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 27
197 林公子 27
“你去问问琅儿也好, 别是我冤了他。”贾敏额首道。
次日,林如海休沐,起陪妻儿用了早膳,便开口叫住了林琅, “琅儿, 你跟我来书房。”
林琅疑惑的跟着林如海来到正院书房,“老爷唤儿子来, 有何事吩咐?”
“你先坐, ”林如海在桌边坐下, 随后示意林琅也坐。
林琅依言在林如海对面坐下,“老爷……”
话没完,林如海便断了他的话,“琅儿, 昨儿你母亲跟我, 世子叫你给他妹妹准备生辰贺礼,可有此事?”
闻言,林琅便知母亲到底还是误会了他了。
哭笑不得的道, “儿子对县主真的没有任何歧途, 父亲莫要误会儿子。”
林如海点头,“为父知道你素来孝顺, 你对任何人撒谎, 也不会对我和你母亲撒谎, 你的话,为父是相信的, 否则今日便不会叫你过来问,而是直接请家法罚你。”
“……”一言不合就请家法,人干事!
林琅抿抿唇,道,“既然老爷相信儿子,为何还要问?”
“你已经知道我与北静郡王是故交,他的儿子我是见过数次的,人品样貌都是上佳,他绝不会做出这等失礼的事儿,你于县主而言是外男,县主也到了注意男女大防的年龄,世子与你也是好友,怎会逼你做出这等败坏名声的事儿?你没有撒谎,世子又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为父猜测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才来叫你来问个究竟。”
林如海对儿女素来宽容,有什么话都是很坦然的直接,而不是拐弯抹角。
自家人话还拐弯抹角,岂不是多此一举,也容易滋生误会,林如海从不做这等蠢事。
林琅听了林如海的话,顿时想起昨日水溶的古怪,便将昨日的事儿简单了一遍,“可是儿子做了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儿?”
林如海听完林琅的话,不由蹙眉,“这不应该啊……”
“老爷?”林琅见林如海皱眉,也不由提起心,难道真是他做了什么?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皱眉道,“你将昨日与世子的对话一字一句的复述一遍。”
见林如海这般慎重,林琅也不敢开玩笑,老老实实的将昨日在银楼遇到水溶后两人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
而后问道,“可是儿子错了话?”
林如海哭笑不得的道,“倒也不算是你错了话,我估摸着世子是误会你对他妹妹有倾慕之心。”
“这话从何起啊?”林琅闻言大惊,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水溶有此误会。
林如海轻哼道,“茂生那孩子为父晓得,他不是那般胡乱揣测他人的人,依我看,许是你自己行事举止让世子产生了误会。”
林琅:“……”爹,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吗?
合着有了误会都是你儿子的错?
林琅心里有些的委屈,“儿子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世子误会的事儿。”着,林琅忽然想起元宵水溶兄妹与他一起去逛灯会时,他期间送了一盏兔子灯给县主。
莫不是那盏灯……
再联想最后分别时县主和水溶的话,林琅不由捂脸。
真相大白了!
林如海一直注意着儿子的神情,见林琅满脸懊悔,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怎么?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了?还不快如实来!”林如海没好气的道。
林琅苦笑着将元宵那夜送灯的事儿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默然,“你啊你,叫为父你什么好?”
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平时根本不允许外出,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许出门,上元节更是最热闹的时候,有些年轻男女也会趁着节日向自己倾慕的姑娘表达心意,送灯便是其中一种表达心意的方式。
琅儿许是年轻不懂这些,竟送了灯给县主,这不是胡来吗?
林琅确实不懂这些,虽然他融合了林少卿的记忆,但林少卿所在的世代更开放一些,送灯并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讲究,而这一世的林琅还没有到年少慕艾的年龄,贾敏和林如海自然也不会对年幼的儿子谈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他们更希望林琅将心思都放在读书科举上。
“元宵灯会给姑娘家送灯,这是表达爱慕之意,你……怪不得世子误会。”林如海没好气的道。
林琅:“……”
难怪县主看他将买下的兔子灯送给她的时候满脸惊讶,接过灯之后又面颊羞红,就连水溶对他的态度都渐渐不自然起来。
原来是因为……送灯是表达爱慕之意?
坏了!
那他该如何向水溶和县主解释这误会?难道要他不知道送灯的寓意?叫水溶听了去,只怕会认为他玩弄县主的感情。
见林琅满脸愁苦的模样,林如海叹道,“好在你只是送了一盏灯,倒也不算什么要命的大事,”着顿了顿,神情一肃,认真的道,“琅儿,你如实告诉我,你对县主当真没有半点心思?”
“我……”林琅张了张嘴,想解释,又突然哑了声,顿时皱起眉,心里烦躁起来。
他若是对县主无心,林如海自然会想法子帮他了却这个误会,但他心里又莫名的堵得慌,这事儿本是他自己不谨慎惹出来的,哪儿有让父母出面解决的道理?
想了想,林琅叹道,“此事儿子自己会解决的,老爷且别管了。”
林如海闻言皱眉,但见林琅眉头深锁,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琅素来聪慧,林如海在读书方面从来不担心林琅,但是在这些为人处世方面,就有些担心林琅自作聪明做错事。
比如送灯,这原也算不得什么错事,元宵佳节给姑娘家送灯的高门公子多得是,不差林琅这一个。
但林琅错就错在,他对县主没有倾慕之心。
如今水溶和县主都当林琅倾慕县主,还不知道水溶和县主将这件事告知长辈了没有,若连王爷王妃那里都知道了,这婚事不管成不成,都是个问题。
“若是遇到困难,尽管跟父亲开口,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遇到困难就找爹,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见林如海眼神里带着几分忧虑,林琅心中一暖,轻轻点头,“儿子省得,老爷放心,此事,儿子会稳妥解决的,”着想起还没交给贾敏的如意锁,便道,“那个如意锁,还是儿子自己解决吧。”
林如海皱起眉,“你难道算自己送给县主?”
“儿子不会胡来的,老爷放心。”林琅知道林如海在担心什么,认真的保证道。
林如海对林琅真是有些担心,尽管林琅已经是秀才老爷,也掩盖不了林琅才十岁的事实。
“罢了,你既然要自己解决,为父也不勉强你,只不过不许硬撑,解决不了便来找为父,知道吗?”林如海不放心的道。
林琅老老实实的点头。
“行了,你就先回去吧。”林如海摆摆手让林琅回去。
林琅走后,贾敏便来了书房。
“咚咚。”
林如海揉着眉心,有些不安,听到敲门声,抬头就见爱妻站在门口担心的看着他。
“夫人?你怎么来了?”林如海起身走到门口牵着贾敏进来坐下。
贾敏道,“我听下头的人琅儿已经走了,你还没回去,我有些担心就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问清楚了?”
“来也是误会,只是这误会有些深了,怕是不好解啊。”林如海叹道。
贾敏听得心里不安,追问起来,林如海也没有对贾敏隐瞒,便将事情始末给她听。
“也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没早些教琅儿注意这些,如今错已酿成,琅儿坚持要自己解决,我想着他如今年岁渐长,也是该自己学会承担后果,便没有强行帮他解决,先看看他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吧,若是他自己不能解决,只能我厚着脸皮去找王爷清楚了。”
也亏得他跟北静郡王水镇川是故交好友,倘或没什么交情,林琅做了这种事,他哪儿有脸去求见王爷?怕是王爷知道了也不会想见他。
贾敏也叹气,“是我疏忽了,前年琅儿就到了该注意男女大防的年龄,本该我这个做母亲的教他,奈何那年先是琅儿大病了一场,接着我又有了身孕,实在无暇顾及琅儿,去岁刚过完元宵,琅儿就去了姑苏原籍参加童生试,到了去岁九月底方才回京,我要看顾玉儿,瞧着琅儿为人处世都很稳妥,连琏哥儿他都能出手拉拔起来,我便没想到这些,到底是我的错。”
见贾敏自责,林如海将妻子揽入怀中,道,“这如何是你的错?养不教父之过,这是我的疏忽。”
“我们都疏忽了,瞧着琅儿素来懂事,谁能想到他连这些都不懂?我眼瞧着,还以为他什么都懂呢。”
贾敏着着苦笑起来,与林如海对视一眼,便见林如海也苦笑,想来夫妻俩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他们都觉得林琅处事没有问题,回姑苏原籍数月,林泓数次来信提及林琅赞不绝口,林如海多少有些飘飘然,结果林琅做得好事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给醒了,叫他知道,林琅到底还是个孩子。
回到自己院子的林琅根本不知道父母凑在一块儿聊他的黑历史,林琅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进了书房,将抽屉里的画像翻了出来。
看着看着,林琅皱起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县主的眉眼有几分像画中这位姑娘。
早些时候,林琅梦到这个姑娘,并没有看清五官,自然也注意不到这些,回京之后他虽然跟水溶来往密切了些,但县主还真没见过一次,直到元宵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