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祸妖
如果不是因为孟婆的事情,我压根是不会去找王川王老师的。真的王老师那种崇尚科学主义的人,认为科学至上玄学无用的那种人,经常在那里叨叨着。在这里我并非在批评,而是觉得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老师真的是个好老师,经常私下里给成绩不好的学生补习,不要钱,还要讲的很细致。总之他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王老师经常是孤家寡人一个,还要经常生病。我师父略懂一些歧黄之术——这些略懂的歧黄之术我学的也是不咋地——后来王老师的亲戚看不过去了,估计是以前找过我师父看事很有成效,就逼他过来找我师父看病(真的是看病)。我师父怜他父母双亡又是我的老师,人品不差就是倒霉,也尽心尽力给他看病。事后王老师的身子确实也是好些了,但是我师父:“你这个老师,命不会长到哪里去,他的姻缘还在冥土,姻缘不结,命数也不会长。”
我心想老师你也太炫酷了吧,鬼妻与病书生这种题材在x江、x点上有很高的人气的啊。打住打住,这种话题不宜下去。
师父走的时候王老师还送过白金过来,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就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了。
老师住在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里,都是旧式的楼房。王川的生活方式也很简单,基本就是医院、学校、宿舍,偶尔才到亲戚家吃饭,要在路上堵他简单极了。况且现在他教的高二还没有放假,找到王川也是容易。
学校星期五是没有夜班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住宿的学生能够早点回家。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他了。
师父走后我开始学会了抽烟管,但很少抽,因为对身体不好。但孟婆给我出了个那么大的难题,导致我烟瘾就上来了——我这是太过紧张了,我不想拖累老师,但这个问题不除,总不能拱把血让出去吧?
“咦?这不是陆敏生吗?好久不见了啊!这些日子怎么没有你的消息?同学会你也不来参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
王川照例是问了我一大堆话,我哭笑不得,压根不知道从哪里回答起。
“还好啦,师父走的时候太突然了,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同学会什么的就没有去,我一个人苦着脸大家玩的也不尽兴。”
王川拍拍我的肩。
“老师知道你和你师父感情深厚,老师能够体会你的感受,老师也是没有亲生父母的孩子”
我觉得我还是及时打断他的话,避免起来都勾起伤心事了。
“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吃饭的。”
高中附近其实有很多大排档的,就是吵,最后我还是决定请他吃粤菜。
王川似乎受到了惊吓。“姑娘,你干了什么事,这家粤菜挺贵的,你哪来的钱?”
“没有,给地府打工换的钱,正规渠道。”
“呸,那不就是冥币嘛。”
“可是可以兑换成人x币啊。”
“我发现你变得挺有意思的嘛,以前不见你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不在你面前而已。吧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还是按照你师父的那样,该干嘛就干嘛。”
王川看起来脸色很不错的样子,可实际上看的出来,他的脸上慢慢泛起了死相,即是他快要死了。
“不过就是最近老是在做梦,总有一个女人在哭,哭的很伤心的样子,有时候还梦见她抱着一副枯骨在哭,当真是吓死人了。你知道这是咋回事不?我要不要吃点安眠药?还是继续吃你师父以前给我开的药”
“老师冒昧一下。”我及时伸出过去,及时打断他的发言,“请摘下你的眼镜。让我看下你的眼白。”
其实我并不是想看他的眼白而是想看他的全貌,是不是真的呈现出死相,结果确实如此。
在他带上眼镜的时候,我道:“药物是没用的。就问你,你是不是觉得那副枯骨是你的?”
“是。”
“那个女人是不是长头发,一脸的御姐样。”我稍微形容了一下孟婆的样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就是心理问题啊老师。要不要去看下心理医生试试?”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很苦涩的,我不知道如何跟一个无神论者出实情,出来肯定会被打死吧?
“不不不,这些个梦,其实从就有了。心理医生我也有去看过,也都没有找出任何原因,也只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时候哪会想那些啊?”
“如果你确实有想过呢?”
“没”
“我是,如果你是,几辈子都在想这个女人,那你晚上梦见她也不奇怪啊。”
“我发现你变得特别有意思了啊陆同学。你以前可不会开玩笑。”
确实,我读中学的时候不太爱话,主要是学习压力大,修炼的压力也很大,根本就没心思跟人聊天什么的,更何况是开玩笑,至于人际方面嘛真的也就一般般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闷声不吭然后突然耍你一把思想和行为奇奇怪怪的女汉子。于是我觉得没必要跟王老师开玩笑,拿出事先画好的孟婆的画像。其实我和孟婆有过自拍,只是普通人只能看到我,未必看得到孟婆,所以照片是没有意义的。以防万一我事先画好了画像
“老师你看,是这一位吗?”
王川其实在看到画像的时候就怂了一下的,作为一个从在军区大院里下长大,后来大学时就读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压根就是一个思想上背景上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面对这张画像,更多的是畏惧感和用自己有限的知识面和价值观寻求解答。
“确实是她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哪怕是我出来她的样子,你也不可能百分百画出来你认识她?”
我心想我岂止是认识,算是半个同事,她现在还想着拿我的血去做实验把你强行唤醒呢rz。
“老师很抱歉,以下这些话可能你听到了会以为我疯了”
几分钟过后,我总算是跟他明白了前因后果。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呢?其实、其实我自己并不愿意啊”
王川抱着脑袋,无声地抽动着。我掏出纸巾递给了他。
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件事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他。
“好吧我总结下。”王川冷静下来后道。“就是你有一种血,可以帮孟婆制药,让我想起前尘往事,但是这种血太过稀有太过危险,你不肯给她,就是担心她会利用这种血作出不利的事情。然而你不给她,孟婆又会到你的师门里讨要,但鉴于你师父之前得罪过她,你担心她会在师门里曲解你”
“停住,后半句是你自己的个人想法。”
“好,那是我的个人想法。所以你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所以你才找到我,请我帮你解决。”
“是是是,老师英明。”
“我还你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呢。”
“不过话回来老师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我挠挠头问道。
“其实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感谢你师父当年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师父当年一剂药把我医好,我估计现在我还躺在医院里头等死呢。”
据我看过王川的部分资料所知,王川从就在他姨的军区大院里长大。姨呢嫁给了一个军人,因为过去的一些病痛导致了膝下没有子嗣,这个姨夫呢,人就是很正直的那种,也不愿意和姨分开,刚好王川的的父母出车祸离世了,办完丧礼以后,姨一家就收养了王川。养父母对王川很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养育。王川从就很会感激,成年后不仅自己赚钱交学费,还不用家里出生活费。而且当年王川得病的时候,养父母带着他四处看病都医不好,就差等死的时候,我师父医好了他,弥补了他对养父母的愧疚感,可是他这辈子都还不上我师父的恩情,而今想来他居然接受了与自己世界观完成两码子的事情,我只能妄自猜测他是想在我身上还我师父的恩情。
我想,大约是童年的幸与不幸让他懂得感恩吧。不得不王川真是个好人呢。
“老师你相信这件事能够解决吗?”吃过晚饭后,我们走出饭店的时候我问道。
“我相信可以啊,天无绝人之路嘛,陆敏生同学。”王川抚摸着我的脑袋,“但是,老师也要跟你一件事。”
“啥事。”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你有这样子的血,想觊觎的人肯定不少。你跟老师也就罢了,老师不懂你的世界,也不混你的圈子,过了就过了,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如果有一天,有心的人听了去,岂不是会惹出比今天更大的事情来?”
我点点头,王川的不无道理。神血、烛龙、火精,这些东西都是正修之人以及魔道之人都会觊觎的,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一旦被贪欲控制,无论正邪都会变得很可怕。
“老师也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也希望你能够把持自己,我相信这些话你的师父也有告诉过你,我也就多操心一句。老师打在军区大院里长大见过有人失意有人得志的时候,真的,要万般心才是。”
我很老实地点头。
老师的心肠还是很热啊,这是这样的热心肠嗯?
望着王川走的越开越远的身影,在夜色下我隐隐地看到王川身上淡淡地缠着一股子烟雾,居然让我产生了一种“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不安感?
呸呸呸,不要滥用古诗词,这样的形容奇怪极了。
烛龙这个npc大佬很合时宜地醒来出声解释了:“丫头,知道什么是祸妖吗?”
“如果从文学角度来,我就知道痒痒鼠的祸蛇。”
“痒痒鼠里白比丘尼体内的祸蛇是因为男人的不可描述的液体与不可衰败的身体无法融合,才产生了祸蛇。这和你老师身上的祸妖有异曲同工之妙。”
“怎么?”
“思念。孟婆的男人在那一世因为思念妻子,这种情感伴随着他的死亡,而孟婆的哭崩长城,这种强烈的能量导致了这种情感伴随着男人每一世。可是每一世的男人都是不一样的,与这份强烈的思念无法相容,就产生了祸妖。不一样的人,是不能去承载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思念。”
“那么,老师更加不应该去想起关于孟婆的事情咯?”
“没错,不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去承受?这只会惹出更大的灾祸来,即没那么大个屁股别用这么大的马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