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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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下午, 程慈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其实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东想西。

    一会儿想, 陆胤川是不是已经在帮她收拾东西了?她屋里好像没什么大件,但细细碎碎好像也不少, 没来得及整理,化妆品乱七八糟地堆在桌子上。衣服倒是叠得整齐,但是内衣内裤都在敞口的收纳盒里, 叫他收是不是不太好?

    啊, 阳台上还有晾的衣服,夹子上还吊着一条黄鸭的内裤,好丢脸……

    书架上有个8k的速写本, 画了几幅关于他的画,重拾画笔才觉察画技已经有些生疏了,祈求他千万别翻开来看。有一张还有些露骨。

    她最近的睡前读物是本少女漫画,就扔在床头, 封面就是个公主抱的场景,他可千万别觉得她是看少女漫画看出来的少女心。其实偶尔她也读读文学书哲学书的……

    一会儿又在想,晚上怎么睡?他自从过年跟她回家后, 好像已经没有避开的意思了。

    只是程慈心里还在嘀咕,昨天两个人已经到那步程度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已经动摇了,可最后却:“今天不行!”

    昨天为什么不行?累了?不至于吧……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

    答案终于在晚上两个人逛超市的时候揭晓了。

    陆胤川接她下班, 回了区,停了车,又晃到门口超市买东西。

    去了生鲜区买了些菜和水果, 又买了些零食,陆胤川东西都搬过来完了,程慈点点头,一边再次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屋里有没有辣眼睛毁三观崩人设的东西,一边估摸着补充了些日用品。

    去结账的时候要了两个大袋子,陆胤川把购物车的东西往台子上拿,收银员一边扫码,程慈一边往袋子里塞。

    后面两个大概是附近学校的年轻女学生,又羞涩又大胆,目光一直在陆胤川身上逡巡,声嘀咕着什么,偷偷抿唇笑。

    程慈也抿了抿嘴唇,有些心情不怎么愉快地握了握他的手腕,陆胤川拿东西的手顿了顿,偏头看她,挑眉,无声地问她:怎么?

    程慈指了指袋子里的冷冻食品,随口胡诌,“冻到手了,暖暖。”

    陆胤川低笑了声,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上抵了片刻。温暖的触感让程慈心头跳一跳,忙收了手,深深呼了一口气。

    太要命了。

    陆胤川把最后一瓶酸奶摆到台子上的时候,目光滑到旁边的架子上,仔细甄别了一下,拿了一盒过去,以一种极其随意老练的口吻,“还有这个。”

    收银姐姐抬头看了陆胤川一眼,早已见怪不怪但莫名有些脸红地低了头,忙扫码。

    后面两个年轻姑娘一脸痛心疾首,感慨帅哥都是别人家的。

    程慈闻言也抬了头,以为他拿了盒口香糖,结果看见上面明晃晃的“极致超薄”四个字,顿时僵成干尸。

    陆胤川歪头思考了片刻,又抽了一盒。

    程慈把那两盒东西塞进袋子的时候,觉得收银姐姐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当然,是错觉,人家很有职业素养的。是她太心虚了。

    陆胤川过来把袋子提了,程慈忙跟了上去。

    透过透明的塑料袋能看到里面两个的蓝色盒子,程慈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烫到了,再也不敢往那边看,脑子里不住想着有的没的。

    两个人走进阴影里,程慈才忽然反应过来,他昨晚不行,是因为没准备……那个?

    啊……

    有人过,拟音师最重要的是有想象力,程慈恰好,不论在哪方面,想象力和脑补能力都是一流的,她在自己单方面的自我脑补中,成功把自己脑补得像只煮熟的虾。

    后来那两盒东西对程慈来就像两只魔物,虎视眈眈地挺立在床头柜里。

    以至于她对着满屋子自己的东西,已经无暇去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辣眼睛毁三观的东西了。只是开衣柜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一起,没忍住多看了会儿。

    感觉很奇妙。

    如果顺利地第一晚上就过了这一关,可能程慈也就不尴尬了,毕竟也都摸摸索索地做过了一些前……戏,到没到最后一步,只是个流程问题,俗话一回生二回熟,她之所以现在想来难为情主要还是生疏。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事故频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第一天晚上,程慈先洗了澡,然后坐在床上等他洗完澡,只是最近上班太耗神,看了会儿书,没等他出来,自己蜷在床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在他怀里,陆胤川低头吻她额头,哑着声音了句,“早!”

    照旧是假寐,闭着眼醒神,等她洗漱到一半才从床上起来,慢吞吞挪去洗手间。

    两个人的洗浴用品交叉着摆在一块儿,他在她身后站着,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越过她去够牙刷,半眯着眼,叫她给他挤牙膏。

    程慈被他贴得浑身别扭,挤牙膏的手都有点儿抖,陆胤川刷完牙吐了最后一口漱口水,拿毛巾擦完手脸,回头亲着她嘴唇和脖子,把她抵在身后洗衣机上腻了会儿。

    那热切的渴望,把程慈烧得浑身僵硬,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点儿毫不掩饰的欲念,盯了她片刻,最后却是什么都没,笑着叹了口气,按了按她的嘴唇,转身又去洗了把脸。

    于是程慈一个白天都处在一种微妙的愧疚感中,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儿……委屈?

    她寻思着,今天晚上一定不要提前睡。

    晚上他却被酒吧那边叫走了,可能晚上回来晚,叫她不要等他,自己先睡,程慈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闹钟响他都没醒,程慈把他的胳膊拿开,蹑手蹑脚去洗漱,去厨房弄了点儿简单的早餐,留了一份给他,去卧室看的时候,他还睡着,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是又做噩梦,还是没睡安稳。

    程慈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轻轻地抚了下他的眉心。

    陆胤川醒了片刻,睁不动眼睛,很快又阖上了眼皮,手却握住了她的手,含混地了句,“今天我可能送不了你了。”

    他刚刚才躺下没多久,回来的时候是后半夜,凌三四点,程慈睡得很熟,他去冲了个澡,她都没醒。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钻进去,她才轻哼了一声,没什么意识地抓了他一下,他揽住了她的腰她才安稳了。

    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的沐浴露洗发水和身体乳混合的细微香味,很快沉睡。

    程慈低声,“我自己去上班,你好好睡觉。”

    陆胤川挣扎着留着一丝清明回答她,“下班去接你。”

    第三天的时候,程慈已经做好了晚上主动的疯狂念头。

    可大家憋了好几天,终于憋不住了,起哄去程慈家里聚餐,以便仔细侦查一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失恋了,最近都魂不守舍的。

    聚餐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程慈谈恋爱后就不太能经常和他们一起到处玩闹了,大家突然提出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了句“好啊!”

    “去吃火锅吧!你们前几天不是新开了一家火锅店?”程慈不太想去家里,陆胤川是很独的人,不太喜欢热闹,家里如果太闹腾,她怕他不舒服。

    美和雅楠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的目光里都是:看吧,最近情绪怪怪的,指定是有点儿问题。

    程慈在这边除了工作以外的唯一感情联系就是那个开酒吧的男朋友。

    所以大家始终认为程慈最近感情可能不太顺利。

    毕竟除此之外,她大概也没有其他可烦恼了。程慈性格很好,温善、友好,很少气急败坏,也不埋怨,很少有事能让她困扰的。

    从前程慈可不会抗拒别人去家里,她是个特别宅又不喜欢晚上外出的人,在家里聚餐比较方便也比较安全。

    什么原因会让她不想让人去家里?

    一群人憋了一肚子话,算把自己毕生的恋爱经传授给她。

    晚上一进门,却直接吓一跳。这不是程慈的家的吧!

    什么情况???

    程慈有些尴尬,和男朋友同居这事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到底是私密的事,她和同事关系都挺好,但也不是和罗琳那样无话不谈的关系,这会儿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隔壁房东急于用房子,终止了合同。我就搬过来跟我男朋友住了。”

    几个人有些惊讶地“啊”了声,征询:“可以随便看看吗?”

    程慈点点头,“卧室就算了,别处都可以。”

    他下午的时候电话征求过陆胤川的意见,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怕她同事不自在,在书店多待会儿,让他们好好玩。但程慈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太好。

    美比了个“我懂”的手势,其实一直有些好奇程慈的男朋友。帅是帅的,冷也是真的冷,整个给人一种锋利的冷锐感,看一眼都觉得魂魄都要冻住了,也不知道程慈这种性格,怎么会喜欢这种男生,不闷吗?

    屋里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痕迹,杯子是成对儿的,鞋子混放在一起,卫生间里牙刷是情侣的,毛巾是同款的,洗浴用品堆在一起,脏衣篓里两个人的衣服也是混在一起的……

    徐东晟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阿凯声嘀咕着:“如果我没记错,隔壁的房东是那个三哥他表姐吧?”

    完啧了声,“阴险吧阴险。果然男人都是一样货色,太心机了。”他越过众人看了一眼程慈,怎么看都有一种白兔被恶狼吃干抹净骗身又骗心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  作者今天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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