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舆论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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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客套后,薛善立刻吩咐让林安之搬出了院子。

    林安之倒是满脸遗憾,这院子其实颇对他胃口,唯一不好的就是进出有些不方便。自然也免不了数到一下这里的姑娘,美则美矣,却少了些情趣。比之出云县的清雅居,那是大大的不如。

    薛善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再次对林家少爷的风流之名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把林安之从院子领出后,薛善便离开了,并没有如预料的一般,把林安之带去薛家。

    林安之当然心头有数,这莫名其妙的叛逆罪名和这莫名其妙的释放,甚至今天这薛善不温不火的态度,都是薛家在向他表态。

    你林安之是客人,但却不是我薛家的人。

    刚回到驿馆,侍卫们就围了过来,朝着林安之见礼。林安之只是点头应是,也没多话,就直奔祝霁月的院子。

    祝霁月住在后院,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和翠微等几个丫头住在一起。

    进了后院大门,一帮丫头就围了过来,一边唧唧咋咋地问个不停,一边又心疼自家少爷受了委屈。

    “受什么委屈,也不知道多快活!”祝霁月走了出来,恨恨地了句。

    翠微赶紧打了个圆场:“祝姐姐这两天一直在城里各大药铺奔波,忙着给少爷配药,可是一刻都没歇息着。”

    林安之赶紧赔笑道:“那是那是。”

    翠微把一帮丫头打发去准备热水和宵夜,这才陪着林安之和祝霁月进了屋。

    “张扬那边有消息没?”林安之直接进了主题。

    祝霁月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和他计较找姑娘的事情,道:“下午时张扬派人回来了趟,是查到了点线索,但具体的还需要时间。”着微微一顿,“你若是不急着去皇城,倒是可以多呆一些日子。”

    林安之缓缓道:“急倒是不急,不过这边的事情不处理好,总是一块心病。”完又叹了口气,“不过也是,这事也急不来,总的他们给会才行。”

    “礼物被薛家退回来了,是无功不受禄。”翠微顿了顿,接着道,“听都没进大门,薛家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林安之笑道:“不是无功不受禄,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才是。不过嘛,我人都过来了,可就由不得他们想不想了。”

    第二天一早,林安之就吩咐人又把三辆大车给送了过去,这次送货的人是祝霁月带来的霁月军,不过薛家一如既往的把东西给退了回来。

    林安之也不气馁,第三天一早接着去。

    这一来二去,白山城的人对两边都熟悉了起来。特别是林安之这边,十二个姑娘红马红甲,押着三辆大车穿街而行,倒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一时间,便是流言四起。

    关于林安之的身份,自然是最大的新闻。

    “听是薛家那个丫头的儿子!”

    “哪个丫头?”

    “老祖宗最的那个闺女,就是那个喜欢骑着红马在城里到处跑的姑娘。”

    “啊,你这么一,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怪不得那些送礼的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呢。那都多少年的事情啦”

    “对啊,后来薛家只是姑娘得了重病夭折了,没想到竟然是和人私奔。”

    “唉,但也没什么好结果,终究是死了。”

    “那这个林安之林少爷过来是想干什么?”

    “听是丫头的忌日快到了,林少爷想祠堂去祭拜自己的娘。”

    “这么一,薛家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是啊!”

    “胡八道!姑什么时候喜欢骑着红马在大街上逛了?!”薛善怒道。

    薛家门风甚严,若真有族中姑娘每日里这么抛头露面,只怕早就被打断了腿。

    薛礼拍了拍他肩膀,摇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全城百姓都信这个故事,是霁月军的人就是按着姑当年的模样挑的。”

    薛善皱眉道:“我派人去解释下。”

    “不用了,我早就派人去暗中散布消息,这些人是风族的女兵,但根本没人相信。”薛礼叹了口气,“我还想着林安之是想给我出什么难题,没想到竟然来这么一出。”

    他没跟薛善提到的是,城中甚至有几家大户,仗着平日和薛家关系不错,竟然是派人到薛家来想着情。

    这让薛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但偏偏对于林安之那个“薛家姑娘儿子”的身份,他还没法解释,这也就让人越发的笃定那个传闻了。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薛善眉头紧锁。

    在白山城,薛家就是天,就是地。

    和一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不同,薛家在白山城名声极好,白山城百姓都以薛家为荣。这是几十上百年的辛苦经营,才换来的好名声。

    但现在不过几天功夫,外面竟然就有薛家不近人情苛责后背的风评了。

    薛善一想着,就觉得头疼无比。

    不料薛礼却是淡淡一笑:“耗。林安之觉得我们爱惜羽毛在乎名声,想以此胁迫我们就范,那也太看我们了。他林安之远来是客,既然要玩,我们奉陪便是。”

    时间又过去三天,薛家依然没有收这礼物。甚至于,还派了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文士,就专门守在大门口,陪着霁月军的姑娘闹腾。

    就算霁月军的姑娘大声叫骂,他也是笑脸相迎唾面自干。

    三天过去,林安之还没有等的不耐烦,祝霁月就先忍不住了。

    这事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虽是祝霁月提出来的不急,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总得想个法子进了薛家的大门。

    到了后院,进了林安之居所的大门,祝霁月就惊奇的发现,林安之竟然坐在桌旁数钱玩。

    林安之有多少钱,祝霁月没问过,不过心头也大概有有个猜测。

    别看林安之到处开青楼,到处坑蒙拐骗,但真要家产,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多半是当得起的。

    所以看着林安之在数铜板,祝霁月很是惊异。

    “这么无聊?”

    祝霁月问了句,就坐在了林安之对面的椅子上。很不客气的把林安之边的茶壶拎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安之别抬头,连眼帘都没撩一下。里捏着两个铜板,皱着眉头盯着着桌上的四堆铜板在思索什么。

    祝霁月柳眉一扬,道:“问你话呢。”

    “别吵,我在算数。”林安之不耐烦地挥了挥。

    祝霁月又扬了扬眉毛,不过最终是忿忿地端起茶杯,就像要把那茶水当成林安之,灌进嘴里一口给吞了。

    仔细看了看那四堆铜板,摆的有些意思。

    大部分都是正面朝上,有那么一两颗是背面朝上,而最奇怪的,竟然还有不少是立着放的,不正不反。

    祝霁月看着有些心痒痒,指捏了又捏。

    她就想着要是在这桌上拍一巴掌,震倒那些立着的铜板,也不知道这个笑里藏刀的贼会不会恼?

    过了许久,林安之这才把两枚铜板分别放在了两堆铜钱里。

    一枚立着,一枚北面朝上。

    “完事。”林安之拍了拍,嘴角上扬,非常满意。

    “这是什么东西?”祝霁月皱眉问道。

    “势。”

    “是啥?”

    “就是势。”林安之轻笑。

    祝霁月这才反应了过来,但依然摇了摇头:“不懂。”

    林安之没开口,就是把祝霁月面前的茶壶拿起来摇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茶杯,最后目光落在祝霁月面前那剩了半杯的茶水上。一把夺了过来,把那半杯茶叶连着茶梗一起灌进了嘴里。

    祝霁月俏脸有些泛红,恼怒得瞪了林安之一眼,还没开口,林安之就抢先一步话了。

    “我时候过得很苦”

    这话出口,祝霁月就闭嘴了。

    然后就听林安之絮絮叨叨了半天,从时候一个人被扔到河东村开始,到然后想学武林韧不肯教,再到之后老秀士传授他各种杂学,一直到后来碰上祝霁月。

    这些故事祝霁月自然早就从翠微那里听过,这时候又听林安之长篇大论,她就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开口,就听林安之接着道:“所以,我行事向来心,不管什么总是要算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致。”

    祝霁月没有急着问,反倒是偏着头看了那些铜板半晌,忽然抬指着一堆立着的铜板最多的:“这是你下那些侍卫?”

    林安之笑了笑:“看来你是明白了。不过,也只是明白了一些,这不是我的侍卫,是老宅子。”

    祝霁月瞪大了眼看着林安之,半晌才带着几分询问口气,道:“正面代表的是可靠的人,反面代表的是细作,立着的嘛,代表的就是敌我不明?”

    “对,没错。”林安之答道。

    祝霁月满脸诡异之色:“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一堆可有一大半都是立着的,你还不相信老太爷?”

    林安之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爷爷,这其中有许多是我心头有刺,也有许多是我现在还没弄清缘由,但终归一句话就是不确定。”

    祝霁月听着有些云里雾里,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不过又有些好奇:“哪一堆是我?”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你猜。”

    祝霁月看了看,一句话都到了嘴边,不过却立马闭上嘴,把话咽了回去。

    狠狠瞪了林安之一眼,一巴掌拍在桌上,把那些铜板全都震倒,这才忿忿地走出了房门。

    林安之一阵窃笑,末了才自言自语的道:“嗯,这次没猜错。只不过嘛”

    沉吟了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背面朝上,轻轻的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