋棠对这些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打量熟视无睹,感到厌恶却早已疲于解释澄清。
她目视前方,心中默数楼层倒计时。
“听易升最近开设了经纪部门,有个新项目正在筹备,光初期投入就是两个亿,”方尔华没有错过秋棠眼中细微的颤动,“怎么,秋助理难道不知情?”
易升越做越大,公司内部党派之争渐露端倪,秋棠不欲与他谈及这些勾心斗角,只随口带过,“略有耳闻,倒是不如方总消息灵通。”
方尔华笑笑,“我以为像这种油水多多的肥差,秋助理劳苦功高,怎么也能分得一杯羹。唉,若是我有幸能拥有秋助理这样可靠的伙伴,哪舍得让你寒冬腊月的还出来跑业务。”
电梯终于抵达停车场,两边门开,秋棠率先走出去,转身微微一笑,“市场难做,方总这样爽快该我感到幸运才是,希望将来还有更多合作。”
她打得一好太极,三言两语又将橄榄枝折转回来。方尔华挑拨不成只得作罢,互道告辞后眼睁睁看着银色宾利驶离车库。
修长玉臂从驾驶座探出,葱白指捏着金卡贴近收费桩,横杆升起,她如云彩般远去。
秋棠右打方向盘,车子驶入暮色。
她在深城待了近五年,几乎将这座城市走遍,熟知每一条通往易升总部大楼的路线。
之前有客户听她粤语得地道,对深城上至风光胜迹下至深巷美食如数家珍,问她是不是本地人,秋棠当时差点是。
架在中控板的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传来,发送者备注一个单字“秦”——
回家了
秋棠握着方向盘的指悄然向内蜷紧,神色未变,白皙秀挺的鼻尖却无端沁出一点汗意。
一旁的张秘书显然也看到了这条消息,非常识时务地表示待会儿在前面的公交车站下就好。
“不用,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等候红灯时,秋棠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会员卡给他,“这家甜品不错。组里新来了几个姑娘,以后点咖啡的时候顺便叫几杯奶茶。”
张礼行恭敬接过,“好的。”
秋棠略一勾唇,“项目谈成是团队共同的努力,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经常得加班。每个人的绩效我都有记录,不会亏待了大家。”
四平八稳地将人送回公司,车门关上时连续几声砰响,车里顿时空下来。
秋棠打开,对着那条消息细细品咂一番。
不好这三个字是表示状态还是某种呼唤,但总归品出几分家的暖意,端了整日的假笑在这一刻鲜活起来。
她打包了两份鲷鱼寿司卷。秦易铮刚下飞不喜油腻,偏清淡的日式口味作晚餐正合适。
一路紧赶慢赶,车子总算绕进别墅区。秦易铮爱繁华却不胜闹,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开辟出这么一大片庄园似的地方,绿丛掩映低调雅致,前坪后院游泳池,一栋房子恨不得占去一个足球场,整个区也没几户人家,一间屋子卖出一整楼的天价,专为迎合秦易铮这样的冤大头。
寒夜红梅曼雪开,银色宾利流弹般梭过整排高大倩丽的异木棉,花枝摇曳路灯,秋棠的脸在光影错落间忽明忽暗。
宾利停在迈巴赫旁边,秋棠从车库出来,打开别墅大门的指纹锁,玄关处留了一盏灯,一双粉色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地垫前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