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犹豫了下，还是将掌放在燕清歌头顶。

    燕清歌身体一怔。

    林灵轻轻抚摸着燕清歌黑亮柔顺的长发，“燕姐，你和程先生感情那么好，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燕清歌没有拒绝林灵的安慰，轻声道：“如果我爸最后还是舍不下，我会给你一笔钱。”

    林灵神色怔了怔，片刻后道：“燕姐，您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我会努力赚钱，不会委屈孩子。”

    “你还是个学生，能赚多少钱？”燕清歌的口吻丝毫不客气，“生完孩子，你是要回学校读书的。读书期间总想着赚钱，会影响到毕业后赚钱。”

    林灵神色黯淡下去。

    燕清歌直起身，看着林灵那张和自己母亲相似的脸，嘴角扬起一个难得的温和笑容，“林灵，我过几天会和我爸见一面。”

    “这么快？”林灵很是惊讶。

    燕清歌伸，将林灵垂在眼角的头发理了理，别到耳后，“我爸听我怀孕了，想见我一面。”

    因为她和程廷葳离婚的事，燕蕤和程家闹得不开心，得知她怀了程廷葳的孩子，燕蕤已经在电话里骂了她一顿。

    林灵很是紧张，咽了咽口水，“你我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燕清歌摇头，“不用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林灵没有多问，乖巧的点头。

    除了燕蕤知道燕清歌怀孕，程廷葳也听了燕清歌怀孕的事。

    是谁告诉程廷葳的，燕清歌根本不用想。

    “霍成言的？”

    程廷葳在电话那头惊喜得像个得到一大罐子糖果的孩子，“清歌，你真的怀孕了？”

    燕清歌神色凉薄，“野男人的，你要养吗？”

    程廷葳皱紧眉头，“清歌，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野男人带着孩子滚远一点？”

    “清歌！”

    燕清歌笑起来，“程廷葳，你是金鱼吗？记忆只有七秒钟？不记得我怀不了孩子的事了？”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程廷葳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真的没有孩子？”

    “没有。”

    “我们真的不会有孩子吗？”

    “不会。”

    “清歌，你能不能温柔一点？”程廷葳的心理防线好似被击溃，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丝丝哭腔，“我现在心理很脆弱，你不要凶我。”

    “”

    沉默了一会儿，燕清歌缓缓出声，“程廷葳，如果你喜欢孩子，可以跟别的女人生一个。”

    顿了两秒后，燕清歌淡淡道：“很多个也可以。”

    长久的沉默，电话两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老程，你怎么哭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燕清歌皱紧眉头，“程廷葳，你哭了？”

    “我听洛水他们，我失忆之前，我们感情很好。”

    燕清歌沉默。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就因为我失忆了？”程廷葳声音里满是失望和绝望，“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燕清歌不知道什么才好。

    她或许没有深爱过程廷葳，但喜欢是有过的。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程廷葳又问了一遍。

    燕清歌沉默了很久之后道：“我还是很喜欢你。”

    “喜欢我的身体？”

    燕清歌再度沉默。

    一段时间后，燕清歌像是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抹掉眼角的眼泪，“我真是太天真了。你都已经嫁给过其他人，怎么还会爱我。”

    沉默了很久很久，燕清歌才缓缓开口，“所以呢？”

    所以呢？

    她不能满足他的爱需求，所以他也不愿意继续满足她的欲需求？

    程廷葳沉默。

    所以呢？

    所以他要怎么做呢？

    骂燕清歌薄情寡性？骂燕清歌欺骗他的感情？骂燕清歌利用他的身体？

    再见到燕清歌的时候，他就知道燕清歌是有夫之妇。燕清歌不止一次告诉过他，她讨厌他的家人，她只是喜欢他的身体，她只想和他上床。

    从头到尾，都是他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爱，满足燕清歌的欲。

    “要分吗？”

    燕清歌无情的声音在程廷葳心上刺了致命一击。

    “燕清歌，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难道喜欢你就注定要受苦吗？”

    字字控诉，句句泣血。

    燕清歌想起上辈子，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不知不觉间距离她上辈子死在燕蓉蓉里已经过了四年。

    “可能喜欢我真的注定要受苦。”

    上辈子，这辈子，程廷葳都因为喜欢她而过的不开心。

    “程廷葳，抱歉。”

    她也很想改掉自己的本性，但她的渣真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并不会因为她死了一次而随之消失。

    如果一切都改了，那她还是她吗？

    似是对燕清歌的回应失望透顶，程廷葳再也听不下去，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燕清歌愣了下，轻叹一声，似是遗憾，似是解脱。

    重活一世，她因为程廷葳，过得太累了。

    程廷葳挂断电话，看向来找他的徐临风。

    徐临风上次和程廷葳宁则沂一起过来交流学习，顺带着的决了一个爆破案，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那次的爆破案。

    前段时间抓住的人，里面有几个人和这次爆破案有关，徐临风负责上次的书面报告书写，所以特地过来协助调查。

    徐临风整个人都呆了，指着程廷葳的脸，嘴唇颤颤巍巍的吐出三个字，“你哭了？”

    程廷葳面无表情的抹掉眼泪，“没事。”

    徐临风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最后放弃了追问，话题换成工作上的事。

    宁则沂带徐临风过来的，看见程廷葳和燕清歌打电话，程廷葳的无奈失望悲痛绝望他都看见了，但他全程没过一句话。

    如果真要他点什么，他大概会：活该。

    燕清歌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大脑开始放空，什么都想不了。

    “等很久了吗？”

    听到声音，燕清歌抬起头，看向在自己对面坐下的燕蕤，喊了一声，“爸。”

    燕蕤看了眼燕清歌平坦的腹，开门见山的问道：“林灵怀孕了？”

    “嗯。”

    “你打算让她生下来？”

    燕清歌看了自己父亲好一会儿，咧开嘴角，“爸，听您的意思，您不打算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