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歌至今记得，刀子划破皮肉的感觉。

    痛，又不只是痛。

    她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因为意识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加上难捱的疼痛，她甚至没能听清那个男人的声音。

    合谋杀掉她的人，燕蓉蓉在明，而那个男人在暗。

    燕清歌的指放在额头上，重重揉着额头，想要将头皮下疯狂跳动的神经按下去。

    燕清歌在房间里坐了一天一夜。

    燕蓉蓉以为燕清歌已经离开了家，燕蕤和穆芳根本不知道燕清歌回来过，佣人知道燕清歌在家却不敢打扰她。

    燕清歌从房间出去，本就纤瘦的她显得过分瘦削。

    久饿不宜暴食，燕清歌让佣人给她熬粥，她自己则倒了杯牛奶，端着牛奶去后院的花园。

    刚到后院，燕清歌就听见一阵嬉闹的笑声。

    燕清歌头疼，转身就走。

    嬉笑声停了下来，阮绵绵盯着燕清歌瞧了好一会儿之后问燕蓉蓉，“蓉蓉，那是你姐姐吗？”

    燕蓉蓉抬起头，看见燕清歌的背影，吓了一跳。

    她怎么在家里？

    “嗯，是我姐。”燕蓉蓉嘴角挂着炫耀的笑，“我姐是不是貌若天仙？”

    阮绵绵点头，“你姐真的仙气四溢！比什么红强了千万倍！”

    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燕蓉蓉笑着道：“大家都这么。”

    苻煜早就对燕清歌充满了好奇，看着燕蓉蓉道：“燕蓉蓉，既然你姐也在，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儿呀！”

    燕蓉蓉干笑道：“我姐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阮绵绵抓住燕蓉蓉的臂摇来摇去，“蓉蓉，你去问问看嘛！我看你姐姐似乎也想过来，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儿啊！”

    燕蓉蓉头大如斗，耐不住所有人的期待，勉强道：“行吧，我去问问看。”

    燕蓉蓉打算象征性的走个过场，过去和燕清歌两句再回来，就燕清歌不愿意来。

    正在烧烤的林莉抬起头道：“我好久没见清歌姐了，我和你一起去。”

    燕蓉蓉笑容发干，“不用了。”

    林莉却已经挽上燕蓉蓉的臂，“走啦走啦，我都看见清歌姐了，不和清歌姐打个招呼，我哥会骂我没礼貌的。”

    林莉拖着燕蓉蓉往屋里面走，燕蓉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燕清歌坐在沙发上看云澄的画集，画集放在大腿上，左肘撑着沙发臂，掌托着微微偏着的头，长发垂落，莹白的臂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燕清歌右指捏着画册一页，神情慵懒。

    明明是一个擅长写意的画家，成名作和封笔之作，为什么都是无比写实的画？

    即便透过写实的画能够看见画背后更多的东西，也不应该是云澄的绘画风格。

    燕清歌的长睫轻轻颤动，如蝴蝶羽翼振翅欲飞。

    林莉拖着燕蓉蓉进屋，见到这一幕，惊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燕清歌和她上次见到相比，又美了好几个度！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燕清歌抬起头，看见林莉和燕蓉蓉，将画册合上，淡淡道：“找我有事？”

    林莉松开燕蓉蓉的，大步走了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得腼腆，“清歌姐，好久没见了。”

    燕清歌笑，“是挺久没见了，上次见你你还是一个因为哥哥不陪你过生日就掉眼泪的女孩儿，没想到现在都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林莉越发不好意思起来，“那时候年纪，不懂事。”

    “不用不好意思。”燕清歌轻笑，“我年纪的时候也总爱哭。”

    林莉有些意外，燕蓉蓉更是惊讶。

    燕清歌笑着道：“从女孩儿变成大姑娘是一个过程，每个人生阶段都不同，爱哭的女孩儿其实也很可爱。”

    林莉只觉得燕清歌声音十分好听，声声入耳，慢慢不再那么腼腆，“清歌姐，我刚刚看你想到后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儿啊？”

    燕蓉蓉盯着燕清歌，浑身神经紧绷。

    只要燕清歌出现，她就没有一刻不感到害怕。

    燕清歌对于燕蓉蓉朋友们的聚会没什么兴趣，不过见燕蓉蓉满脸写着不想她答应，她又怎么能让燕蓉蓉如愿？

    “好啊，只要你们不觉得别扭。”

    林莉一脸兴奋，“怎么会觉得别扭呢？我们都很喜欢你！”

    燕蓉蓉喉咙发紧。

    燕清歌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答应和他们一起玩？

    燕清歌将画集放在旁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后，眼角上挑看着燕蓉蓉，“蓉蓉，你这表情，是不希望我一起吗？”

    林莉看向发怔的燕蓉蓉，“蓉蓉”

    “怎么会呢？”燕蓉蓉挤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清歌姐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儿，我求之不得。”

    怕自己的表情绷不住，燕蓉蓉先一步转过身，往外面走。

    “大姐，海鲜粥好了。”

    燕清歌看向林莉，“你要喝粥吗？”

    林莉愣了下，然后疯狂点头。

    燕清歌好笑，觉得林莉这样子，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你跟我一起过去端粥吧。”

    燕清歌和林莉，一人端着一碗粥出去。

    其他人见了，也要喝粥，燕清歌叫佣人多盛了几碗过来。

    燕清歌一天一夜没睡觉，身子有点倦，懒懒倚靠在木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对她好奇的人。

    “清歌姐，我听蓉蓉，你是个画家，这是真的吗？”

    燕清歌笑，“画家谈不上，就是个画画儿的和卖画儿的。”

    “清歌姐，你和蓉蓉长得不太像，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吗？”

    燕清歌笑看了阮绵绵一眼，“我长得像我妈妈，她长得像她妈妈，所以我们长得不太像。”

    阮绵绵很是惊讶，“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嘶——”

    燕蓉蓉的指被牙签戳破，倒吸了一口冷气。

    燕清歌抬头看了眼燕蓉蓉，对着阮绵绵笑着道：“换个话题吧，蓉蓉不太喜欢我这件事。”

    “我没有！”燕蓉蓉大吼道。

    燕蓉蓉吼完之后，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燕蓉蓉喉咙发干，看着燕清歌，“我我为什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