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似还认得自己，沈夜微微松了口气，还认得他们就好。

    柳云霜应声之后又将视线落在墨亦尘身上，脑海中不断地重复出现第六层的所见，神女被墨亦尘一穿心，痛至失去生的模样好似就在她眼前。

    渐渐地，禁制之内的灵压又开始攀升。

    几人都知道，如今在这禁制之内的，除了柳云霜都收敛着自身的灵压，是以这灵压便是来自柳云霜的。

    灵压的攀升一是本身有意识的释放，二便是因为情绪的起伏。

    柳云霜此刻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情绪的起伏。

    她抬眸看向墨亦尘，对上他的视线，看见了他那一双好看的紫眸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带着不解的愧疚和压抑了不知有多久的爱意。

    她看得真切，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现在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一个否定她就是神女的答案。

    爱意与恨意在她的心间撕扯，胸口的灼热与疼痛，已经几乎要将她吞噬了。

    倘若她就是神女，她该要如何去面对那个，亲赐予她穿心之痛的人。

    更令她痛苦的是，她竟有一次爱上了这个人。

    上天不仅跟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甚至跟她也开了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玩笑。

    墨亦尘的心已经沉到了低谷，柳云霜的变化，哪怕再细微，他都能够感觉得到，此刻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份“恨意”。

    “你们先离开，我同她单独谈谈。”

    墨亦尘的话是对身旁的四人的，可目光却从未从柳云霜身上挪开。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便一同转过身走出了禁制，几步一回头地进了南音馆。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相对而立的二人，轻风拂过带起了二人的发丝。

    仅仅对视，亦是一眼万年。

    柳云霜始终看着墨亦尘，不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连情绪都平定了下来，收起了自己身上释放的灵压。

    只听一声轻笑落下后，墨亦尘缓缓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在距离柳云霜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抬起想要抚摸这张他思念了上万年的脸庞。

    可却落了空。

    柳云霜只觉得身子好似不受控制般，她脑中尚未作出任何反应，身子便自己动了起来。

    她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伸来的。

    墨亦尘看着定格在空中的，眸色一痛，连心也揪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尚来不及反应，便被放在心尖上爱着的人儿抗拒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垂下了，视线落在她戴着的火玉耳坠上，喃喃自语道：“阿霜定是在恨我，恨我狠心将你穿了心。”

    “可倘若”

    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痛苦，似乎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与哀痛。

    他可是九天神界的神王啊，何时这般狼狈过。

    唯独对着眼前的女子，他愿意舍弃一身的傲骨。

    他的声音不复平静，因为心中情绪的起伏而有些哽咽，“倘若我告诉你，我从未伤害过你，你可愿信我？”

    墨亦尘在赌。

    赌在他寻到真相之前，柳云霜选择相信他的可能。

    在沈羡重现的画面中他也看见了将神女穿心的人是他，可鬼叔在月圆之夜时曾隐晦地提示过他，神女之死眼见非实。

    鬼叔是他极为敬重且信任的人，他心中亦是希冀眼见非实。

    此刻的柳云霜心乱如麻，因为墨亦尘的话，间接地向她证实了她确实是神女。

    横在她心中的那杆秤，因为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真切的悲痛，渐渐倾向了他。

    沉默了良久后，她摇了摇头。

    就在墨亦尘心生绝望时，耳边传来了她那轻柔清冷的声音——

    “我不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信，并未选择不信他。

    话音落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墨亦尘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渐渐变得热烈，好似能将她整个人都灼热般。

    “阿霜，我”

    墨亦尘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却刚开口便被柳云霜打断。

    “你先别唤我。”柳云霜平静地看着他，“我所知道的一切，并非来自我的记忆。”

    她的话令墨亦尘不解。

    “在映月塔的第六层，我被带入了一个地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到了神女死亡的整个过程。”

    她不知道，那是放置在第六层的通天灵宝为她重现的灵魂记忆。

    是她灵魂深处的记忆。

    墨亦尘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见到的，也是我吗？”

    “是。”柳云霜没有一丝犹豫地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她仔细地回忆那些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便是将神女穿心之后的墨亦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舔舐了一下上沾染的血液。

    凭她所了解的墨亦尘，他不是会舔舐血液之人。

    可她所了解的，又是完整的墨亦尘吗？

    答案她并不知晓。

    墨亦尘听到她亲口的回答，眼中的希冀缓缓熄灭了。

    连柳云霜都亲口承认是他，那便不会有错，她没有骗他的必要，可是他自己为何毫无记忆？

    鬼叔所言的眼见非实，又究竟是何意？

    神女的死亡之谜，越发的迷雾重重。

    柳云霜垂下眼眸，思虑了良久后，缓缓开口道：“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路，也需要寻找答案。

    她没有看着墨亦尘出这句话，是因为怕自己对他心软。

    她心中仍是爱意占据了大部分，可身死之谜横亘在二人之间，还有那为了修补她的命石而倾注了所有的

    云神和云神母。

    这几乎是三条性命横在二人之间，她无法再如从前那般无忧无虑不管不顾地与他在一起。

    墨亦尘苦笑。

    她这是要逃离他了吗？

    “我知道你需要冷静。”

    墨亦尘跨步来到她身前，抓着她的腕让她无法逃离，眸色灼灼直视着她。

    “别想逃开我，在我身边冷静。”

    知道自己不通，正想释放灵力挣脱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施展不出灵力。

    那灵力似猫儿遇了虎般，怯懦地不敢出来。

    墨亦尘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镇定，目光紧锁着眼前的人儿，一字一句地为她解释道：“尚未完全归位的神女之魂，抗拒不了九天神王的血脉力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