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三个人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燕蕤和燕清歌父女感情淡薄，而秦略现在就是一个外人。

    外面的争执声响起，燕清歌下意识的往门外看过去。

    燕蓉蓉走的时候又带上门，但没有将门关上，一道素白的人影将门推开。

    背撞上门又落在地上，及腰的长发垂落在地上，素白的背影布满了楚楚可怜的气息。

    燕蕤的角度看不见发生的事，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穿着白裙的女人回过身，一张巴掌大的脸，美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水灵灵的眼睛盈满了无辜和怯意，柔美清纯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淡粉色的唇轻轻翕动，“蕤，我来看你。”

    一句话，五个字，牵动了燕蕤的所有情绪，燕蕤立即坐直了身体，马上就要动身下病床，肩膀却被燕清歌按住。

    “清歌，你放开我。”燕蕤的眼神里满是冷酷和严厉。

    燕清歌丝毫不惧，黑眸直面燕蕤排山倒海涌来的压迫力，认真道：“爸，您需要好好休息。”

    对上燕清歌的眼神，燕蕤没来由的镇定了下来。

    见燕蕤不会离开病床，燕清歌起身，往门口走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年轻女人。

    素净白嫩的脸，像是剥了壳的水煮蛋，晶莹剔透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这张脸，燕清歌太熟悉了。

    倒在地上的年轻女人，除了楚楚可怜的气质，无论是眉眼还是唇鼻，都像极了她记忆中完美无瑕的母亲！

    林灵的肩膀抖得厉害，眼神怯生生的看着燕清歌，“我我只是来看看蕤，我看一眼只看一眼就走。”

    似是怕得厉害，林灵咬紧了嘴唇，低下头不敢再直视燕清歌的眼睛。

    长发垂落，遮住林灵白嫩无暇的脸庞。

    “抬起头。”

    冷到极致的声音，不容有半分抗拒的口吻，林灵吓得瑟缩了一下，颤巍巍的抬起头。

    门外的穆芳冷嗤了一声，“看来你也认出这张脸了。”

    穆芳来给燕蕤送饭，万万没料到在病房门口看见了一张曾经在她的噩梦里死死缠着她不放的脸。

    穆芳从林灵身边走过，看着在病床上罕见露出担忧神色的燕蕤，将里的饭盒扔在地上。

    嘭——

    “燕蕤，我跟了你二十年，为你生育女儿，操持家庭，你就这么对我？”穆芳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林灵，“你出轨就算了，为什么要找一张和宋景和一模一样的脸！”

    穆芳意难平的不是燕蕤的背叛，而是燕蕤对她的蔑视，以及对宋景和的念念不忘。

    “宋景和已经死了！她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燕蕤沉着脸，没有辩驳，也无从辩驳。

    事实就摆在眼前，林灵那张和宋景和年轻时一般无二的脸，足以明一切。

    穆芳软绵绵的拳头落在燕蕤身上，“燕蕤，你现在连一句敷衍都不愿意了吗？”

    燕蕤受着穆芳的打，最后还是下了床。

    伸将林灵扶起来，燕蕤摸了摸林灵的脸，“你不该来的。”

    林灵吸了吸鼻子，“我担心你。”

    燕清歌看着燕蕤和林灵的相处方式，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父母当年是如何相处的。

    “燕蕤，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了！”

    穆芳一把拉开林灵，冲着燕蕤大吼，“我才是你老婆，为了嫁给你，受了十八年骂的女人！我不再年轻不再漂亮，你就去外面找女人？”

    见穆芳不管不顾的大吵大闹，燕清歌走过去将病房门关上。

    家丑不可外扬。

    林灵整个人都怯怯的，躲在燕蕤身后，指揪住燕蕤的病服衣摆，纤细的身影完全被燕蕤遮住。

    燕清歌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荒唐。

    燕清歌上辈子就隐约猜到燕蕤在外面有人，但她万万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她过世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指不定比她年纪还，她甚至会生出一种她母亲还在世的错乱感！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秦略，很快便把事情理清楚了。

    燕蕤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有可能犯的错，而对象则是和燕清歌母亲宋景和长得极其相像的女人。

    刚刚看见楚楚可怜的林灵，秦略有些理解当年的京城无数人为宋景和痴狂的行为。

    空有一张脸便能让男人见了心软，更别提传中的才华横溢加持，就像燕清歌，什么都没做，便将他迷得七荤八素。

    “燕蕤，你今天必须跟我清楚，你是要这个家，还是要这个跟宋景和一模一样的狐狸精！”穆芳在看见林灵的时候就陷入了疯狂，完完全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燕清歌看着这一幕，突然间冷嗤了一声，“当年你破坏我的家庭，现在出现一个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女人来毁掉你的家庭，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

    “燕清歌，这里没你话的份儿！”穆芳瞪着燕清歌，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难不成你见着一个女人跟你死掉的妈有几分相像，就要跪下去喊人妈？”

    “反正你们都是我爸的女人，我喊你一句穆姨，和喊她一声妈，有什么区别吗？”

    穆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清歌，“燕清歌，你这是要联合这个贱人对付我？”

    燕清歌没有回应穆芳的问题，纤细白皙的指挑起林灵柔柔弱弱的下巴，“你瞧着还真有几分像我过世的母亲。你多大了？”

    和燕清歌对视的刹那，林灵灵魂一颤，出于本能回答道：“十十八。”

    即便有猜到对方可能比自己还，燕清歌还是不由惊讶的看向自己父亲，“爸，您可真是好胃口！”

    燕蕤深沉黑眸微微闪烁之后道：“你这是要指责你的父亲吗？”

    面对燕蕤的态度，燕清歌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您是我的父亲，我没资格对您的私事指画脚，毕竟我三岁时候多了个妹妹，我也闭口不言近二十年。”

    燕蕤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

    燕清歌捏着林灵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像，实在是太像了，你除了鼻子，还有哪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