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午，林立欣在做家务的时候，先母接到女儿的电话，连声称好。

    中午饭，姑子来了。

    林立欣简单地做了一个菜，昨晚剩下的水煮鱼没敢倒掉，加了一些菜叶子便又成了一道新菜。

    姑子心直口快，与那母子俩的性格大不相同，话要多一些，行动上积极一些，看起来活力多一些。

    饭桌上，她连呼好吃。

    林立欣心里直嘀咕，好吃啥呢？昨晚吃剩的呢！

    “嫂子，在咱家你还习惯吧？”

    “嗯，习惯习惯，这里挺好的！”

    姑子笑笑。

    林立欣愣了一下，什么这里那里的，难道不应该是家里？

    这个姑子，皮肤白，相貌美，八面玲珑，劳动局的工作惹人艳羡，跟医院里一名医生相识。便与林立欣和先老师牵了线。

    赶巧的是，他们去医院拜访那医生后，竟然看见了大姨妈。

    林立欣鼓足勇气介绍先老师给她，大姨妈一点面子也不给，抬高下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厚厚的棉衣裤外罩着绷得很紧的白大褂，推了推厚重的玳瑁边眼镜，迈着步伐，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林立欣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真伤她不轻，可她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件事情得罪了大姨妈。

    从此以后，大姨妈最后的形象便停留在此，那从鼻孔里面哼的一声，让林立欣害怕了很多年，也自卑了很多年。

    姑子永远有话题谈，问长问短地，关心这关心那的。

    林立欣开始时候还觉得姑子不错，挺会关心人，比起她那个木讷的兄弟，姑子超甜。

    后来，她问得多了，林立欣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姑子这是调查户口吗？

    不用，她自然还是农村户口，当初跟康娃子交往，大姨妈反复强调过，别指望嫁人就可以得到城市户口。

    林立欣没放在心上，她没有嫌弃康娃子，她是真心跟他交往，康娃子是她的初恋，她飞蛾扑火，满腔热血，她怎么会在乎什么户口不户口的，户口确实可以给她带来好处，但并不是非办理不可。

    与先老师办理了结婚证，这也是她第一次结婚，当时也没想着要把户口迁到城里来，如今，只要她愿意，难道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吧，她只是这个家的客人一样。

    终于，姑子到工作上的事情了。

    “食品加工厂工人呀？可以可以！”

    林立欣满心欢喜，只要能走出这个家门，干什么都愿意，哪怕扫大街。

    晚上与先老师之间的交集也几乎是零，包括把找到工作这样的事情告诉先老师，他也只是唔的一声，“找到好啊”然后就没有下文。

    先老师躺在床上，交叠着长长的双腿，靠在床头，读一本厚厚的水浒传。

    林立欣学姑子，问长问短，喋喋不休。

    先老师几次合上书本，又很好脾气地笑笑。

    三了，与先老师全程无肌肤之亲。

    林立欣感到怀疑，想到明就要上班了，便也不多想。

    食品加工厂很大，林立欣被安排在包装组，刚来，就交往了一家人。

    和她年龄相仿的苏以及苏的哥哥和准嫂子。

    他们愉快地相处了两个月，林立欣到过他们家，父母都在炒股，买下的楼房就是炒股赚来的，林立欣赞叹不已。请教苏母，炒股是不是很难呀？

    “不难，只要有本钱，买一就能赚钱，打新股更不得了，有的新股，光一都能赚十多万。”

    苏母讲得眉飞色舞，林立欣听得心惊胆战，怯怯地问了一声，“伯母，要多少本钱啊？”

    “哦，不多，买股票嘛，想买的话，可以先跟着别人买，最少的话也得买一。”

    “一要多少钱啊？”

    苏家姐弟笑林立欣想赚大钱。

    “一就是000股，每一股的价格不希望，有几块钱的，有几十块钱的，买最少也得两三千吧，不过，那种股票几乎没人买？虽然逢低买高，高开低走，这些不过是概率的问题，我买股，我就分析公司实力，真的用不了那么多技术，运气来了，跟着感觉走都能赚钱。”

    林立欣连连点头，是呀，运气来了，做什么都不会差。

    她已经嫁进这个家两个多月了，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让她心里一直惶恐不安。

    先老师是不是有毛病呢？每晚都不碰她，俩人渐渐熟悉以后，林立欣试着与他亲昵，先老师总是躲躲闪闪的，林立欣从心底的狐疑越来越坐实她的猜测，先老师百分之百有问题。

    她虽然自嘲残花败柳，可二十岁出头正值妙龄少女，曼妙的身体曲线难道没有诱惑？

    这一晚，林立欣不淡定了。

    “先老师，你是不是有毛病呀？”

    先老师一愣，合上书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本来就有毛病的人，是最忌讳别人扣帽子在他头上的。

    他虽然不像父亲林建国那样乱发脾气，可他阴沉起来也足够可怕，林立欣觉得跟这只呆头鹅睡在一张床上很恐怖，这样没有头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先老师向林立欣摊牌了。

    “我以为你知道？在结婚前，介绍人没有跟你我出过车祸吗？”

    “过啊？这跟出车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关系还大呢？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因为车祸，我失去了人间幸福，所以才有今，所以才不能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我痛苦了二十多年，你知道吗？我的痛苦你知道吗？”

    先老师摇晃着林立欣，他暴怒的样子看起来好丑。

    “我一直提醒你们，我要找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们会骗我？”

    “骗你？林立欣，你有没有想过，就你这学文化，能做什么，在城市，你差不多就是文盲，你如果不是贪图我们家生活安定，城里有房，如果不是这样，你会嫁给我吗？你这么急着嫁给我是为了什么呀？呀？你都隐瞒了什么？怎么你的父母亲人一个都不来？你做过什么？从前我看你了，你的心里面藏了什么？啊，你，你有什么见不得饶事情，所以，你才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