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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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忽然挥开她的,姜妙颜没有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于故清冷的视线只在她身上扫了一秒,事不关己般的冷漠,没打算屈膝降尊弯腰伸扶她一把。

    众人回过头,看见姜妙颜坐在地上起不来,茶茶则冷着张脸不话。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修罗场。

    学姐赶紧把姜妙颜从地上扶起来,“你还好吧?”

    姜妙颜拍掉掌心里能冻死人的冰碴,“我还好。”

    姜妙颜走哪儿都能吃得开,大方开朗,平时只要开口就会帮你的忙,所以人缘是真的不错,和她关系好的朋友当然看不下去,“茶茶,你没事推她干什么,在冰场上摔倒了不是好玩的。”

    “是啊,你没摔过所以不知道疼。”

    她们虽然没有明茶茶是故意推到姜妙颜,但是她们的眼神里仿佛已经认定了这回事。

    茶茶浑身发抖,倒不是被这几句误解气的,而是自己的心意被轻飘飘的转赠给别人。

    她咬着牙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推她,对不起。”

    姜妙颜表现得很大度,“我真的还好,茶茶,你没事吧?”

    隐忍到了尽头。

    就有一次极致的爆发。

    茶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弯腰蹲下来,上动作用力,指颤抖的解开滑冰鞋的鞋带,她不会滑冰,如果想要穿越冰场,只能脱掉鞋子,穿着薄袜踩在冰面上,彻骨的寒气贴着皮肤入侵身体,她却丝毫不觉得冷,她跑着出了冰场,冲到沈执的面前。

    少女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面装满愤怒,握着拳头,她嘶哑着喉咙,语气非常的冷,“沈执。”

    沈执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心漏了一拍。

    姿态不再淡定从容,有几分难以窥探出的紧张和僵硬,少年笔挺站在她前方,比起高中的他,多了些斐然的气度。

    他还是那么好看。

    茶茶盯着他的脸,她的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沙哑冷漠,她:“上回我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沈执心中不安,“什么?”

    茶茶眼睛被他逼红了一圈,“我让你把我送给你的东西,都还给我。”

    所有。

    只要现在还存在的,她都会要回来。

    她的心意,被人随意践踏,被他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哪怕今天沈执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满怀虔诚求来的祝福扔掉,也比送给别人要好。

    沈执喉管犹如刀割,大口呼吸胸腔也堵着沉郁气息,“你是认真的吗?”

    茶茶眼神倔强,一字一顿道:“是,你全都还给我。”

    沈执隐忍不发,“给我几天时间准备一下。”

    茶茶:“就今天。”

    沈执抬起双眸,神色不再轻松,“我还没整理。”

    茶茶声音轻但是却很淡,她:“没关系,我陪你去拿。”

    沈执不再吱声。

    茶茶态度决绝,眼神认真,没有任何妥协回转的余地,她每个字都出的无比清晰:“我让你还给我。”

    沈执紧握的十指又慢慢松开,“好。”

    他们俩临时离开。

    于故也跟着茶茶一块走了。

    其他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丧失兴致,也都各自散了。

    茶茶和沈执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沈执紧紧绷着表情,带着她去了宿舍。

    茶茶让于故先回去。

    于故不肯先走,他:“没关系,我等你。”

    沈执的宿舍干净整洁,比绝大多数房间都要干净。

    茶茶送给他的那些礼物。在上回她提出来的时候,沈执其实就已经理的差不多。

    但他就是舍不得还给她,交出去。

    东西不少,基本都装在一个很大的纸箱里。

    茶茶打开箱子,一样一样的翻看。

    有景区的纪念品。

    有名牌衬衫。

    还有很多她亲制作的工品,可能不怎么值钱,但都是她的真心。

    茶茶一样样数清楚,随后她合上纸箱,抬起苍白的脸,“不止这些,还有别的。”

    沈执白着脸:“没有了。”

    茶茶将箱子抱在怀里,她笑了一下,笑容无力且冷淡,“有的。”

    她敛起嘴角的冷笑,她望着他的眼睛低声质问:“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御守,送给姜妙颜?”

    冯景年和崔南进门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对视了一眼,还是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

    沈执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没有做过这件事。

    忽然之间。

    他想起来,那天他好不容易狠下心要把这一箱东西送到茶茶那边,还没走到半路心生悔意。

    于是他抱着箱子原路返回。

    路上遇见姜妙颜。

    即便当时她开口问他要了放在最上面的御守。

    他也没有答应。

    跟着冯景年他们混进宿舍的姜妙颜,非常的尴尬,脸热耳红。

    御守不是沈执送给她的,是那天她见了觉得挺好看的,就拿走了。

    可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姜妙颜用他的东西,只需要打声招呼。

    但凡她开口,很少被拒绝。

    她就习以为常。

    姜妙颜站出来,赶紧把上的挂饰摘下来还给了茶茶,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你的。”

    茶茶握紧御守,她:“你以后不要再拿我的东西了。”

    不止一次两次。

    好像有过很多回。

    有些事情,尽管时间久远,茶茶也记得非常清楚。

    初中那时候,她给沈执买的水,她给他的热牛奶,往往总会进了姜妙颜的肚子。

    姜妙颜被她冷不丁出的这句话,弄得脸更红。

    沈执让他们都出去,包括姜妙颜。

    沈执发了火气,冯景年生拉硬拽,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姜妙颜也带走了。

    茶茶也有好几年没见沈执发这么大的火气,上一次好像是他们还住在嘉里弄堂时,纳凉的婆婆们笑话他,让他看好自己的媳妇儿。

    那时,沈执骑着自行车往前走,很不高兴,理都不理她。

    爱情来的时候悄无声息。

    可是不爱这件事,往往都有迹可循。

    茶茶一点都不怕他,她现在也不会巴巴凑上去哄他,不会在意他有没有生气。

    她只是:“不止这些,还有照片。”

    沈执气的脑仁疼,眼皮直跳,又气又怒:“照片也要算你的东西吗?”

    拍立得胶卷都是沈执花钱买的。

    大头照和一些自拍却是茶茶软磨硬泡要拍下留纪念。

    沈执不喜欢照相,那时茶茶在他耳边磨了很久,才动他跟自己拍照。

    茶茶心思单纯浪漫,就是个天真的女孩。

    拍了许多照片,足以凑够整本相册。

    茶茶:“算,你拿出来吧。”

    沈执额前青筋暴起,太阳穴处泛着刺痛,他阴沉着冷脸,从桌子里翻出他和茶茶的相册,极度用力,相册在他中都近乎变形。

    他:“这里也有我的一份,你不能拿走。”

    茶茶沉默两秒,她点点头:“你的对,也有你的一份,你放心,我也会还给你。”

    她硬是从他里将相册拿走,把里面的照片全部倒出来。

    每一张照片上,两个人的神态都差不多。

    她笑着,沈执则没什么表情。

    茶茶垂眸望了会儿,指轻轻抚过相片,每一张的场景故事她闭着眼睛都还记得。

    她那时以为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爱情。

    她奔赴的是幸福的未来。

    茶茶忽然用力把照片撕成了两半。

    她把属于沈执的一半递给他,“给,这是你的。”

    沈执那一瞬间,感觉被撕掉的不是照片,好像是他的心脏,切成两半,逐渐腐朽。

    他眼眸血红,内心千刀百转而过,但是茶茶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接近上百张照片,都被她一张一张撕掉了。

    泾渭分明。

    从此各不相干。

    初中、高中还有大学的所有照片,不管是日常照还是在学校里,穿着校服拍的毕业照,无一幸免,全部被撕成两半。

    茶茶撕的累了,沉静的目光忽然在他的桌面上定格。

    书架上还剩下几张他们时候的照片。

    很的时候。

    看模样应该是幼儿园。

    她头上扎着两个可可爱爱的辫子,额心贴着幼儿园发放的红花,肉嘟嘟的脸蛋被涂的红扑扑,身上穿着很漂亮的汉服,像个圆润的糯米团子。

    沈执时候就面无表情。

    他们坐在一起,里还拿着玩具不肯松,对着镜头傻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原来曾经那么要好的他们。

    也会像今天这样相看两厌。

    茶茶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相框,低头敛神盯着看了片刻,她打开相框,动作缓慢却认真,把他们时候仅有的几张合照拿了出来。

    沈执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用力握住她的腕,眼尾比血还要红几分,嗓音颤抖,他:“不要再撕了。”

    茶茶一怔,随后她指动了动,边笑边:“为什么不呢?我从来没被你珍视过,我永远都是你可有可无、可以随便被伤害、被忽视的邻家妹妹。”

    “沈执,我已经不想再当你的青梅了。”

    沈执深吸了口气,发酸的眼眶已经红透,像渗着鲜血,他哑着喉咙,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卑微过,“我求你了。”

    “茶茶,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