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的喧闹的人声夹杂着各式原生食物的体味与萧念的白色t恤白球鞋明显不符，当然也与褚忆然的裙子格格不入，只有褚妈妈一个逛惯了菜市场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休闲服，悠然的逛着。

    褚妈妈和路过的每个摊主都愉快的打着招呼，褚忆然和萧念也跟着陪笑，褚妈妈高冷校花的人设，在岁月的磨砺下已然成为热情大妈。

    整个菜市场都要走通头了，褚妈妈还没有停下来买菜的意思，中拎着竹编菜篮空悠悠的晃着，“妈，你真的是来买菜的吗？”褚忆然的疑问同样也是萧念的疑问，萧念以前也和萧奶奶一起逛菜市场，萧奶奶都是在离门口最近的摊位上挑好菜，和商贩讨价还价一会就付款离开。

    “当然买了，不然你以为我来菜市场是散步的吗？”走到最里面的摊位前，褚妈妈停下了脚步，对褚忆然萧念了声：“到了。”

    褚妈妈左弯右拐才到的，是一家被遗忘在菜市场最角落的摊位，摊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奶奶坐在摊位里面的一把塑料椅子上，上拿着一个盖上点了几个孔的矿泉水瓶，不时的起身往面前的蔬菜上喷点水。奶奶看到褚妈妈，放下了中的水瓶，忙着招呼起来“今天要买什么菜？”褚妈妈是这家的老主顾，虽然每天买的菜不多，但一直坚持日日光顾。

    “还是老样子。”褚妈妈每次发现什么对胃的菜就会连着做一个月甚至几个月，褚家的菜谱很少更变，褚忆然对菜品的长情也正是源于褚妈妈的执着。

    西红柿，黄瓜，青菜褚妈妈挑好了菜递到奶奶面前，奶奶拿出古旧的老式称秤，挨个菜的称着“称好了，一共是十五块四，你给十五就行。”褚妈妈在随身带的钱包里掏出十六：“给您十六，不用找了，我拿几个青椒就行。”奶奶笑了笑，“行，你随便挑。”老人家对褚妈妈是绝对信得过的，褚妈妈挑菜时奶奶又开始拿起她的塑料瓶给蔬菜上洒水。褚妈妈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一个辣椒，和奶奶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阿姨，我帮您提菜吧。”萧念轻轻的把菜篮子从褚妈妈中拽了一拽，褚妈妈顺势放开了自己的“那谢谢你了。”每次褚忆然和褚妈妈一起逛菜市场时，褚忆然也提过给妈妈提篮子，任她怎么，怎么抢，褚妈妈都会紧握着篮子不放，次数多了，褚忆然也就不再主动了。

    “妈，你偏心，对萧念和我是两个态度。”褚忆然佯装生气，“不偏心，我要是有萧念这样的儿子，我会高兴死的，你该庆幸，我们家就你一个，不然你早哪凉快哪待着去了。”褚忆然不想回怼自家善变的妈妈，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对还是胖子的萧念有一万点嫌弃。

    “阿姨，等以后褚褚有了男朋友，您不就有儿子了吗？”萧念看着褚忆然母女斗法，褚忆然屡屡败下阵来，忍不住帮褚忆然了一句。

    一听萧念这话，褚妈妈唉声道：“我啊，不指望她，她整天就知道学习，连陪我这个妈妈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找男朋友啊。”

    褚忆然愤愤道：“妈，您这话过了啊，我明天就找一男朋友，那您就可以天天去学校陪我班主任喝茶了。”平时也没见妈妈有多开明，积极，这会儿一反常态。

    “行行行，你去找，反正我天天在家也闲，陪你班主任喝茶也不错，刚好你爸爸前段时间出差带了两盒铁观音，正愁我一个人喝不完呢。”褚忆然自诩是个明理懂事的姑娘，平时在外和朋友不争不吵，可是一碰到她妈妈，宇宙会在五分钟内燃爆，鉴定是亲妈无疑。

    萧念调侃褚忆然到：“要不，你考虑一下我，这样还省事，阿姨也放心。”

    “我才不会考虑你呢，要考虑我也首先考虑林黎。”脱口而出的名字让萧念沉默。

    四年前陆晴晴和萧念相继离开以后，年幼的褚忆然一度对友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林黎陪着褚忆然。那个骄傲，自尊的林黎，每天放学绕一大圈陪褚忆然回家，虽然一路褚忆然都不会跟他一句话；买了新的自行车笑着让褚忆然当第一个坐后座的人，虽然被褚忆然严词拒绝了；孜孜不倦的给褚忆然讲数理化题目，虽然褚忆然人在心不在

    林黎拼尽全力的对褚忆然好，褚忆然也没有被感动。时候褚忆然觉得自己是个心很软的人，不管别人曾经对自己怎样，只有对方给一颗糖或一个微笑，她的设防就会全线崩塌。是林黎让褚忆然认识到，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好。

    高中林黎进了市里教育资源最好私立贵族学校，高一那年，褚忆然一次在月初被关婷拉着逛街，在关婷的怂恿下‘剁’买了一堆不该买的东西，月末只能天天啃大馍。

    一直低调的褚忆然，那次也不知怎么了，啃了几天大馍后一个滑在qq空间里抱怨了一句，虽然两个时后她就删除了那条，还是有人已经看到了。当天下午，林黎和老师请了假赶到八中给褚忆然的饭卡里充了一百块钱。

    匆忙赶来的林黎什么话都没有，似乎对褚忆然好就是萧念走后他应尽的义务。褚忆然也觉得她是应该被这样的林黎感动的，可她还是始终感动不了。

    那天傍晚，林黎陪褚忆然坐在操场上吹着风，林黎的好就像晚风吹过，看着操场人潮涌动，一个尘封在心中很久的人再次出现，褚忆然明白了一些。不是林黎不够好，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友谊，有时候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就和喜欢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空泛的感觉，一见的倾心。而她对林黎永远不会有那种倾心和悸动，林黎没有错，只是他在她故事里的出场时间错了。

    褚忆然给林黎讲了一个道理：你很喜欢吃香蕉，可有个人花了他全部的积蓄给你买了一车苹果，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觉得你应该很感动，但你没有，因为你只是喜欢香蕉而已。

    褚忆然完这番话，林黎沉默了很久，萧念走后林黎就变得很沉默，那个跋扈毒舌的林黎好像也跟萧念一起走了。而他对褚忆然只有无尽的温柔与耐心。从那以后，林黎和褚忆然便断了联系，偶尔也会给对方的动态点赞，只是再也没有过一句话。

    褚忆然觉得自己像个可耻的骗子，从容的享受了林黎三年的照顾，再给他一个淋漓的伤口。可没有女生是不自私的，她需要人陪，而林黎需要她，萧念走时尚在年幼单纯的她分不清爱和友谊，林黎更是装作不知。伤害不是一个人能造成的，两厢情愿才可以，如今她能做的，只有不打扰。

    萧念久久出一句“我不喜欢林黎。”不是不喜欢，可也喜欢不来。

    “今天吃什么荤菜呢？鸡鸭鱼肉或者全买也可以。”褚妈妈不自知的缓解了萧念与褚忆然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您全买吧，我都想学。”萧念没有做过大菜，对这些食材都充满好奇。“行，那就全买。”

    褚妈妈和萧念买的东西一个篮子根本装不下，最后三个人每个人上都是大包包。“阿姨，我去给您打打下。”萧念把褚忆然母女中的菜全都拿到自己中，送到了厨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顺，反倒是褚忆然作为真正的主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宝贝，你也来厨房帮萧念和妈妈吧。”

    “我不会啊。”心明明已经飞到厨房的褚忆然，嘴依旧硬着。“不会，过来我教你。”萧念上拿着一棵待摘的芹菜，侧身从厨房探出头来。

    “去吧让萧念教你。”褚妈妈着也走进了厨房，把围裙套上。

    褚妈妈拆了一个新围裙递给萧念“把围裙围上，别把你的白衣服弄脏了。”

    “妈，那我呢？”褚忆然很少进厨房，也从不了解自家东西放置的位置。

    “你随便吧，反正你也不喜欢你那裙子，脏了就脏了吧。”褚忆然真的很想生气，确定是亲妈，怎么随便来个人都比自己女儿重要？

    “阿姨，花菜怎么摘？”萧念看见一整棵花菜，碰一下花还不停往下掉。

    “那个你不用弄，我一会儿用刀切，我们家宝贝最爱吃花菜了。”声声宝贝叫着，褚忆然明白宝贝只是妈妈对自己一个叫习惯了的昵称，没有旁的偏爱的意思。

    “她喜欢吃的东西挺多的。”这句话不是调侃，褚忆然的口味真的很广泛，可以涵盖各个品种各大菜系，不挑食的她长的一直都不错。

    “妈，你处理荤菜，萧念摘素材，你要我来干嘛？”褚忆然从进厨房到现在一直就被萧念和褚妈妈当成空气，晾在一旁。

    “哦，对了，你去把阳台上的洗菜盆拿过来，洗菜。”接到指令，褚忆然转身向阳台走去。

    没一会儿褚忆然端着一个泡满抹布的盆怒气冲冲的走了回来：“妈！这是什么？”

    “这是我泡着的抹布啊，一会儿要洗的。”“我知道这是抹布，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盆？”“这是你的洗脸盆啊。”“你知道这是我的洗脸盆你还用它来泡抹布？”褚忆然感觉自己要被气到昏厥了。

    “嗯。”褚妈妈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让我用什么洗脸？”“用你的洗屁股盆，洗脚盆都可以啊？”“妈，你是认真的吗？”褚忆然的面部表情丰富多彩，“当然是认真的了，都是你身上的肉，你还搞什么特殊化，歧视对待吗？”

    “妈，那你也是用洗脚盆洗脸的吗？”褚忆然见自家毫无悔意的妈妈，咬牙切齿的着。“我当然不是，我比你精致。”“所以，你就自己精致，你管我吗？”

    “我觉得你反正都糙习惯了，而且你平时都在学校，我怎么用你的洗脸盆你也不会知道。”褚妈妈的一脸坦然。

    “哈哈。”一直在一旁憋笑的萧念，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够了！还有你，别笑的太早，你自己洗菜去，我不管你们了。”褚忆然把盆丢在了一旁，生气的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决定不再管萧念和妈妈。

    “叮咚，叮咚”“宝贝，去开门。”门铃响了，褚妈妈正在做菜，忙不过来，对褚忆然喊了一声。

    “爸，你怎么回来了？”褚忆然打开门，门外是提着电脑包风尘仆仆的褚爸爸。“你妈妈叫我回来吃午饭，是家里来客人了。”

    褚忆然委屈的看着爸爸，想向爸爸控诉妈妈的暴行，妈妈的话音落在两人之外，“老公，你回来了，你看谁来了。”褚妈妈里拿着沾满油的铲子站在厨房门口，对还在忙活的萧念招了招。

    “叔叔好！”萧念从厨房走了出来，像褚爸爸问了好。褚爸爸看了萧念很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要是真，到怎么都不上在哪看过。

    “猜不到吧，这是宝贝那个学同学，就是那个把宝贝头弄伤的胖子。”胖子是褚妈妈对幼年萧念唯一的印象了。

    “哦，是萧”褚爸爸想了一会，不上萧念的名字。

    “萧念”萧念微笑着向褚爸爸自报名号。

    “对对对，，萧念。”褚爸爸把中的公文包放了下来，“你都长这么高了？还瘦了好多。”再见到萧念的人一时都很难认出变化颇大的萧念，只有褚忆然单从背影就认出了萧念。无论长相变化多大，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褚忆然就能轻松认出萧念。

    “开饭喽。”褚爸爸压饭点向来很准，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的褚忆然听到开饭，也往厨房去拿碗筷。厨房本来就很，一下站了三个人，更是变的满满当当。褚忆然清洗好碗筷，转身时准准的撞到了萧念的怀里，下意识扶稳里易碎的瓷碗，脚又一歪身体不受控的倒向一边。

    萧念眼疾快，一把搂过褚忆然的腰，把褚忆然稳稳的搂到了自己怀里，四目相对的瞬间，褚忆然中的筷子落了一地。端菜出去的褚妈妈听见厨房的声响，疾步回到厨房查看情况“怎么了？”

    一进厨房，看到褚忆然和萧念一齐蹲在地上捡散落一地的筷子，“没什么，褚褚不心把筷子弄掉了。”撒谎这种事情萧念一直比褚忆然坦然。

    “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总是大意，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和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褚忆然觉得今天妈妈提她男朋友的问题提的格外多，每一件事情都能和她男朋友扯上。以前，虽然也，但只是玩笑，也只局限于饭桌和沙发上，今天是随时随地任何情形都能扯到。

    褚妈妈把萧念和褚忆然拾起的筷子重新洗了一遍，拿到桌上。“你尝尝这个花菜。”饭桌上，褚妈妈首先给褚忆然夹了褚忆然爱吃的花菜。“老公，你也尝尝。”着，又给褚爸爸夹了。

    “挺好吃的。”褚爸爸夸到，其实味道味道和平时自家老婆烧的没什么区别。

    “当然好吃了，是我指挥，萧念做的。萧念很厉害哦。”

    “是萧念做的啊？第一次做菜就有老婆一贯的水平，很厉害了！”褚爸爸也试过学习做菜，几次都差点把厨房烧了，他认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彻底放弃了，在那以后他对会做饭的男人也是由衷的佩服。

    “还行，是阿姨教的好。”萧念本来就很聪明，对大部分新事物都能一学就会，所以即便从未正式做过菜，他对自己的厨艺也是很放心的。

    “这孩子，真会话，我喜欢，老公你也学学。”和萧念相处下来，褚妈妈对萧念越来越满意，而且是在每方面都满意。

    “我不用学，在我心里媳妇儿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褚爸褚妈的感情二十年如一日的腻歪，褚忆然自认为她就是因为狗粮吃多了才一直长不高的，6的身高，完全辜负了褚爸褚妈优秀的身高基因，相比之下高大的萧念看起来更像是褚爸褚妈的亲儿子。

    “这些鸡呀，鱼啊，都是萧念做的，你们都尝尝。”褚忆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桌子的大菜，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萧念做的，虽然是在妈妈的指挥下做的，还是很了不起。至少她是做不到的，褚忆然和褚爸爸一样，对厨房事物只敢远观不敢动，她怕油，烧菜都是靠空投，不是烧不熟就是一锅糊。

    褚忆然把桌上的一道菜一道菜全试了一遍，都很好吃，是妈妈的味道，也有专属于萧念的独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