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平这人有混混之魂，大致解释起来便是――见不得人家比她还。

    她看见徐嘉树手里上上下下扔着两颗骰子，当即觉得颜面受损，便立刻从隔壁包间顺了一盅骰子，再把它们尽数倒出，非常有节奏地任其在掌心做着上抛运动。

    徐嘉树：“……”顿时不想抛了。

    “行了行了！”何以轩终于在此刻感觉自个儿有了用武之地，他是对赵可平无语的，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到高三了还跟个沙雕似的，“正事啊，朋友们，我们现在要翻盘……”

    “怎么翻？”徐嘉树接过话，“在这之前你们不一下，江烨跟那个姓傅的，还有黄鑫，有什么具体的过节吗？”

    何以轩愣了愣，委屈道：“我不是过吗？”

    徐嘉树扬了扬下巴，乍一看眼底还闪过几分凌厉之光，有点儿像刽子手剁人之前的暗示。

    “好吧，我再系统一遍。”何以轩立马转移视线，求生欲极强地开始上下嘴皮翻飞，“来话长啊，我和烨哥是从初中就开始当同学的。诶，也不对，其实我学就认识他了，但这不是重点……这么吧。”

    “当时烨哥的性子还没那么冷，虽然这人天生就看起来跟人就有距离感，但那会儿也没那么严重。在他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搬家之前，他有个邻居，是大学生，名叫尹亮。”罢，顿了顿，看向徐嘉树，“兄弟，我真记得和你提过。”

    徐嘉树眼皮也不抬，闷声道：“忘了，有意见？”

    何以轩：“……”

    何以轩：“忘了好忘了好，这样有助于我临场发挥。尹亮在我们初中时在读大学，他成绩很好，就是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白了就是那种靠读书改变命运的人。但这人很乐观，来你们可能不信，那时烨哥经常主动去他家补课。”

    “……”

    众人大脑死机了三秒，三秒后纷纷露出吃屎的表情。

    “江烨主动补课！”郝斯文率先发出感叹，“这比李阳物理及格的概率还啊！”

    自然卷：“……班长你什么意思？”

    何以轩没有理会他俩不和谐的声音，继续道：“反正当时尹亮就跟烨哥人生道路上插的标杆似的，烨哥就决定向他学习，那时还嘛，遇到个正能量的人就很容易跟着他走。”

    “当时我觉得那种生活也不错……”到这，何以轩停顿了下，脸上掠过一丝怀念的味道，但转瞬即逝，“问题就出现在尹亮大四毕业那次，他被举报论文抄袭，而且那个论文跟一个项目有关，所以校方和投资方都特别重视。你想，一个一直以来被老师们视为希望的优等生……甚至被保送到国外哪所大学都准备好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污点，而这污点掉落在他人生的轨迹上时，做着不可抑制的扩散运动，直接把那些辉煌的过往一并吞噬。

    三人没话，听得出了神。

    “尹亮真的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他爸妈离婚离得早，母亲扫大街、东拼西凑给他攒了学费，为了让他读书，但是……所有希望都那么毁于一旦。”

    何以轩声音压得很低：“当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时，是不敢置信的。尤其是烨哥，他那天第一次翘课，只为了去找尹亮，但是可惜的是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尹亮住的房子是租的，因为学校在这边，但是勒令退学后……”

    “所以。”徐嘉树垂眸，脑里描摹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应该是几年前的江烨，那时他还没这么擅长掩饰情绪，当发现一直以来作为榜样的大哥哥就那么杳无音信后……

    “反正烨哥当时很崩溃。”何以轩淡淡道，“他还过――既然拼死拼活地学，学到最后却这样，那意义是什么？”

    徐嘉树不话了。

    倒是赵可平接了一句：“所以，这尹亮出事的主要原因，是傅明朗搞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