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九这次苏醒过来，有个惊奇的发现，她一直没有表露。

    那就是她能清楚的知道，甚至习得凝知露所会的任何东西，但凝知露却对她所行之事并无所知。

    想到这一点，眸中闪烁了一下精光，但却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却也足够绿丛看得心中一慌的了。

    也不过是一瞬之间就稳了下来，开口问道：“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昨日买回来的新丫头，身世过于可怜，会写拳脚，就买回来了。”玄九胡诌的本事可不是凝知露能比的，绿丛这么问，可问不出什么。

    云鹭见她将自己圆了过去，没有过多表现，只是低眉顺眼的，真像是那么回事一般，候在那里。

    “大姐眼光倒是挺不错的，”

    绿丛阴阳怪气的道，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没看到绿茵的身影，便在前头领着去了松翠院。

    音露院离松翠院并不多远，但是却隔了很多东西，左拐八弯的，本来不远的路程，一下就变得很远了。

    玄九看着一路上土的掉渣，却又显着富气的园子和摆设。

    音露院的后面是一个花草院子，本这样的布置下，音露院应该是鸟语花香也不为过。

    可是音露院别蛇虫鼠蚁多，别的倒是一丁点也没见过。

    “你刚才我眼光好？”玄九淡淡出声，找来绿丛一记白眼。

    玄九不气也不恼，倒是身边的云鹭深蹙了眉头。

    “这园子里种的牡丹，好看是好看，不过就是太俗气了点，若是换成银铃可就美多了。”

    玄九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一边赏景一边对着云鹭道。

    “以往只顾着低头赶路，还从没看过，今日看看，老夫人和夫人应该不会责怪我去的慢吧。”

    玄九轻声道，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嘲讽，绿丛自然听出了那骨子意味，却身为大侍女，此时也不能失了分寸。

    毕竟，松翠院可就在眼前了。

    到了松翠院之后，守门的侍女没有让她们直接进去，而是先去传报了一声。

    “这去通报的也太久了些吧。”云鹭悄声对玄九道，站玄九身前的绿丛，回头看了一眼云鹭。

    云鹭假装畏畏缩缩的闭了嘴，玄九微不可见的笑弯了眉眼。

    这灵的丫头，可真有趣。

    “昨日匆忙，还没问过你多大。”玄九故意道，声音不大不，柔柔的正好被绿丛给听到。

    “回姐话，奴年十六。”云鹭低眉顺眼的回到，看上去也是个柔柔弱弱好欺负的。

    绿丛见状，眼神微眯了眯，闪着算计的精光。

    “十六啊，可许了人家？或是有心仪之人？”

    玄九漫不经心的道，算是打发无聊的等待。

    “为许人家，有心仪之人。”

    云鹭对答如流，知道她是想故意膈应绿丛，所以无论她问什么，云鹭都能找到合适的答案回答。

    大约过了三炷香，那通报的侍女才从里面出来。

    她先是抱歉的看了绿丛一眼，而后才对玄九道：“老夫人请大姐进去。”

    玄九冷眼瞥了一眼那侍女，侍女打了一个激灵，那感觉就好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顶上了一样，凉飕飕的。

    玄九还没开始进去，绿丛便走了进去，直接走到里面，回到方氏的身边。

    “老夫人，方夫人。”玄九行了礼，礼正周到，云鹭将之看在眼里，欣赏在心里。

    凝老夫人秦氏，眼尖的看到了云鹭眼中的那抹欣赏，微蹙了眉。

    “你是谁？”秦氏看向行了礼后退到一边的云鹭问道。

    “我昨日买回来的侍女。”玄九正色正腔的道，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眼。

    秦氏蹙眉看着玄九，深深的打量了起来。

    玄九也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等闲钱去买这些个。”

    方氏坐在秦氏的下，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玄九。

    “哪里会有什么闲钱，不过是娘亲留给我玉佩被我拿去了当铺，换了银钱买来的她。”

    玄九也学着她的态度对她道，只是她眼中的那份不屑，相对比方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肆，你怎么跟你母亲的话！”秦氏一拍茶几，怒道。

    玄九勾了唇角，今日不可一次出够风头，日后凝知露醒来，会不好应付。

    “是吗？话，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玄九正了正神色后，认真的看着秦氏问道。

    “你还是先解释解释，你当了你母亲玉佩的事吧，”秦氏蹙了眉不悦的道，“你母亲的东西都是我们凝家的，可不是你私人的。”

    “这样啊，不过，我倒是好奇，凝家这么大的产业，怎么还会有二两银子便能买到的银簪子？”

    玄九故意胡编乱造的的煞有其事，惊得秦氏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

    “算了，既然你已经买了这个丫头回来，但终归是你自己买的，这丫头的月例就由你自己出。”

    秦氏见状赚了话题，算是承认了云鹭跟在她身边的事。

    “如若是这样，日后府里有什么事，还请老夫人和方夫人，别劳请我家鹭儿了。”

    玄九着瞧了一眼云鹭，云鹭正看着她，呆萌着一张脸，看到玄九俏皮的笑脸后，眼神才微微缓和下来。

    “对了，这丫头脾气暴躁的很，动也十分没轻没重，最好别乱找她麻烦。”玄九转而又道：“我是她主子，是这府里的嫡姐，我的可对？”

    “嫡姐？”方氏突然尖叫一声，她算嫡姐，那她方怡的女儿又算什么？

    “你算什么嫡姐，你连个奴都比不上！”

    “方怡！注意你的仪态！”

    秦氏冷声提醒了一番凝氏，如今这丫头比起府里其他姐，调教的是十分出色的。

    若不是娘死的早，外祖又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也不至于活成如今这模样。

    “你且，你到底想什么？”秦氏倒也想得不少，知道玄九肯定打了什么主意。

    “既然我是嫡姐，我的月例为什么没有，或者我的月例到底有没有？”玄九言笑晏晏的看着秦氏道，只是这笑意让秦氏蹙了眉。

    “你吃喝皆有你父亲所出，你还要月例？”方氏一拍茶几，瞪着玄九不满的吼道。

    玄九不气也不恼，盯了方氏一眼，知道方氏有些心虚了才缓缓开口。

    “就连庶出姐都有月例，也同样是父亲供的吃喝，别我没有吃喝过我父亲准备的丁点东西，就算有，那又如何？我身为凝府的嫡姐，却活得不如个下人”

    着，玄九，勾唇邪魅一笑，“我听，你们准备让我接待男子，甚至是取悦男子？”

    “闭嘴！”秦氏猛地拍了茶几，气得浑身发抖，“你如何敢拿自己的名声做戏！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玄九邪魅的勾着唇继续道，“您派去找我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呢？”

    秦氏嘴微微张了张，没有出口。

    派去杀她的人，被人灭了口，就连那些人的头头也没逃过。

    这丫头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招了邪灵上身，才越来越厉害的？

    “凝家给我的忠告，我收到了，”玄九冷冷的开口道，“但愿我给老夫人您的忠告，您也知道了，至于其他人”

    玄九着看了一眼方氏，“还请您冷眼旁观！”

    “你想做什么？”秦氏咬牙盯着玄九，心中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她的长子凝刻，而是她的次子凝褚。

    “老夫人想什么呢？二叔待我比谁都好，我又何必为难他。”玄九再次言笑晏晏的看着秦氏。

    秦氏不言语，看着玄九，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就是她知道老大在谋划什么？

    方氏看着秦氏一时间不上话了，知道秦氏是被玄九的一句二叔给吓到了。

    秦氏生下两子，却十分偏心次子凝褚，对长子并不多关心。

    “叫你来，是因为你母亲，明日想带你去古城寺玩玩，我老了，精神不济，你们去你院子聊吧，方氏！”

    秦氏的话带着几分警告，但这警告却被方氏理解为别在这里打扰她。

    方氏自认为了解了秦氏的意思，便领着人告退了。

    秦氏看着玄九含笑告退之后，抚了额，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门外时，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两扇关上了的房门。

    恰逢秦氏准备去休息时，门外有人禀报，“老夫人，凝二爷来了。”

    秦氏坐会原处，沉声道：“叫他进来。”

    凝褚进了门后，秦氏连忙迎上去，整个人颤抖不已。

    “褚儿，娘可能，可能做错了一件事！”秦氏颤抖着声音对凝褚道。

    “怎么了？娘！”凝褚疑惑的看着秦氏，奇怪的问道。

    “派去刺杀凝知露的人，被人斩杀于缘秋庙的后山，被人寻到了尸身，那些人的领头人，却失去了踪迹。”

    秦氏陈述了一番之后，将刚才想起的事情了出来，“褚儿，我在想，我刚才在想九天玄女转世之，你一直跟我这件事是可信的，因为就连皇家的人都在出面寻找。”

    “不，是暗中寻找，娘，我早跟你过，那个丫头你可以不亲近，但别对她动！”凝褚恨铁不成钢的对寝室道。

    “大哥糊涂，不相信我的话，他迟早摊上事，知情不报，便是欺君！”凝褚将秦氏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落到下座坐下。

    “欺，欺君？”秦氏知道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若他们是平常百姓还好，可是不知者无罪，但他们世代皇商，若不知道欺君之罪，那是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