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立欣从库房取药回来，路过急诊室转角处时，一个青年正躺在冰冷的椅子上。

    此时，色尚早，林立欣得赶紧服侍好大姨婆，然后才去她所在的肾病科室护理部报道。

    她在医院打了两份工，也不是正式的护士，但也不是护工，就是靠着当医生的大姨妈的关系，算是护士助理。

    可近段时间，林立欣和大姨妈之间的关系闹得很疆，大姨妈扬言开除林立欣。

    林立欣心里委屈得很，满腹心酸更待何人？

    虽然有那么一位好姐妹张霞，但也不是什么牢骚苦水都向她倒啊！

    有点魂不守舍的林立欣，在昏暗的走廊里一股脑儿地往前冲，没想到被李军搁在地上地腿给绊了一下，那托盘里的瓶瓶罐罐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俩人就这样邂逅了。

    “好巧啊！立欣，距离上一次见面快一年了吧？那时候，在你妈妈的生日宴会上，你和你妹在一起，你们太忙了，都没有单独和你聊。”

    李军欣喜若狂。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林立欣。

    林立欣眼里好像有一丝欣喜，又好像很慌张，她穿着洁白的护士服，头上也戴了护士帽，幸亏没有戴口罩，否则李军认不出来。

    “啊！李军啊，你先等我半时，半时后我在这里找你。”

    李军无奈答应，他不知道当护士的林立欣这么忙碌。

    半时的时间足够溜出去吃一碗稀饭了，但转念一想，可能林立欣也没吃呢，要不请她一起吃早饭。

    李军上了一趟厕所，就着水龙头洗了脸。

    抬头一看，镜中的自己状态不佳，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拉碴，深深的黑眼圈和眼袋，让整个人看起来疲倦不堪，黑黄的脸上还略显浮肿，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熬夜真不是人干的！

    李军得到这一感叹后，狠命用冷水浇了一脸，再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把头发理顺，湿漉漉地就从厕所走了出来。

    伸展了脚，四处溜达一圈，医院里上班的医生护士和来看病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不多一会，林立欣全副武装出现在李军面前。

    厚重的口罩遮蔽了林立欣大半张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立欣，看起来很威严，虽然冷若冰霜，但那双眼睛却是顶秀气迷饶。

    在林立欣冷凝的目光注视下，李军想好聊台词突然忘得一干二净。

    他都有些后悔这样突兀地找她，干什么呢？就为了看她一眼吗？

    “李军，实在抱歉，今你来得太突然了，已经排好班了，我没请到假，你留电话给我，我找时间请假陪你一？”

    李军站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电话？他哪里有电话？他连旅舍都舍不得住。林立欣该不是不清楚他在成都是一个无业游民吧？

    “哦，不了，能看见你就已经不错了，你吃早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早饭，边吃边聊？还有，你中午会休息吗？我中午也可以来找你的？”

    “哦，不了，很忙，中午我得补一会儿觉。”

    林立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该不是怀疑李军有什么不正当的动吧？

    “好，”李军不甘心，自己这一趟，多半时间是为了林立欣而来，不能话没两句就给打发回老家了啊，“那晚上总有空吧？”

    林立欣睁圆了双眼，是，李军的是晚上，她没听错，虽然晚上压马路的人多了去了，可那些浪漫的人和事都不属于她，她害怕那个时候被那个魔鬼发现了，想到这里，林立欣觉得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的，再吧！”

    不寒而栗的感觉，她支吾一声，匆匆走了。

    一头雾水的李军挠着头，这是答应呢还是没答应呢？

    可是，当真要等到晚上吗？李军已经害怕夜晚的降临了。

    白，他游荡在成都的大街巷，观察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项目，但高昂的投资让他自愧不如，就连投资简单的文具店，没有三五几万也甭想搞定。他感到烦躁，兜里没钱，什么都是空的。

    挨到夜晚，想着就这最后一次吧，如果见到林立欣，就把内心里一直不曾的话一并了，如果见不着，也没关系，至少给自己的内心有一个交代。

    长夜漫漫，李军守着医院家属楼出口，望眼欲穿。

    这一晚，夜色正好，月色朦胧，银色的月光像松针一样照射在梧桐树上，这样温柔的夜晚，没有见着林立欣，李军自然是舍不得离去。

    果然不负李军所想，差不多快十点的光景，林立欣姗姗来迟。

    李军还来不及近距离欣赏林立欣，她便急速催促李军跟上她的步子。

    俩人在一个不起眼的酒馆相聚了。

    眼前的林立欣，蜕变了花季少女般的青涩，眼底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李军自然没有捕捉到这一点，他很兴奋，能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把酒言欢，一些言不由衷的话，精神抖擞了，难免把梦想一一展示给林立欣。

    “立欣啊，我没收废品了，其实收废品挺费事，这么多年也没发起来，所以，所以我来成都看看，看有没有可以让我发财的项目？”

    “成都这么大，行行出状元，李军，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发财是早晚的事。”

    “借你吉言啊，立欣，我呢，胃口也不大，在成都或者j市能有一个安家的居所，能够有一份正当的生意做，然后成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就足够了。你是不是啊？”

    林立欣嘴角翘了翘，“很多饶梦想都是这样的啊，我们女的就不行了，女的打拼很难啊！”

    “难啥难啊？做女的多好，找一个能干的丈夫，那不什么都有了？”

    “李军你的很对，关键是什么龙配什么凤，什么锅配什么盖呀？不是所有女的都可以找到能干的丈夫，你看我爸跟我妈，还有，我姐跟姐夫唉，不了，女人还是能干点的好。”

    “立欣，我就喜欢你这话，女人自强自立，万事不求人，不瞒你，有的女娃，我还真瞧不起，什么都不做，一点点事都得靠男的，唉，立欣，你在医院工作还好吧？”

    “我还行，忙是忙点，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没文化，也不能干，也只好将就在医院呆着了，我费劲巴拉好不容易才进了大城市，总不能空回老家啊！”

    “有前途，立欣，你得对，像我们这种有想法的青年，都应该在城市立足。我啊，就是为了将来的前途，准备进一批货来卖。”

    李军万万没想到，正是他把远景吹嘘得够呛，才让林立欣没能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