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蓉蓉从来都是介意的。

    过去四年里，燕蓉蓉和程易潇在各种场合见过很多次。

    燕蓉蓉每一次想要和程易潇聊天，程易潇最后都会把话题引到燕清歌身上。

    在程易潇眼里，站在他面前娇俏可人的她，还比不上一个不知道在哪个男人床上的女人，即便知道程易潇关心燕蓉蓉只是因为程易潇，她还是无法接受。

    喜欢是一种独占欲，想要独占对方的心，独占对方的身体，独占对方的思想，独占对方的视线。

    “易潇哥，我是我，清歌姐是清歌姐。”

    燕蓉蓉如同孩子一般宣布着自己的独立性，她不仅是燕清歌的妹妹，她还是燕蓉蓉，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余光瞥了燕蓉蓉一眼，程易潇轻笑道：“好，我以后会少在你面前提清歌。”

    得到程易潇的承诺，燕蓉蓉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易潇哥，你真好。”

    程易潇好笑，“不要随随便便就认为一个男人好，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不管，易潇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燕蓉蓉的声音里，带着三分娇气三分依赖四分爱慕，程易潇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之前一直把心思放在燕清歌身上，没有注意过燕蓉蓉对他本人的期待和看法，现在燕蓉蓉毫不掩饰的表达，让他有些无措。

    是他理解错了？

    是他自作多情？

    程易潇压下内心奇怪的感受，轻轻笑了笑，“蓉蓉以后会遇见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动声色的拒绝，是程易潇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燕蓉蓉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温柔甜蜜的笑慢慢浮起一丝不可置信。

    收拾好心绪，燕蓉蓉噘着嘴，似是赌气的道：“我不管，易潇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程易潇难得的慌乱起来，他回想过去，实在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过让燕蓉蓉误会的话。

    从到大，他没有真的为哪个女人有过怦然心动心驰神往，但他能够确定，燕蓉蓉并不是能和他产生共鸣，让他灵魂为之颤抖的类型。

    换句话，燕蓉蓉就不是他的菜。

    即便他真的对燕蓉蓉有那么两三分意思，有燕清歌这层关系在，他也不可能接受燕蓉蓉的喜欢。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易潇的眸子又黑又沉，宛若深潭，冷冽犀利。

    燕蓉蓉又慌又急，不知所措，又不敢轻举妄动。

    燕蓉蓉低着头，搅动自己的指，缓解自己的不安，但她又不愿意放弃。

    一路无话，程易潇将燕蓉蓉送到燕家。

    “易潇哥，要不要进去坐坐？”

    程易潇现在恨不得离燕蓉蓉越远越好，“不了，太晚了。”

    就在此时，燕蓉蓉看见后面有车来。

    后视镜里看见熟悉的嚣张车牌，燕蓉蓉眼神黯了黯，咬了下唇后道：“清歌姐来了，不和她打个招呼吗？”

    之前表示不愿意和程易潇谈论燕清歌的人是她，现在也是她主动提起燕清歌。

    燕蓉蓉不愿意承认却也无法否认，燕清歌就是她和程易潇之间的最宽的纽带。

    程易潇也看见了后面的车，墨瞳越发深邃，里面带着猜度。

    燕清歌是要实行自己的计划了吗？

    还是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在程易潇思索发怔的时候，燕清歌已经从车上下来，走到车窗外面，抬起敲了敲。

    “叩叩叩——”

    程易潇摇下车窗，“好巧。”

    燕清歌看了眼车里的燕蓉蓉，轻笑着道：“这是我家，不算巧。”

    知道燕清歌误会了，程易潇淡淡道：“今天去京城大学开讲座，看见蓉蓉，请她吃了个饭。”

    “哦？吃饭？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有话可聊的朋友？”燕清歌打趣。

    明白燕清歌在试探，程易潇淡淡看了眼燕清歌挺着的肚子，“你有了廷葳的孩子，我总得和你家人多交流，让你放下对我们程家人的怨恨。”

    确定程易潇没有拆穿自己，燕清歌歇了继续试探的意思，轻笑着道：“天有些晚，我不想开车，你能送我回家吗？”

    “好。”

    燕清歌看向燕蓉蓉，笑着道：“蓉蓉，你已经到家了，还不下车？”

    燕蓉蓉低着头，眸色掩盖在垂落的长发里。

    “蓉蓉，难不成你要跟着易潇哥去程家？”燕清歌早些年就看见了燕蓉蓉对程易潇的觊觎，她没想到的只是燕清歌这么些年之后还对程易潇抱有想法。

    燕蓉蓉抬头看向燕清歌，赌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吗？随随便便就跟着男人回家！”

    程易潇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心里却颇为厌烦。

    燕蓉蓉这话，就像是他有邀请燕蓉蓉一起回他家一般。

    陷在对燕清歌的厌恶情绪之中，燕蓉蓉并没有察觉程易潇的想法态度，瞪着燕清歌，“自己有车还要易潇哥送你，你好意思吗？”

    燕清歌挑了挑眉，摸了摸自己肚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程易潇，“我怀了你弟弟的孩子，让你送我回家，很委屈你吗？”

    “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易潇的回答，让燕蓉蓉脸色发白。

    程易潇提醒燕清歌心之后，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替燕蓉蓉打开车门，“蓉蓉，你到家了，下车吧。”

    此时的燕蓉蓉才发现程易潇的语调比之前降低了不少温度，心头一滞，“易潇哥”

    “天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些回家好。”

    燕清歌附和道：“蓉蓉，你可不是我这样放荡的女人，哪儿能大晚上和单身男人单独相处呢？如果被人看见了，那可就不清楚了。”

    被燕清歌挤兑，燕蓉蓉下意识的想要向程易潇求助，却撞入了程易潇冰冷的眼瞳，幽邃的黑眸里只有散发着寒气的拒绝。

    燕蓉蓉满目震惊，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一向温柔的程易潇怎么会用冰冷的眼神看她？

    燕蓉蓉气恼的看向燕清歌，还没张口，燕清歌就不耐烦道：“易潇哥都给你开车门了，你还不下车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倒贴？”

    一句话得燕蓉蓉面红耳赤，“你别胡八道，我下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