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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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城不乐意了:“哎,我,你子胆子不啊,三番两次顶撞我。”

    罢,他捉过赵子胤,大胡乱的挼赵子胤的头发。

    赵子胤求救似的喊:“姐姐,姐姐。”

    余音拍掉萧城的:“不许欺负胤。”

    萧城叉腰,很不服气:“我就不信梁东岩没和他玩过,怎么到我这儿就成欺负他了?”

    赵子胤躲在余音身后,冲萧城做个鬼脸:“梁叔叔才不会那么对我呢,他很温柔的。”

    “他吃人不吐骨头,温柔个鬼!梁东岩的属性里要是有‘温柔’’两个字,爷我把头割下来喂狗。’萧城像个孩子似的置气的吵嚷着:“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哥哥,听到没有?”

    他色厉内荏地威胁,赵子胤吓得藏了半个身子在余音身后。

    “平白无故低了姓梁的一辈,冤死我了。”萧城喃喃。

    余音无奈的摇摇头,和个孩子过不去,这是传中的萧家大公子吗?

    等走到一处破楼前,萧城抬头看着脏乱破败,连墙皮都难看出颜色的旧楼,皱眉问:“你家以前在这儿?”

    “算是吧。”余音勉强回应。

    以前她哪有家啊,都是租房子住,三天两头搬。

    最长的一次租房,离赵子胤爷爷奶奶家不远,就是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栋旧楼。

    目及二楼,阳台的竹制晾衣杆上挂着几件衣服,衣服下方的水泥台上,摆着一盆纯白色铃兰。

    余音心中凝滞,呼吸好像停了一下。

    正巧二楼有人探出身子准备收衣服,余音赶紧冲着楼上的人喊:“大姐,这盆铃兰是有人送的么?”

    大姐收回衣服,用地道的海城话回应:“社区送的,每家都有。”

    “哦,谢谢啦!”余音失望的低下头。

    萧城同不懂海城话,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没什么。”余音简单的应着。

    萧城看了看楼上的那盆花,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怎么着,喜欢铃兰啊,下次我送你十盆八盆的,我有个朋友种铃兰那可是一把好。”

    “是吗?”余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当然,人可是海归医学博士,我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给我爸做心脏移植术,我还以为他是农学博士呢!”

    余音突然驻足,猛地回头,震惊的看着他。

    海归医学博士、能做心脏移植术、会种铃兰花除他以外,余音想不到第二个人。

    萧城一脸疑惑:“怎么了?”

    半晌后,她眼睛都湿润了,咬着唇艰难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季康,怎么了?我律所的名字还是为了感谢他给我爸做术,依据他的名字起的呢。”萧城不以为意的着。

    然而余音一听到“季康”两个字,就觉得心脏好像被瞬间掏空了一样

    怪不得

    康纪。

    季康。

    她总觉得有关联。

    萧城见余音不似往常活泼,好像有重重心事压在她眉梢。

    伸在余音眼前晃一晃,出神的余音瞬间被拉回视线,急切的问:“他现在在哪里?”

    “江市?谁知道呢,他回国之后一直到处飞,今天被这家医院请走,明天被那家医院留下,忙得很,我拢共也才见了他三次面。怎么?你认识他?”萧城半眯着眼,探究似的好整以暇问。

    余音点点头,目光却有些慌乱:“老朋友了,很久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断了联系。”

    萧城:“那简单,改天我攒个局,让你俩见见。”

    余音却犹豫了,苦笑:“还是,算了吧。见面也不知道什么,可能,他已经忘了。”

    萧城挑眉,半是调笑地:“老朋友嘛,处着处着就亲了,三杯酒下肚,称兄道弟都有可能。”

    余音对他的玩笑无感,只淡淡地笑笑,没有作其他回应。

    “萧先生,就此别过吧,我还要带胤去趟私人医院看我我母亲。”余音瞅着天色不早了,再不赶时间,恐怕半夜都到不了江市。

    萧城也抬看了眼时间,寻摸着助理已经到了,临行前他回头问:“要不我让人送你们?”

    余音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

    萧城歪着脖子打量她:“是不是梁东岩和你了什么,比如离我远一点,别和我吃饭,别坐我车回家之类的?”

    余音一本正经回道:“有,这是一方面原因,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萧城就知道是梁东岩搞得鬼:“什么原因?”

    余音义正言辞:“胤需要儿童座椅。”

    萧城吐血。

    好理由!

    萧城第一次被拒绝的理所当然,无言以对。

    萧城咬着牙切齿:“好你个余音,表面上和我处的一家亲,背地里却和梁东岩暗度陈仓,那么听他的话!”

    余音不觉得有什么,正经脸好言相劝道:“萧先生,出行注意交通安全,人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萧城恨得牙痒,:“行,爷明天就弄辆车,装上儿童座椅,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余音皮笑肉不笑,招再见:“那就下次再见啦!”

    送走萧城,余音收起人善可欺的笑容,带赵子胤去了私立医院。

    她母亲已经极度虚弱,不能接触外人,余音领赵子胤在窗外看着。

    “那是姨妈么?”赵子胤看着满身都是管子的人,天真又疑惑地问。

    “是。”余音嗓子有点儿涩。

    “姨妈和我妈妈长得像吗?”赵子胤问。

    “像,非常像,不过她们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胤的妈妈年轻一些。”余音暗叹可惜。

    当初姨为了养活她,没照过什么照片,生赵子胤以后,一心又扑在赵子胤身上,加上赵翰那个赌徒,把家里败得所剩无几,哪还有心思、有闲钱照照片。

    所以至今没留下一张照片,赵子胤也没会看看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

    赵子胤扒在窗户上,下巴支在背,“姐姐,你很幸运了,至少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然而她知道,她的好运是建立在他人的厄运上得来的。

    她欠姨,如果没有她,她早就饿死了,更没可能上大学。

    或许再往前推一些,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正准备离开时,主治医生拦住余音,从办公室抱来一盆白色铃兰。

    “这是?”余音惊呼。

    “一位季先生托我带给你的,”主治医生抿唇偷笑:“铃兰花,海城的人都知道它的花语是‘再次归来的幸福’,余音,要好好的幸福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