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客厅沙发上的人背对她而坐，宽阔的肩膀靠在沙发背上，慵懒极致。

    “梁先生？您、怎么还不休息？”

    “嗯，回来了？”

    “您今天状态刚好一点，千万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你也是，赶紧睡会儿吧。”

    他没再多什么，转身上楼。

    余音却被弄得一头雾水。

    这是做什么？

    等了她这么久，就为了和她这几句话？

    ***

    最近几日，余音的关注点都在那个做了心脏移植的患者身上。

    对于头一次上这么大术的余音来，这个患者的格外牵动她的心。

    患者是一个中年女人，和肖淑雅差不多年纪，但气质姿色却和肖淑雅相差甚远，家庭条件也一般，但家里人砸锅卖铁，就是不想让她走，患者自己也是，从患病到现在，表现很积极，一家人求生**强烈。

    上天似乎很偏爱偏执的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请求，天降一颗心脏，给排队做移植的他们一个配型成功的会。

    这样大的开胸术，自然要在重症监护养几天，余音隔着单间的玻璃门看了一会儿，又心翼翼走出来。

    “这明明是我们心胸外的病人，你怎么跑来这比谁都勤快？”

    一声温柔的调侃声响起，余音抬头，迎面遇见也正准备来看患者的季康。

    他面容带着疲色，一看就知道这几天为了这个患者没少折腾。

    “你才是吧，明明是被迫上术，这也不是你的病人，你来的才比较勤快。”

    两人呛声加调侃，随即相视一笑。

    对于患者的关切，两人心知肚明，很有默契。

    “这样的患者才是抗病的典范，全家人和医生一起，站在一条战线上抵御病魔，而不是医生拼尽全力救患者，家属在后面疯狂拖后腿。”

    就是因为这样难得的病例太少了，这位患者才格外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样强烈的求生欲，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有的。

    “很多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病吓死的。”

    “确实是。”余音认同季康的法。

    “行了，伤春悲秋不如填饱肚子，午饭吃了么？一起啊？”季康发出邀请约。

    “好啊。”

    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饭才吃一半，萧城突然来了电话，余音皱眉接起：“什么事？”

    “赵子胤抚养权，周五开庭，我帮你整理了一份儿材料，你好好看看，到时候就照着上面就行。”

    “是不是判决之后当庭生效？”

    “是，而且赵翰涉及虐待儿童，加上他又给梁东岩那边造谣，估计没几年出不来。”

    “这我就放心了，陈梅呢？就没点儿惩罚吗？”

    电话那头萧城闻声轻笑：“丫头，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肠这么狠辣，她家还有俩孩子需要照顾呢，法官不会做的太绝。”

    “那可真挺遗憾的。”余音出了心里的实话，眼神寒光显露。

    坐在余音对面的季康听到这句冷冷额回应，心难免的震撼。

    对于余音和姨夫赵翰争夺赵子胤抚养权的事，季康已经从萧城那里听了，只是没想到，从前那个连家都不敢回，话做事永远怯怯糯糯的姑娘，现在如此狠绝。

    余音收起电话，抬头时撞上了季康沈晦窥探的目光。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干嘛这样看着她？

    季康摇头：“没，就是感觉，你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肯定不一样啊，咱们认识的时候才多大，合着这几年我原地踏步啊？”

    “当然不是，就是觉得，你比以前有自信多了。”

    季康的回答切中要害，余音也好像意识到了些东西，以前的她胆子多啊，刚认识季康的时候连和他两句话都不敢，见了人不熟悉的人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人嘛，总是会变得，而我当然要让自己往好的方向变啊。”

    季康欣慰地笑笑，看她这样积极，他就放心了。

    “周五需要我陪你么？”

    “嗯？”

    “去开庭。”

    余音连忙摆：“不用啦，你还是趁好好休息一下吧。”

    季康微微怔楞，没想到余音会拒绝，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这样疏远。

    “是有人陪你还是？”季康试探性地发问。

    “？”余音头顶一个问号：“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这句话带着心翼翼和疏离，像一柄利剑，插在季康心头上。

    “所以——你还是怪我当初离开，对吗？”

    季康的眼眸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余音笑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就算不走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当时都未成年，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如果留下，至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面对你母亲的生病，父亲”

    “季康！往日已矣，来日可追，我不想活在过去，你懂吗？”

    “”季康彻底怔住，“所以你将我连同你的过去一起抹杀，对吗？”

    他们的确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现在，余音承认他是她的朋友，但对他却连秦骕都比不上。

    余音实在不想回忆过去，面色冷下来，起身：“我不想谈这个话题，还有病患等着我去处理，先走了。”

    这一次，他们不欢而散。

    余音将之归结为他触及了她的敏感话题，而她习惯性自保，所以引起这场纷争。

    殊不知，季康的咄咄逼问，只是尝试向余音求证一些东西，来打消那晚他看到的一切。

    回到家后，余音盘算着日子，她开庭的时间好像和赵欣然面试是同一天。

    刚进门的她匆匆在厨房找到梁东岩，向他再确认一遍：“lt面试是周五么？”

    梁东岩正站在在厨房煮东西，余音看到则一幕不再惊讶，反倒习以为常。

    毕竟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自从那天她上术晚归之后，梁东岩再没压迫她做完饭，反而都是自己动连带着将她的晚饭问题一起解决。

    “嗯，怎么了？”

    “没，周五赵子胤的抚养权官司开庭，我原本答应陪赵欣然去面试——”

    “我让人改到周六。”梁东岩关了火，语气十分不经意。

    “嗯？”

    什么意思？周六面试？

    “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lt您是老板，您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