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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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个人,如幽灵般走到两人身旁。

    甲午下意识地进入戒备状态,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做出相应的攻击,誓死也要在这场死局之中为苏棠闯出一丝生机。

    苏棠察觉到了身后甲午的异动,垂下的手绕到背后轻轻捏了下甲午的手背,余光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甲午身上的气一散,手背上还残留着异样的触感,一时间竟忘了他一开始的算。

    一来一回的动作的时间里,对方的人已经快步走近,苏棠和甲午被反扣着确保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这才带着他们往前走去。

    得了苏棠稍安勿躁的暗示,甲午便一直安分守己的跟在她身后,影卫之所以能成为时越手中一张底牌,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隐匿功夫一流,而是能根据不同的情境下,根据身份调整自身的气质。

    比如现在,甲午像是一个绝对不起眼的农家汉,被人押解着脸上显露出恰当的惊恐。

    苏棠十分配合,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

    透过树叶缝隙间投落下的月光,她能看清来人的面容,是显而易见的匈奴人长相。

    在两国战事紧张的时机,这些匈奴人潜入边境显然不是本着友好心态而来的。

    这背后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苏棠从中隐约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被挟持着一路着,她看到了整个村庄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活人,在绕过村庄之后,苏棠在身旁人的带领下走到了村落后的半山腰处。

    这一路上,她看到了喷着鼻息的马匹,身强体壮的匈奴人,还有一众设计了一半的机关。

    她的心跳加速,这显然不是一次莽撞的潜入,而是一个经由精心设计的计划。

    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对象究竟是谁。

    苏棠心里有了个猜想,但是却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的猜想,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证实她心中的猜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带头的人停下了脚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低声道:“王,人已经带来了。”

    山洞中传出了一道慵懒迷人的男神,“进来。”

    有人出来将她带进去,身后的甲午也想跟着进来,却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王只让他进去,你不能进。”

    甲午手腕一扭试图挣开身后束缚住他的人,却见苏棠回头对他悄悄摇了摇头,甲午皱着眉却还是卸下了肩膀上的力量,看着苏棠冲着里头走去。

    苏棠被人带进洞,发现里头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里面放满了许多弓箭武器,最中间的铺上了一块雪白无瑕的羊绒毯,一个男人侧身躺在羊绒毯上,手里捏着一壶酒在意浅酌。

    ——好不快活!

    苏棠在不着痕迹地量周围的一切,身后的人粗暴地将她往前一推,脚下不稳,整个人踉跄地往前扑,恰好扑在了那张羊毛毯的边上。

    苏棠一抬头,恰好与一双湛蓝深幽的眼睛对上。

    那张脸面白如玉,五官深邃,发型与汉人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幽蓝色的瞳孔更显出他异族的身份。

    此时,那双眼里充满了兴味,他伸出舌头舔唇,眯上眼睛品味这壶酒的醇香,余光看着苏棠,笑道:“你们汉人的和尚都长得如此……惹人怜爱吗?”

    不算恶意的话,也没让人感觉到轻浮,苏棠只觉得满上一紧,对方在仔细量着她。

    苏棠面上不显,也回看面前的男人,不可否认这人有着一张俊朗的面容,可是那面容上的笑容却格外的让人背后一凉。

    这是一个如豹子般的男人,明明看似慵懒,却可以随时给盯上的猎物致命一击。

    苏躺扑倒在毯子上,一双手伸出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粗粝摩挲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激起一阵不适的反应。

    “啧,细皮嫩肉的家伙。”

    苏棠若是放在男人之中身材都不算矮,她比不得时越却不比普通男人矮多少,可是在这个男人强大又危险的气势面前,她弱得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把她将扼杀。

    他个危险又强大的男人。

    “阿弥陀佛,看来施主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舒心。”

    “哦?” 呼延屠各仰头又喝了口酒,低头看她时笑得危险又迷人,道:“此话怎讲?”

    苏棠趴在羊绒毯上,姿势极为不雅,索性往后直起身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道:“天道轮回,冤魂索命,施主身上背了不少业障。”

    呼延屠各哈哈大笑,他的汉话十分标准,显然对汉文化有着非常深刻的研究,自然也听得懂苏棠的意思。

    “和尚,睁眼瞎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苏棠不语,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声揭语。

    “若真如你所有冤魂索命,我恐怕是就早死喽。”呼延屠各心态非比常人,事到如今还能笑出声,道:“你,我如今还能在这寻欢作乐,无非是那些所谓的孤魂怨鬼根本就伤害不了我分毫罢了。”

    苏棠沉默,没有接话。

    不过事实却是如他所,那些怨气压根就不能伤其根本。

    不详死气对于普通人来可能影响颇大,可是对呼延屠各这样天生胆大狠厉之人来,他们天生胆大命硬,若不是他在这死地待了不短的日子,恐怕怨气对他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甚至连让他夜夜难眠噩梦缠身都做不到。

    仔细想想也是,连活着的时候都无力反抗,更何况死了之后呢?

    苏棠恍惚间听到传来了一声呜咽,那是死于非命的众人无可奈何的悲哀之声。

    “不过你们汉人有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能看出这里死过人应该有三分真本事。”呼延屠各晃了晃酒杯,对她道:“你若能让我睡个好觉,那你便能多活一天,若不能——”

    “那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呼延屠各的表情极其恶劣,可事实上她的命就是被他捏在手中,要杀要剐还真是他一句话的事。

    洞外夜色朦胧,洞内烛光摇曳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苏棠盘坐着闭上眼,嘴里开始念着《清心咒》,声音不轻不缓,一字一句在耳边响起,如同来自遥远的吟唱有着安定灵魂的神奇作用。

    呼延屠各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拎着的酒壶不知何时滚落,那块无暇的羊绒毯上顿时浸出一块深色,整个洞内酒香满溢。

    在一旁守着的亲卫惊讶得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眼看看到的这一幕。

    呼延屠各一直以来入睡困难。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呼延屠各的亲信,每晚都是他守在身边,非常清楚他常常南望着夜空中的月而度过漫漫长夜。

    所以他没想到,在这个玉面僧的诵经声中,王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而且就连酒瓶滚到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

    要知道,哪怕是在以往难得入睡的夜晚,只要有稍微一点细微的响声,呼延屠各都会立刻惊醒。

    可是今天,他不仅没有被惊醒,反而睡得更熟了。

    亲卫看苏棠的眼神顿时变了,之前是丝毫不放在眼中的目中无人,现在就好比是在看一个行走的神药,只要她念念经王就能入睡这可是比多少灵丹妙药都来得有效!

    《清心咒》经由苏棠念出来,能安心凝神——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在一遍又一遍的诵经中,苏棠整理思绪,心中已经有了事情的雏形。

    这群人来历不明,但是从这么多细节来看,他们在匈奴之中也是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

    可是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们不顾自身安危,潜入地方腹地,设下这样的圈套呢?

    用最简单的思维来想,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人那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但是如果是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甚至可能会影响两国交战时战局的人呢?

    那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有迹可循了,苏棠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据她所知,边境最近唯一大的变动就是时越。

    战无不胜的时将军的到来将会给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带来怎样的变化,苏棠不知道。

    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时越无疑是最大的眼中钉。

    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率的办法,无非是从源头找出问题解决,若让她,这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弄出这样的事来,目标是谁大概能猜到了。

    匈奴人想要不惊动军方潜入腹地,单靠他们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除非有人和他们里应外合。

    不过也由此可见,时越的到来,不仅仅让他的对手害怕,同时也伤害了当地军阀之中某些人的利益。

    否则不可能有人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事情的真相与苏棠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现在问题就来了。

    匈奴人的目标是时越,那这里大费周章就为了请君入瓮,那这个翁已经做好了,人什么时候来?

    苏棠的心一下悬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时越一个不心他的命交代在这了,那她的任务也就直接结束了。

    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也要白费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时越,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通知是后天入v

    我尽量再入v前多写点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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