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君爹在线暴躁【17】

A+A-

    白衣少年下意识偏头避开。

    长鞭失了准头,到他脖颈上。

    顿时皮开肉绽,晕开一道殷红。

    “我叫你求情!”

    “叫你充大尾巴了!”

    “……”

    采石场上,回荡着军士冷怒的呼喝声。

    重脚混着鞭笞声落到少年身上。

    剧痛袭来,白衣少年疼的冷汗涔涔,脊梁弯曲,缩成了虾米。

    破旧衣服被鞭子抽的破破烂烂。

    破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骇人可怖。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陈涵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那些声音和视线里的东西,仿佛都成了天外之景。

    “……把他死了,你替他干活?”

    看守盐场的军士长刘杜一手夺下军事挥舞的长鞭,冷冷斥责。

    他眼神冷寒的像冰,军士一阵心悸颤抖,赶紧后退。

    “军士长,这子不好好干活。”

    刘杜看了一眼陈涵,淡淡挥手:“把人抬下去。”

    “可是,军士长……”

    “还要我第二遍。”

    刘杜出口的话就是命令,军士不敢违背,只能憋闷地扛起人事不知的陈涵,将他随意丢到一旁。

    临走时,军士冷笑一声,“敢惹老子,就得付出代价。”

    天色黑沉,军士呼喝着奴隶停止工作。

    像是驱赶野兽将他们驱赶到采石场的西南角。

    这些奴隶没有住处,平日里睡在石头上。

    西南角有个凸出的岩壁,好歹能遮风挡雨。

    奴隶们又累又饿地蹒跚坐下,白日陈涵护着的奴隶青年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黑不拉几的野菜,附在陈涵身边,声呼喊:“陈涵。”

    “陈涵。”

    “陈涵,醒醒。”

    陈涵在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

    他疼得上下牙齿颤,白日里清亮亮的黑眸里,在此刻的黑暗中染上阴郁。

    虎子见他醒了,连忙把人扶起来,将饭团递到他嘴边:“快些吃点东西吧。”

    “多吃东西,才能撑下去。”

    陈涵低头。

    饭团只混了极少的粮食,孩儿巴掌大。

    完全引不起他的食欲。

    他没话,艰难的张口咀嚼。

    口腔里泛出一阵子令人作呕的异味。

    野菜难吃,混着的粗粮噶的辣嗓子。

    陈涵强忍住反胃,一口口吞下。

    “伙子,扶着他到里面坐吧。”

    “……受了伤,人在外头吹风,要是发热,明早人就没了。”

    发话的是个干瘦中年人。

    他们待的那块岩壁不大,能遮风挡雨的位置有限。

    “好嘞!”

    虎子扶起陈涵往里头挪。

    占了好位置的奴隶们不情愿,但碍于中年人的话,还是拥挤着让出个空。

    陈涵靠在岩壁上,微微仰头望天。

    天空星辰璀璨,时亮时暗。

    “这样的日子……”

    真不是人过的。

    *

    两日时光匆匆过去。

    云荭选了云荭作为公主封号。

    这一日,她正在秋殿里,跟商如诲玩五子棋。

    “父王,我又赢了!”

    商如诲唇角勾起,长臂越过棋盘,落在娃娃发顶上。

    “那是父王在让你。”

    “你要心里明白。”

    云荭撇撇嘴。

    嘁!

    输了还不承认,表脸!

    “王上,出事了!”

    商如诲挑了挑眉梢,眉目沉下,颇为不悦:“!”

    这么没眼力见,扰他逗弄娃娃。

    侍从眼里透露着惊慌:“回王上,大将军受了重伤。大祭司带话来……大将军可能熬不过去了。”

    “什么?!”

    商如诲腾地起身,眉目陡然染了凌厉之色。

    冷锐的鹰眸眯起,抬腿向殿外走,“怎么回事?”

    云荭碎步跟上。

    伸着胖乎乎的手,努力去抓商如诲的手掌。

    商如诲却走得飞快,长腿迈一步抵得过娃娃走五步。

    云荭跑得气喘吁吁,愣是没牵到爸爸的手。

    肥嘟嘟的脸儿跑的出了汗,“父王,抱!”

    商如诲看也没看她一眼:“孩子,自己玩去。”

    云荭翻了个白眼,趁着商如诲身形顿下的一刻,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死命扒住男人大腿。

    抱住他,像是个挂件,八爪鱼似的扒住男人大腿走。

    商如诲只得单手拎起粘他粘的恨不得贴上身上的跟屁虫。

    单手一提,稳稳抱到怀里。

    云荭下巴压在商如诲脖颈上,用肥嫩嫩爪子安抚地拍拍傻爹脑袋。

    “父王别担心,孩儿在呢,大将军绝不会出事的。”

    商如诲被云荭奶声奶气的嗓音听得心头焦躁去了一些。

    唇角勾起,笑着捏她鼻头:“那些傻蛋成天夸你,夸的你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神凤使者了?”

    云荭愤愤地鼓起腮帮子。

    满脸认真。

    “父王,从某种意义上来,我真的是。”

    老子来拯救你的国家,拯救你,还不是神凤使者。

    娃娃一脸的志得意满。

    商如诲忍不住乐。

    他们踏进祭祀院的时候,祭祀院里围了不少人。

    一些武将杀气腾腾,愁容满面的肃立在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沉重的哀痛。

    “大祭司呢?”

    “臣下在此,王上。”

    殿中,行出一道红衣的俊美身影。

    红衣炽烈,染的他眉目也如火般张扬。

    大商信奉神鸟。

    神鸟通体赤红。

    那是他们的信仰图腾。

    因此,祭祀官们大多身着红衣。

    但云荭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般炽烈的红色。

    男子身着红衣,眉目便仿佛染了烈火。

    长长的祭祀官礼带在他鬓发两旁垂下,眉目凛冽。

    极致之中,出尘得宛若天上明月。

    云荭窝在商如诲怀里,一时间竟是看愣了。

    她不是没见过古代国师。

    但这一款鲜亮的,还是头一遭见。

    大祭祀命直弯腰行礼。

    同样的礼节,这个男人做来,却格外优雅好看。

    “大将军是怎么回事?”

    “伤势怎么会如此严重?”

    林苏躺在床上。

    他衣衫染血,长裤几乎全部被鲜血湿透。

    一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从腿一路蔓延到大腿根。

    “回王上。”

    “再过三月,便是公主殿下的祭祀封礼,我等原是随大将军进山寻找祭品的。”

    商朝祭祀之风盛行,三月一祭,五月一大祭。

    大半儿的肉食全供在祭祀桌上了。

    话的副将眼圈红通通的:“大将军都是为了救我。”

    “行程开始很顺利,大将军猎了头虎兽。”

    “没成想,那虎兽竟然还有一只,趁着我们离开时偷袭,大将军是为了救我……”

    “大祭祀,没有法子了?”

    商君盯着床榻上血流不止,神志昏迷的林苏,掩在袖袍里的手掌紧攥起。

    林苏是他的老师,相当于他半个父亲。

    命直俊脸黯然,“能用的法子臣下都用过了……”

    “如今,只能求苍天垂怜,希望神凤大人庇佑将军。”

    云荭忍不住咬牙:庇佑你个大头鬼。

    “我来。”

    奶声奶气的清脆喊声,破室内哀痛和死寂。

    所有人下意识的循声看向窝在大王怀里的粉衣女娃儿。

    团子粉雕玉琢的,肉呼呼的脸儿看着很是讨喜可爱。

    “公主殿下,您有法子救大将军?”

    副将陈忠见识过这位公主殿下的厉害。

    耍嘴皮的功夫,连大司禁那老顽固都不过。

    连上了三日朝会,他多少也摸清了一些云荭的性子。

    这位公主殿下年纪虽,却从不无的放矢。

    副将眼里染上了炽烈的希望和星光。

    砰地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哽咽:“公主殿下,大将军不能出事啊!”

    “玩意儿,你当真有法子?”

    商如诲黯淡的脸色也微微亮了起来。

    “……我得先仔细瞧瞧他的伤势如何。”

    娃娃顺着男人的身体,像坐滑梯,出溜滑到地上。

    她走到床边,双手撑住床榻边缘,踮起脚尖,努力伸着脖子看。

    奈何腿太短。

    任娃娃如何张望,愣是瞧不清楚。

    明明是这种严肃的场合,但云荭这般模样,惹得许多人弯了唇。

    “寡人抱着你。”

    商如诲抱起云荭,将她提在半空里。

    云荭也顾不得血污和脏,手努力一扯,将林苏腿上的破烂布条扯开,露出下边骇人的伤口。

    她皱了皱眉头。

    伤势的确很重。

    “公主殿下,你有法子吗?”

    副将看着云荭皱起的眉头,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去给我拿酒来,最烈的酒。”

    “还有干净的棉布和清水。”

    酒?

    这时候要酒干什么?

    大祭司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盯着粉雕玉琢的娃娃。

    云荭这会儿正板着脸,苦思冥想的模样,可爱地让人手痒痒,想去捏一捏那粉嫩嫩的脸蛋子。

    “去拿。”

    商如诲嗓音冷硬,旁边侍从官出门,不多时,取回了云荭要的东西。

    云荭原本想自己动手,但她看了看自己悲哀的身板。

    示意商如诲把她抱到一边。

    转过眸子,扫了一圈众人,最后定格到大祭祀身上。

    胖胖的手指点向命直:“你来,给他消毒。”

    “公主殿下我?”

    命直挑了挑眉头:“怎么做?”

    “先用清水擦干净伤口,然后把棉布蘸上烈酒,把他的伤口全部擦一遍。”

    “动作心些。”

    命直倒也干脆,撸起袖子,不一会做完了消毒的工作。

    伤口擦干净后,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一更,可能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