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刚刚的看法，我这边倒是有些线索。”大爷怼完那罐啤酒，从耳边放下，找出微信，翻出了谢智的微信出来，然后从那里转发了一张图片给赤松子。“你先看看你微信，我发你一张图片，上面的东西可能是线索。”

    “什么？”

    赤松子将放了下来，翻开微信，最顶端正是陆发来的信息。

    图片上的东西像是在书桌上面拍的，照片上还有国妖局的水印。照片上面所摄影的是一块布料，白色有暗纹的布料。但是也不能完全称之为布料，因为看起来已经有成为一件衣服的雏形了。

    “这是啥？”赤松有些不明所以。“国妖局的证物照片你是怎么拿到的？”

    “认识人就有了。你仔细看看这块布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赤松将照片拉大，仔细反复看了几遍。

    “嗯上面的纹路我不是很懂，但是那些很拙劣的绣纹像是什么很特殊的标记等我查查看。”

    “别查了，我自己也查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是和橘这个姓有些关系。”

    “啊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我上山之前丫头撞上的那件事吗？最后有‘癫痫病’的那个嫌疑人——啊是叫嫌疑人对吧？——当时想要将这个转交给丫头，让她去查查这玩意儿。但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接，因为实在是担心上面附加了什么诅咒、巫蛊，最后还是国妖局的人回收走了。”

    “喂等等，那国妖局的人怎么又会将这个”

    “就是当时他们问丫头认不认识这上面的家纹，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啦。不过后来我怎么又翻出来是因为算了这也没有什么好的”

    赤松心想你不就不咯，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话又回来了，丫头怎么没有出来，怎么是你跟我打电话。”“不可以吗？”

    “没有不可以，到底你才是大爷嘛。”

    “她不是不想出来啦，就是那天下契约的时候受了点冲击现在还是情绪有些不稳定，很难受出不来。所以让我顶一顶她。”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烛龙觉得自己最近还是出来活动活动比较好，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在祭台、宫观附近走走还是挺好的，灵力充足，吸溜两口还是可以的。

    就现在来，陆敏生的灵魂受到了侵袭。原本在回昆仑的路上还好好的，但是快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开始发烧，然后开始肉身疼痛，像是感冒了一样。

    但是她已经不会生病了。

    这确确实实是有些不舒服了，因为人在神面前立下强有力的誓词，而神又承认了这个誓言，愿力在结成的那一瞬间产生的能量打到了陆敏生的**上面，然后，她就开始不舒服了

    其实换一个灵魂过渡一下就能缓解一下这个过程，首次接受愿力结成难免有些接受无能。但是大爷也了，这次他帮着过了，有一次没第二次，什么事情总有第一次，第一次都是要自己过的。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心事吧

    就在三人见面后，两个姑娘下意识知道的是，人的斗争近在咫尺。陆敏生可能缓缓就好了，她的立场固然也是尴尬的，因为自己的师承在昆仑，有重要的人物关系在这里，但是这些人走的走，关系疏离的疏离，等人物关系很快的凋零以后，陆敏生就在这里没有太大的牵挂了，有的只是对师门的因为曾经的养育之恩的感激，但是因为从就不在昆仑长大，养育陆敏生的师父又在她的时候从不提起任何宗门的事情，使她终究是在对于师门的情感上有些单薄；但是萧撄宁不一样，她不像是陆敏生那样，从在外面长大，撄宁在这里的人际关系比重很大，她的父亲是昆仑的掌门，自幼在这里长大，对昆仑的感情更加深厚，她的一切几乎都留在了昆仑——人生最初的美好的记忆、家人、大部分的好友、地位按照这样的情况来，其实她真的没有必要去支持陆敏生搞事业。

    而且陆搞事业跟萧撄宁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萧撄宁在纠结着，纠结着以后该怎么办才好，要是真的闹起来，自己应该帮哪一边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家人很重要，朋友很重要，师门很重要，神也很重要，以上顺序不分先后。

    萧撄宁帮谁都让她纠结万分，任她帮谁都会伤害自己，伤害另外一方，只要双方折腾起来就是这个结果。撄宁自问自己的自尊心强，眼界高，决定了帮哪一方都会伤害到自己，伤害到另外一方。

    所以陆心里面除了因为愿力结成的时候冲击造成的不适，还有的就是因为愧疚的原因，畏畏缩缩的缩回了自己的识海里面。

    后知后觉的发现吗，原来大家的立场是其实是这么尴尬的啊

    于是陆敏生突然畏缩了起来，突然之间不愿意出来，不愿意跟其他人话，更不愿意去见萧撄宁。她在害怕，万一想象成为了事实，那么后面的情况就没有办法控制了——谁都不要为难了，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来往了。

    于是她畏惧的躲在了她唯一的依靠之人的身后。

    陆敏生唯恐要是真的出事的话，她和萧撄宁两个就无法回头了。

    她真的不想闹着闹着到最后和萧撄宁两个离心。

    想想也是最近的事情，陆敏生开始努力的和自己的大学的同学开始做“诀别”，就是因为担心到最后，自己和尘世的羁绊太深，到时候要是需要脱离尘世去完成某些任务、再也不回来的时候，再做诀别就很难受了。

    当然陆敏生和尘世的好友搞“离心”完全是因为工作原因，但是要和萧撄宁折腾这件事的的话，就完完全全是政治立场和政治斗争了。

    为此这两天陆敏生都央求着大爷躲到一些人少的或者没有人的地方去，让她可以安静安静。

    她不想失去太多了。

    这种事情烛龙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劝她。因为他自己没有进行过任何深入的人际来往。对于烛龙来，人类是很脆弱的一种生物，人类的阴谋诡计在烈焰之下都是虚的，空无的。

    但他还是遵循了陆敏生的想法，这两天都躲在了昆仑的大祭台。

    大祭台已经是许多年没有使用了，除去有大灾厄、每一个甲子的大型祭神的仪式和为了突发的重大事件所做的法事以外，这里基本上除了一星期来这里一次搞卫生的、有失忆症的老伯以外，就是陆这种在昆仑基本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人了。

    但是也不是那么多人喜欢来到大祭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喜欢去到人多热闹，常常有法事进行的宫殿去。祭台只有一个，又不是经常开，更不被允许子弟们随意进入，外加上这里有些偏僻，所以压根没有人来。大爷在这里一坐可以坐上一整天，反正也没有人可以管住他。

    “其实我还是挺能理解陆的心思啦，所谓的忠孝难两全什么的给她一点时间缓缓，况且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一句话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话大爷你怎么不劝劝她，好歹是你带大的屁孩。”

    这种事情其实不是靠劝就可以了。陆的脾气有一点执拗，靠劝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作用，就是要有点时间给她缓冲一下，靠时间去改变事实，要是实在是缓冲不过来，那就只能将她打醒了。

    大祭台的环境好，好的没话，空荡荡的死寂一般。扫地的老伯不在这里，他除了每周一出来一下下以外就绝对呆在大祭台外围的木屋里面休息。这个老伯没有人得出他年纪多大了，只知道他每周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忘却了之前一周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每一周都是新的一周，自己还是十几岁时候的自己，自己的任务就是清扫大祭台，老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叫自己老伯，只知道自己唯一忧愁的是自己的前程还有的就是住在离男生宿舍一座山那么远的女生宿舍里的一枝花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只要结束劳动惩罚就什么都好了，就可以下山去见见一枝花了。

    但事实就是老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一枝花了，因为那个姑娘早就因为修仙不成，已经老死在故乡了。

    陆敏生和烛龙也听过这个老伯的事情，之前一直以为他就像是扫地僧一样的角色，但是深入来往以后才知道，老伯的修为一般，但是已经去到可以长寿的境界了，只是很多年以前因为打仗，伤到了脑袋，记忆停留在了最后一次在昆仑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因为犯戒而被罚到大祭台打扫卫生，从星期一开始。然后老伯的记忆会在每个星期一重置，回到最初自己被罚到大祭台的时候的记忆当中。

    有一点点像是汤姆克鲁斯演的那部明日边缘那样，每次死亡就是新的重置，想要脱出轮回就要找到真正的大结局。但是对于老伯来，每一个星期都是新的，没有重置，没有轮回，所以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大结局。所以他一直一直都会在大祭台打扫。

    其实有点点羡慕这样的人生啊。陆敏生有一回突然道。“虽然有一些像是活在虚无的样子，但是没有苦恼，人生还是处于光明的时候，但凡有些烦恼也会很快的遗忘了，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人生终究是虚无的。

    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人的生存需要依附的是当下的现实，而不是空无的虚幻。

    不过对于谢智来，现在需要做的是，必须面对现实。面对被老婆呛上一顿的事实。

    之前特案司的江处力邀他在一月中旬出差，但是谢智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差不多过年了，自己的身体也适应不了高强度的工作，况且他老婆已经是大发雷霆了——因为谢智已经几年过年都不在家过了，今年要是再不在家里过节，恐怕以后谢已经认不得他这个当爹的了，而且老婆也要跟他闹离婚的。

    谢智的老婆气性很大，谢智年轻的时候不顾家，所以老婆难免会跟他闹。谢智以前还跟老婆吵上两句，现在有了女儿以后脾气收敛了，而且渐渐的开始惧怕老婆起来——见过老婆分娩时候的痛楚，谢智再也不敢惹她生气了——所以谢智有工作也不敢走太远，也不是太敢豁出去。

    谢智在国妖局工作了这么多年，年轻的时候拼死拼活，老来一身病痛。所以谢也是晚来女。作为一只獬豸来他的年纪也有点大了，所以和老妻也是格外的疼爱着这个女儿。起来特案司隔壁的缉毒科有对林姓夫妻，妻子是明科长的女儿，两夫妻都是很年轻的样子，都很舍身为事业，也不知道这两夫妻最近怎样了？

    回这次工作，原本谢智还是很忌讳的，过年遇上这种工作谁都是不愿意的，按照传统来，这种污秽的工作理应交给相关的科室去处理，谢智也跟江处自己要给女儿积德，不搞这些事情，在各种据理力争当中，江处最后答应了他这个春节不用出差不用工作的要求，但是必须要答应他，有需要的时候必须要远程办公。

    好吧好吧这次谢智算是答应了，所以他只能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开电脑来开工，导致早上的时候睡到中午才醒，结果就是又又又又又被媳妇臭骂了一顿，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要吃饭的嘛。

    其实这件案子不急也真的不急，它急也是真的急。主要是最近要清理旧案件，还有的就是这件案子又被翻了出来，并且有可能涉及到重要人物，所以国妖局实在是没有办法，需要优先处理这件案子，避免后续又又又发生些什么别的什么事情给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