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漾起湿意，程廷葳抬头看向燕清歌。

    燕清歌抱着程廷葳，安慰性的拍了拍程廷葳的背，“你该工作了。”

    她来这一趟，思虑了千万遍，到底还是来了。

    她也有想过，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损害程廷葳的利益，但她相信程廷葳，程廷葳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一直都是。

    燕清歌松开程廷葳，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步入舱。

    她没有回头，她怕自己再回头看一眼，就会舍不得，扑进程廷葳的怀里，再也不愿意和程廷葳分开。

    众人后退，舱门关上，飞升高。

    程廷葳下意识的想要伸出，却又强忍住。

    燕清歌再一次当着他的面离开，离开得决绝，没给他任何挽留的会。

    宁则沂不知道何时走到程廷葳身边，程廷葳问他，“你她是不是故意当着我的面离开。”

    “她不是你能留住的人。”

    “我就是觉得她特别狠，她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默默离开，她却偏偏要当着我的面离开，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是放弃你。”

    “我知道。”

    程廷葳仰头看着升高的直升，心里充满了怅惘，更多的还是眷恋。

    他多希望，燕清歌的拥抱，还能再久一点。

    燕清歌也低着头，透过玻璃窗，看下面的程廷葳。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燕清歌觉得爱情真的很美好，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阻碍，无论他们分离了多长时间，他们的心始终在对方身上，从未更改。

    如果程廷葳出事之前，她对程廷葳更多的是出于报恩的予取予求，但是在程廷葳出事之后，和程廷葳重逢之后，她对程廷葳的感情变化，是真真动了心动了情，并且在尝尽感情的酸甜苦辣之后，没有放弃这份爱。

    等到程廷葳化作一个点，等到程廷葳再也看不见，燕清歌才收回目光。

    云澄给燕清歌倒了一杯橙汁，递到燕清歌面前。

    “谢谢。”

    “你很爱他。”

    燕清歌抿了口橙汁，双捧着玻璃杯，淡淡道：“或许吧。”

    爱是爱的，只是有多爱，她也无法具体衡量。

    她爱程廷葳，但是她仍旧爱自己更多。

    “我之前看见你们拥抱在一起，我以为你不会跟我一起走了。”

    燕清歌抬头看向云澄，嘴角扬起，“他会一直爱我，直到他死去，或者我死去。我在或者不在，都不影响他爱我这件事。但是如果我不跟你走，我或许永远都无法知晓，上辈子究竟是谁，要对我这么残忍。”

    燕清歌清楚自己的自私倨傲目中无人，也清楚自己的自私倨傲目中无人很容易得罪人。

    但她从来不会故意伤害人，给予他人最高限度的无意伤害顶破天就是无视了对方，而习惯性的无视漠视从来都不该是死罪。

    而且那个人，提到了程廷葳。

    燕清歌对云澄道：“我突然间想起来，那个人在杀我的时候，提到过程廷葳。”

    云澄惊讶的看向燕清歌。

    燕清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将那人的话复原，“你常美人在骨不在皮，”

    云澄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了燕清歌许久，欲言又止。

    “有话就，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燕清歌不满。

    云澄看着燕清歌即便浮起几丝轻愁仍旧漂亮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的脸，“你难道不觉得这是情杀吗？”

    “情杀？”燕清歌瞪大眼睛，喉咙动了一下，“你是，那个男人，是程廷葳的情人？”

    “以你重活一世还要和程廷葳再续前缘来看，那人应当不是程廷葳的情人，只是单方面倾慕程廷葳的人，出于或许嫉妒或许愤怒的情绪，有预谋的杀了你。”云澄仔细替燕清歌分析情况。

    燕清歌头一遭真切感受到来自于男人对她的嫉妒和愤怒，有些不可置信，“嫉妒？愤怒？”

    “嫉妒你占有程廷葳，愤怒你得到了程廷葳却不好好珍惜。”云澄分析得头头是道，“燕清歌，你该不会不知道，很多人都对你抱有这两种情绪吧？”

    占有男人的倾慕和深爱，却是弃之如敝帚。

    倾心爱慕那些男人的人，对燕清歌该是有着多深的嫉妒，和多大的恨意？

    “我向来只在女人身上感受过这两种情绪。”燕清歌的表情有些难看。

    有男人觊觎程廷葳，这件事，她只是想想，就犯恶心。

    云澄笑起来，“在你身边的男人，大都是倾慕于你的男人，你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情绪，自然大都是爱意。”

    突然之间，真的只是突然之间。

    脑中的灵光一闪，燕清歌突然间惊讶的透过玻璃窗往回看。

    可她只能看见云层漂浮，已经看不见云层之下的人。

    见到燕清歌眼中的惊慌和诧异，云澄收敛了笑，“你猜到是谁了吗？”

    燕清歌紧紧抓住云澄的，“如果如果我能提供我猜测的那个人的名字，你能否你能否帮我确认，是否是那个人？”

    感受到燕清歌的紧张情绪，云澄紧紧抓住燕清歌的，轻轻拍打着燕清歌的背，安抚燕清歌躁动的情绪，“燕清歌，你别着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燕清歌紧紧握住云澄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闪动着，眼中的光亮得快要将人淹没，“我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十分耳熟。可他那时候才二十岁，男人二十岁的声音和三十岁的声音，总归会有出入。我只当他的声音和我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

    她早该察觉到的，宁则沂对她的厌恶，从未消减，并且与日俱增。

    她是程廷葳喜欢的女人，而他们是好朋友，像霍成言，像洛水，他们都为他们在一起而感到高兴，并且在他们的感情遇到困难的时候，都在竭力奔走，只为了撮合他们。

    而宁则沂是完全不同的。

    他厌恶她，他一次次的试图将她从程廷葳身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