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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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松”,林羽白悬空靠在薄松腿上,绷紧神经不敢动弹,“我…我真的是去超市了,结账时排了好久的队,开门时东西放在地上,忘拿进来了。”

    “哦,那早啊,我帮你拿进来就得了,藏着掖着做什么”,薄松走出客厅,走到门口开门,拎回两大包食材,“买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拎回来的?没让连玉芬帮你?”

    林羽白摆弄手机,慌乱删掉陈树达的信息。

    微信上刚刚发来“你的食材忘拿了,我帮你放门口了”,后面跟个羞涩笑脸。

    薄松走到他面前,拧眉看他:“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老公都不要了?”

    林羽白捏紧手机,心起身:“阿松晚上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好不容易早回家,就想吃口热饭,结果可倒好,回来就剩两个空盘”,薄松一屁股坐上椅子,从塑袋里抽出酸辣粉,“这个吧,随便泡一杯得了,吃别的也不消化。”

    “别吃这个,吃多了对胃不好”,林羽白开塑袋,在里面翻找食材,“我之前熬了南瓜粥,热一热给你端出来吧。”

    他系上围裙,开顶灯,背对薄松忙碌,纤长身影晃来晃去,过长的头发搭在颈上,堪堪挡住红肿腺体。

    发·情期没有得到纾解,也没及时抑制剂,后颈肿的像被马蜂蜇过,不知多久才能恢复。

    “老婆,我觉得你得去医院看看”,薄松站到他背后,捏起几缕头发,“你这是疤痕体质,肿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这要是留痕怎么办,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没事的”,林羽白拂开他手,“很快就会好的。”

    他不想回忆这些,瓢泼大雨中被关在门外,仰靠门板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露在外面的手脚开始还有知觉,后来越来越僵,刺痛从指尖蔓延上来,身上忽冷忽热,到最后呼吸困难,肺泡燃起熊熊烈火…

    他手指颤抖,啪一声摔掉瓷碗,粥水洒了一地。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行不行啊”,薄松向后靠靠,两脚搭在桌上,“我看你就别折腾了,泡碗酸辣粉得了,浪费半天时间,还是什么都吃不着。”

    林羽白收好碎片,蹲身擦干地板,把纸巾丢进纸篓:“…好。”

    他也觉得今天状态不对,不该强迫自己,转而烧水冲泡粉丝,薄松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叼根烟夹在唇间,前后摇晃座椅:“老婆我和你,今天去家装公司的时候,遇到个倍儿能装逼的人,开个破帕萨特,以为自己开的是迈巴赫,嗖一下从我面前过去,溅了我一裤子水,这给我气的啊,一整天都不顺心,想起他就满肚子火。而且你知道吗,一个货真价实的Alpha,身上都是乌龙茶味,妖怪似的,走到哪散到哪,比娘娘腔还娘娘腔,我都怀疑他话翘兰花指,矫情的没眼看。”

    手中热水溅出,指节被烫的通红,林羽白后背微颤,勉强忍住,继续往碗里添水。

    …太巧了吧。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么。

    遇到薄松又遇到自己,陈树达想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羽白有心想问问他,可担心一切只是巧合,他这么疑神疑鬼,仿佛在怀疑对方。

    这件事悬在胸口,飘飘荡荡落不下去,他把粉丝端到薄松面前,盛好一碗南瓜粥,找个理由往楼上走,不想待在这里:“我给玉芬送一碗粥。”

    薄松饿得前胸贴后背,埋头吮吸不停,摆摆手示意他快走,林羽白走到二楼,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穿透门板,夹杂一连串不重样的国骂,堪堪要震碎耳膜。

    “狗儿子你TM眼睛长天灵盖上了吧,不长眼老娘给你抠下来当球踢啊!”

    “血包呢血包呢血包TM让你吃了,老娘就TM一口残血,你还有闲心带妹?”

    “哪个智障村把你这智障放出来了,老娘今天就把话砸这,老娘TM再和你玩,老娘的姓倒过来写!”

    林羽白在门外敲了半天,连玉芬高呼一声:“进!”

    他推门进去,连玉芬高高扬起被褥,覆盖床上零碎东西。

    地上满是拆开的包装盒,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摆满一地,墙角堆着刚开封的盒子,两粒白丸滚落出来。

    “你在做什么?”,林羽白把粥放在桌上,“玉芬,你不是要找工作么,简历投出去了么?”

    “我的天啊嫂子,这么着急赶我出去”,连玉芬端起粥碗,狠狠灌一大口,“投出去几十份了,现在等通知呢,这些化妆品都是毕业时舍友用不上的,全送我了,我就拿过来了。”

    “哦”,林羽白将信将疑,“那你别玩太晚,早点休息。刚毕业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别急于求成,慢慢来就可以。”

    “那可不行啊嫂子”,连玉芬敲键盘,击杀两个怪,“现在毕业生一年比一年多,考研我就不想了,考公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即使出来工作,吭哧吭哧努力干活,三十大几熬到中层,公司看你性价比低,还不是想开就开,你能上哪哭去?想那些都没用,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嫂子你多少年没上班了,信不信现在你投简历,除了保险公司,没地方愿意要你。”

    沉钟撞上胸口,发出嗡嗡长鸣,林羽白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我出去了”,他勉强扯动唇角,推门出去,“你早点休息。”

    林羽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连玉芬松一口气,关掉游戏:“呼,刚刚吓死我了,老狗你听见了吗?我没过门的嫂子过来给我送夜宵,被我怼出去了,吓死我了,差点被他发现。”

    老狗在对面嘿嘿直乐:“听见了,你嫂子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我要是他,直接把碗怼你脸上,让你狗嘴吐不出个象牙。”

    “滚蛋,你那嘴才是狗嘴”,连玉芬翻个白眼,“货都发出去了?我刚看了一下,有两单客户没有签收,怎么回事?”

    “不知道,拿去专柜验货了吧”,老狗嗤嗤笑她,“阴沟里翻船了吧,我看这次要是再翻了车,你还能卖点什么。”

    “我别,我还真找好了”,连玉芬,“我找工厂做了一套新包装,准备把保健粉装进去,让你们这些Alpha重振雄风。”

    “你可得了吧,你狗哥功能完善,根本用不着这些”,老狗连连摆手,“这我可不敢跟你干了,这种擦边球的事,万一被逮住判个几年,我能找谁哭去。”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发货”,连玉芬,“你知道这市场需求有多大吗?你们这些Alpha,只要人还能动,没有不想那档子事的。狗儿子,你敢你坐怀不乱?”

    老狗被怼的哑口无言,僵硬转移话题:“行了,先不这个,你嫂子声音可真好听,是不是职业主播?咦我想起来了,什么叫没过门的嫂子,他还没和你哥结婚?”

    “不知道啊,谁知道他俩怎么想的,十来年了也没结婚”,连玉芬,“不过俩人都这么大了,另找他人也不现实,结婚是早晚的事。”

    “那可不好”,老狗唾沫横飞,指点江山,“你听没听过一个词,叫七年之痒,这俩人长跑这么多年,痒的估计快挠破了。你看着吧,分手是早晚的事。”

    林羽白抱住膝盖,陷进柔软沙发,手机发出微弱亮光。

    陈树达的朋友圈非常简单,没有香车美女,也没有豪宅别墅,只有随季节拍摄的蓝天白云,以及形态各异的盆景花卉。

    从上到下翻过,短短十分钟就能翻完,林羽白意犹未尽,挨个点开放大,贴到眼前细看。

    来回翻过几次,他放下手机,解开围裙,深深呼吸几口,推门进入卧室,站在薄松床边,竭力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开口:“阿…阿松,我想…我想出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