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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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现在只能忍辱负重,听见什么令人生气的话都得当做没听见。

    有时候想起来也会觉得梦幻,怎么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少年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阴森可怕呢。

    几分钟后,沈执牵着她到了他们几年前住过的民宿,不曾出示身份证办理入住,直接就带她去二楼的房间里,关好了门。

    房门上锁咔的一声,茶茶心中一惊,有些摸不准他想做什么。

    她如临大敌,满脸的不自在,抠着指头强压不安,心里头在扑通扑通在打鼓,他上前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好像怕的要命,非要装的很淡定。

    沈执看见她怕自己,也不是不难受,他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眉眼神色如常,他给房门上了锁,往前两步走。

    茶茶跌坐在沙发上,指用力捏着身下的棉布,她脸苍茫无措,磕巴地问:“你干什么!”

    沈执轻笑了声,“不是想上厕所?”

    茶茶愣了愣,还没给出反应,沈执又:“快去吧,不然还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茶茶火速站起来,没好气道:“不用你。”

    她跑着进了洗间,用力关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生怕房间里另外一个人听不见。

    茶茶坐在马桶上,脑子转来转去,十几个逃跑的办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都一一作罢。

    过了半个时,茶茶还是没打算出去。

    沈执敲了敲门,耐性告罄,“好了没?”

    茶茶没好气道:“没有。”

    沈执给她气笑了,“半个时了,想到办法了吗?”

    茶茶知道沈执聪明,心计过人,但从来都不知道他还能读心,这么会猜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姜妙颜是个什么人呢?

    茶茶厚着脸皮回:“便秘。”

    门把上下错位,拧门声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幸亏她锁了门,不然沈执现在已经闯进来了。

    她又气又火,“你能不能要点脸?”

    沈执送开门把,语气平淡,“十分钟,再给你十分钟,不出来我就开门了。”

    “滚。”

    沈执挑了挑眉,他知道茶茶气性好,除非气到极致,否则滚字。

    不过他也不介意,骂就骂吧。

    他甚至能想到茶茶叫他滚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特别生动,脸蛋估计气的红通通。

    又过了十分钟,茶茶掐着点从厕所里出来,沈执上下扫了她一眼,问了句:“舒服了?”

    茶茶憋着气,软软的怼了回去,“看不见你总归是舒服的。”

    沈执气归气,但也不会让她看出来,他固执牵着她的,“既然身体舒服了,我就再带你出去逛逛,总不能憋坏你。”

    茶茶想着她总要寻个会报警。

    沈执既然敢带她出来,就不会怕她那些动作,他摸了摸她的脸,“别折腾了,茶茶,我现在就能帮你把警察叫过来,你看看我会不会被抓进去。”

    茶茶还不知道他竟然有这种本事,兴师动众,就为了让她知道,她现在跑不了。

    茶茶很冷静看着他问:“这件事,你筹划了多久?”

    谋算的如此缜密,不像是临时起意。

    方方面面都做的滴水不漏。

    不让人抓到把柄。

    沈执喜欢和她多话,哪怕从她嘴里出来的不是他爱听的,他也不介意。

    他太想听听她的声音。

    也太久没有和她过那么多的话,虽然这会是他强求来的,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抓到自己里的才是真的,放祝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沈执也不介意告诉她,“很久。”

    从她和于故在一起那天,他就想这么做了,一直克制着,冷静着,强迫自己当个正常人。

    他们不该拿那张订婚请柬挑衅他,不该用百年好合四个字来刺激他。

    沈执边牵着她的,一边用低沉清冷的声音和她:“车是你自愿上的,中途我就换了车,用了另一张身份证,避开了所有有摄像头的地方,借用了朋友的私人飞,我知道你父亲你哥哥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国内这么大,他们想找到你,谈何容易?没个一年半载,别想有你的消息,到时候也许我们俩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他心情甚好,连带着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揉捏着她的指头,慢悠悠地:“何况我故意用你的身份证在上买了许多张,飞往不同地方的票,每一张都是迷雾计,茶茶,所以我你死了他们找到你这份心,不期待也就不会失望,你我认识多年,你该知道我是多缜密的一个人,不会留任何的蛛丝马迹给他们。”

    茶茶确实了解他。

    沈执做任何事情都很细心。

    茶茶:“你去死。”

    沈执宁肯听气话也不要她不理他,“死了也要带上你。”

    茶茶搞不懂神经病的想法,更搞不懂好端端一个人为何要这样。

    她做的那个梦,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

    茶茶扪心自问自己后悔吗?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喜欢上沈执。

    于她而言,沈执就是那个惊艳了她青春的少年。

    那年阳光正好,风过林捎,心动也是迟早的事情。

    茶茶不愿意毁掉仅剩的那些美好,然而沈执偏偏要毁给她看。

    民宿客栈似乎被沈执订下来了,客栈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也换了人,不再是他们上次来过时的那个。

    客栈的院子种满鲜花,团团簇簇,争奇斗艳。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刺眼。

    茶茶穿着白色裙子,头发被绑成两根麻花,清纯的不得了,她:“沈执,连老板娘都换人了。”

    很多事情都变了。

    他想回到过去,但人这辈子,只能往前走。

    沈执握紧她的,“那又怎么样呢?”

    茶茶用平静的口吻:“我就算穿着高中时的校服,也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不再那么执拗的喜欢你,我二十二了,不是十六,我们已经分三年了。”

    她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出这段话。

    沈执低垂脑袋,抿了抿嘴,出来的还是那句话,“那又怎么样呢?”

    进入死胡同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通的。

    就像当年的她,飞蛾扑火奔赴他身边,被他身上冰刀做的火灼烧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的疼痛都不能让她回头。

    茶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怨恨,她:“就算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又能改变什么呢?你那个时候喜欢的是姜妙颜。”

    其实她和他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姜妙颜。

    归根结底,是沈执,没那么爱她。

    或者是,十七岁的沈执,答应了她告白的那个少年,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一个是热情开朗的红玫瑰。

    一个是清纯内敛的白山茶。

    他更爱红玫瑰,却也放不下白山茶。

    沈执被她堵住喉咙,别的事情,他都能为自己辩解,唯独这一点,他无法再撒谎,再欺骗她。

    茶茶望着花园里盛开的正艳的鲜花,她:“放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她好想于故啊。

    才短短两天,思念成疾。

    想快点回到他身边,躲在他的怀抱里,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

    茶茶就是很难过,她不愿意沈执变成现在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

    沈执看着少女发红的眼眶都没有心软,偏执倔强带她逛完了后山人迹罕至的景点,待到夕阳落下,才将困得不行的她抱回他们曾经住过的客栈里。

    显然,这间客栈已经被他买下来了。

    老板娘不在,也没有别的店员。

    外面被属于他的人看管的如铜墙铁壁。

    茶茶回去就睡了一觉,她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面有沈执,还有她。

    无忧无虑的年纪,每天需要苦恼的事情屈指可数。

    烟雨时节,总能看见穿着白衬衫把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少年。

    他高冷、漂亮、聪明、理智,天生有种疏离感,光线折射下的茶色瞳孔朝她看过来,眼睛深处藏着一抹柔情,他撑着雨伞,“上车。”

    茶茶听见那两个字,鼻子发酸,很想哭,特别想哭。

    最初她喜欢上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好看冷淡,但是对她却是愿意亲近的,也是很好的,体贴又温柔。

    一阵急促的雨声惊扰了这个画面,茶茶流着泪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头很疼,沉沉的,特别不舒服。

    她还是想睡觉,于是,她抱着被子就又睡了。

    茶茶睡着后又做了梦,梦里面还是沈执。

    四五岁的沈执、十六七岁的沈执、二十岁的沈执

    她头疼,眼睛也疼,酸涩的泪水往外溢。

    为什么要让她再在梦里经历一遍呢?为什么要让她再回忆一遍当初?

    心动再到心死的过程真的好痛好痛啊。

    她不要再做梦了。

    她不要再想起那些事情。

    茶茶挣扎着醒来,她的牢牢抓着床边的男人,她满头的冷汗,心里被刀子割过一般,水珠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沈执摸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茶茶这会儿意识不太清醒,她一个劲的重复,“我好想于故啊。”

    “我好想他。”

    “让他带我走吧。”

    她完全没看见,眼前的男人脸色有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