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个人都有太太了…太太喜欢什么,他会不知道么。
也许那位“太太”还没成为太太,只是他追求的对象,或是他暗恋的人,他平时工作繁忙,无暇顾及这些,只想让自己帮忙,买到现在最火爆的零食。
林羽白绞尽脑汁,给面前的男人编造理由,陈树达忍俊不禁,低头量橘子精,把每个表情尽收眼底:“走吧。”
“…好。”
两人推着推车,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乌龙茶香渐渐浓郁,沁甜回甘环绕过来,林羽白聚起神智,悄悄吮吸香气,发·情期后身体疼痛难忍,这温暖的木质香似疗愈的泉水,滋润干涸土地。
并排走出几步,陈树达偏头看他脖颈,眉峰微皱:“腺体是怎么回事?”
林羽白条件反射捂住后颈,细瘦五指并拢,挡住肿胀腺体:“前几天洗澡时不心摔倒,把腺体撞伤了。”
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理由。
红肿的这么厉害,一看就是发·情期没抑制剂,硬生生扛过去的。
身上时时刻刻都在疼痛,这人还能出来买菜,推着推车绕来绕去。
习惯了,还是并不在意?
陈树达没拆穿他,弯身从他的推车里,拿出食族人酸辣粉:“你喜欢这个?”
“呃…喜欢”,林羽白差点咬到舌头,“味道还不错的。”
“看来你是个重口味爱好者,无辣不欢”,陈树达点头,“超市附近开了家重庆大龙火锅,出门你请我吃饭,当做补偿,怎么样?”
“我不能去”,林羽白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家里有人等我,我马上要回家了。”
“家里有人等你”,陈树达拿起自热火锅,扬手砸进推车,眼里殊无笑意,“你买这么多东西,两个人都拎不回去,那个人让你自己过来?”
陈树达咄咄逼人,林羽白哑口无言:“我…”
他不擅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眼圈耳垂泛起薄红,像个被狠狠欺负的橘子精,橘皮被人剥光,橙红果肉瑟瑟发抖。
还是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橘子精。
该把这冥顽不灵的家伙按在床上,在软屁股上留下手印,让这嘴硬的橘子知道,对他陈树达谎,代价有多惨重。
陈树达胸口滞涩,解开最顶端的扣子,锁骨暴·露在外,乌龙茶香气更浓,林羽白不自觉挪动腿脚,向他靠近,贪婪吮吸几口。
林羽白穿身普通的家居服,袖子拢上臂,细瘦腕骨垂落在外,弯身直起时,白净腰线时隐时现,纤长骨骼融入皮肤。
他走在前面,身后芒刺在背,男人的视线像柄薄刃,在背脊和后颈危险逡巡,他明明衣着齐整,却被这视线捆住手脚,按在床上捏住**,掰·开大腿肆意进出。
“这是我的名片”,陈树达抽出名片夹,取出唯一一张,递到林羽白手中,“你的名片,也给我一张。”
林羽白手忙脚乱接过,犹豫仰头:“我没有名片,我叫林羽白,家住泊雅湖旁边。”
“那怎么办,只能加微信了”,陈树达抽走林羽白手机,轻松添加好友,把手机送还回去,“这是我的私人微信,朋友圈发的不多,别把我拉黑哟。”
最后那个字微微上挑,带点撒娇的语气,林羽白无暇顾及,他点开陈树达的头像,将那图片放大:“须惠器高杯…陈先生,您也喜欢插花么?”
提到喜爱的东西,林羽白欢欣雀跃,浓郁橘香晕开,陈树达被他情绪感染,开手机相册,给他翻找图片:“附近有我开的店,想看看么?”
希腊陶器、金铜华瓶、古铜亚字华瓶、罗马玻璃瓶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黄花六道木、白山茶、金缕梅、福寿草…
或普通或珍稀的花卉,聚在一起争奇斗艳,只待有缘人采撷。
林羽白捧着手机爱不释手,仅凭想象无法尽兴,他迫不及待要触摸它们,修剪它们,把它们最美妙的模样,呈在最合适的器皿中。
他曾期待满满,想和薄松分享的快乐,一次次被冷漠击,直至消失殆尽,此时此刻,这微弱渺的期待,钻出干裂土地,悄悄绽出嫩芽。
“之前淘的青瓷堆白油壶,今天也运过来了”,陈树达观察橘子的表情,循循善诱,“还有毛泡桐和莲花杜鹃,花期本来就短,晚来就看不到了。”
林羽白心弦绷紧,他急切伸手,抓住陈树达臂:“陈先生,您的店在哪里?”
上钩了。
陈树达志在必得,面上为难摇头:“我的店相当难找,地图上没有标注,每天只接固定的客人,今天的名额已经满了。”
“这…·这样啊”,林羽白收回手臂,尴尬后退,“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
“但你不一样”,陈树达话锋一转,抓住林羽白臂,把他拉到面前,“我和你有缘,今天破例多接你一单。”
坐到宽敞的后背椅上,司机开出一段距离,林羽白还迷迷糊糊,想不起他是怎么出门,怎么坐到车上,怎么把食物放在后备箱里,怎么被陈先生拉进辉腾后座,并排坐在一起。
也许是太久没遇到可以交流的人,也许乌龙茶香蛊惑人心,明明初次见面,刚刚互换名字,可好像已经认识很久,莫名想靠近这人。
陈先生已经有太太了,想做朋友的话,需不需要避嫌?
林羽白思前想后,决定直入主题:“陈先生,到下班时间了,您该回家吃饭了,回家太晚的话,您太太会担心的。”
“我太太不会担心”,陈树达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他,“他天天去别人家做客,给别人洗手做羹汤,睡在别人家里,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呢。”
窄空间里,乌龙茶香味更浓,林羽白面红耳赤,手指抓紧座椅:“那…那您们好好谈谈,让她多关心您。我也一样,去了您的店之后,我得尽快回家,家里还有人等我。”
“羽白,有件事我想和你探讨”,陈树达,“全心全意等待一个人,要等待多久,才能让那人回心转意?”
林羽白脸色煞白,嘴唇失去血色,他勉强扯动唇角,视线盯着脚背,憋出几字:“我…我不知道。”
他的青春在等待中度过,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十年,能让他继续蹉跎。
在感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也许陈树达是想挽回太太,可他没有任何经验,能和陈树达分享。
“我也不知道”,陈树达目视前方,“可人都一样,泡在蜜罐里的时候,永远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