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下山
昆仑还是沿用了很多年前的旧车。就是干净些。因为萧撄宁的行李确实是有些多了,所以派了台面包车下来。
“我大姐啊您老人家这是在搬家吗?”我看着萧撄宁的东西一箱箱的从火车上抬下来搬到面包车上面。而我只有一登山包,还拎着一株树苗,还有一袋子特产还有吃食。
“这还不是为了您老人家有一个家的感觉嘛,到底以后我还是住在您老人家家里嘛你要负责人家下半辈子的生活哦”萧撄宁在一边玩着,带着耳听着什么,嘴巴上就在那里嗲嗲的着话。
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就差没有吐出来了,“我你在车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玩,你不是趁着下山的时候看看周围的风景吗?不是还批评我是瘾少年吗?现在轮到您老人家了?”
“人家哪有?是你的那位‘前弟’,他现在哭的很厉害,我在慢慢的开导他啊,不然怎样?还没有出社会就被社会先打击了。”
“我还不是为他好虽然我也很讨厌人家‘为我好’这三个字。但是我们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自己快活就行。”
“诶呀我行了吧陆大少,把你那些啰里啰嗦的神通给收一收,烦死了。”
萧撄宁显然是安慰人安慰的上瘾了,对弟弟的心理环境产生了爱怜,并且决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对方。通灵术其实还着重于心理问题,所以撄宁是将人家当做了自己的第一个实验对象,看看能不能将人家给“治好”。
“好吧好吧,不过陆大少这个名头又打哪里来的?”
“打我这里来的,行了吧?我的大少诶。”萧撄宁拍着我的肩膀,又开始嗲嗲的着话,我的鸡皮疙瘩又又又又又起来了。
面包车司是当地道观的一位火居道士,跟昆仑打过些交道,一路上跟我们笑笑的。一些敏感点的话题他从来不会问,倒是寻了些当地的风俗什么的提上两句,当然因为我们两个是要去拉萨场,一路上还是需要搭上一两天的面包车,所以一路上还是听到不少事情。当然啦大部分时候是萧撄宁一个人在八卦,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碎觉。
有时候连司都觉得神奇,私下里会问撄宁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食量大的惊人,睡眠时间也十分的长,是不是生病了?萧撄宁自然是知道我是因为开发火精导致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一直需要休息,没有太多的精力聊天。但是这些事儿又不能出来,撄宁只好:“我师弟,她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让她吃吃睡睡,就是为了让这株好苗子能够茁壮成长,然后成为祖国的顶梁柱。”
师兄:
我:
撄宁:呵呵
呵呵你个头啊,可真是行啊,跟我混了两天就满嘴的富强民主和谐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这位师兄不知道是绕了些什么路,大约是因为许久没有出来过了,所以原本两天的路被加长了,他也没有智能永不了缺德地图。好在我们并没有赶时间。所以后面一路上我是和他两个换着来开车。因为我也是师父在生的时候跟着学了一些,没有考驾照。我一路上心翼翼的,并且没有走什么主干道,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我晚上开车,他们两个在后头休息。
但是诸君,千万不要学习没有驾照照样开车的法子,很危险,会被抓的,真的。
晚上的时候没有什么车子,我开了车窗,叼着口烟。赤松子没有给我带中华,还是带了我平时吸惯了的柔和七星,是东瀛来的烟。我抽的这种烟味道比较淡,我不知道烟有啥讲究,女士烟男士烟啥的,不懂,我只是用来提提神的。
剩下的两人,萧撄宁因为不会开车所以长期占据着后座,只有师兄和我两个是坐在前面,而撄宁已经是睡过去了。只有我们两个是醒着的。我慢慢的开着车,以前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台自己的车子,开着和一家人去旅游,开到那里就去到哪里,只可惜我没用,所以这个愿望我慢慢的搁置下来了。
“师弟开车开得不错啊。”师兄看我游走在几辆车里,完全没有一点压力,相反的还有一点匪夷所思的快乐,“跟谁学的?不考个驾照?”
“我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师父在院子里面突然间摔倒了,流了很多血,当时是在晚上,乡下地方那个时候没有计程车,随便拦一辆车又不安全。所以我师父趁着清醒的时候,教会了我开家里的那台破车。然后我就摸摸索索的开车送我师父到医院里去,之后我就学会开车了。驾照不是不想考,就是最近诸事繁多,心乱了,回去要多读几遍清静经了。”
“那你师父呢?”
“那次摔跤以后身体开始就不行了。刚开始以为养着就好了。结果我高三的时候就大病一场,一直卧床。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傍晚,我师父就走了,很快。我看着他走的。他到死都想着我。后来我师叔和我收殓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原本就不会撑到七月份,五月份就恶化了,最多撑着两三天就没了。但是他硬生生的熬了两个月我师父死的那年我就把车给卖了,我不想再开车了。开车简直就是噩梦,”
我叼着烟,嘴里一张一合的,但是烟依旧没有落下来。
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以前那样难受了,相反的人家起来我还是会顺着下去,可能心里会舒服些。
“嗯,像我老娘。总是担心着我。临到死了还担心我过得好不好,她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然后我刚进去看她,她就走了。”
我们两个又冷了场。因为我们也是刚认识,两个人又是那种需要人,比如萧撄宁这种人打开话头的人,而我大部分时间又在睡觉,完全忽视了社交的必要性
“诶诶,心点不要开太快了,诶对了,继续继续。”师兄没有话题可以聊了,就开始指导指导我的车技了。我虽然不是一学就懂的那种人,但好歹也是有基础的人,跟着老司的脚步还是可以的。
“师兄你有什么话要吗?”我看着这位师兄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我是个轻度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但还是受不了有人有事情跟我但是又不出来的样子。
“师弟。”
“诶。”
“你杀过人吗?”
“啥玩意儿?”我听到这话差点儿把方向盘打飞出去。
“我问你,杀过人吗?”
“没、没有,但是我知道咱们的有些师祖当年抗日的时候是有上过战场且作战英勇的。”
“不,我就单你。”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第二次的沉默里。
“没有,真的没有。我就以前的时候就杀过鸡,因为有些档口没有杀鸡的服务,我只能自己来。”
“那你自己要做好准备了,因为这次下山也许不会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跳了跳,不会吧?我的事情满世界都知道了?师兄你又是何方神圣?
“别误会,我不知道你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是每次萧掌门送一些要紧的人下山的时候,一定要我送他们一程。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往往已经少了一半以上。”
“师兄你是什么意思?”我掐灭了烟,把车拉回到了正道上。
“我的意思就是,你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安生了。”
“我前半生就没有安生过。”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是越南战争的后期了。你死我活的,我完全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到了后面,我杀的人越多,我的恐惧就越大,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战争结束的时候,医生我患上了后遗症,要是不躲远点,就完蛋了。”师兄点了根烟,含在嘴里,笑笑道,“我从长安来到这里,就是躲着以前的记忆,我不敢回长安老家,不然就会被折腾死,是个人都会问你以前的事情,问你过的好不好,出家人的日子又怎样,我不走的话一辈子都会被人问着提着,心魔难除。”
我没有回话。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怎么不跟撄宁师兄这个?看她柔弱所以不是吗?她凶起来其实比我更厉害”
“不不不,我一看就知道了,你是个练家子,而且是童子功,你走路的姿势仪态、步伐都是不一样的,我也练过,所以看得出来。的时候没少受过苦吧?”
“没少,我师父训我的时候要求比男的还要高,至少我回到昆仑以后才知道,原来昆仑的标准比我当年训练的标准要宽松的多但仍然还是出了不少能打的。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哭了。”
师兄在一边瞧了我一眼,“那之前我的,你到底有没有懂?”
“我懂我懂我都懂。杀人起杀心,杀心一起,心魔易成。”
我继续冷静的开着车,真的这一段路就是洗涤心灵。萧掌门送啥要紧的人,那都是些准备去送死的。
我也是要送死的其中之一。
等等不会吧掌门你这样都让你女儿下山来,你女儿甚至是没有听心理辅导课
不过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的啦,至少没有遇见查岗的。最后一班的时候师兄跟我换了过来,我趁打个盹。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们跟师兄握了个,“后会有期,下次上山的时候一定找您。”
师兄淡淡的“嗯”了一声,“祝愿你们全须全尾、有呼吸有心跳的那样子回来吧。是个活人没毛病的那样子回来吧。”完以后师兄带上墨镜,一脸高冷的开车走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有有笑的,临走的时候翻着个死鱼眼的走了,咋回事儿啊?”萧撄宁和我将她的东西拿去托运的时候嘀嘀咕咕的问我。
“没啥事,人家事情的时候您老人家给睡过去了,我又开着车怎么喊醒你,人家也懒得跟你这个二百五讨论哲学问题了。”
“啊?还哲学?好你个陆朝雪,现在有事情都不跟我了。”
我们两个一边贫嘴一边走着。临上飞的时候我们还打了两盘阴阳师。
飞飞过华夏的大好河山,在飞上我又睡过去了。撄宁靠着我的肩膀,要不就是睡觉要不就是看书,来打发时间。下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花城是大城市,租车开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会开车没有驾照的绝对不行,我们只好打了出租车,出租车贵得很,气都气死了。但是没有办法啊,这个时候没有公交车,更别其他交通工具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空泛白了,我在门口抽了根烟以后,才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哇!你家好好看!好多花草!我喜欢!”
萧撄宁一进门就喊了起来,我立刻拉住她让她声一些,因为隔壁应该还在睡觉。
“这些花草应该是让人打理过了,不然怎么会生养的这么好。”我放下行李,原本种着丹樨的位置已经换了新的泥土,我将中的树苗种了下去,总算是搞定了其中的一件事情了。
我撄宁你自己挑间房间吧,最里头的那间是我师父的卧室,面积最,他是在那里过世的,现在放着他的牌位他不喜欢奢侈所以萧撄宁点点头,问那你的房间呢?我我就住在主屋右边的那间西厢房,连着书房,你可以到书房那里看看书什么的。
“那我就这间吧。”萧撄宁走到我住的西厢房邻近的一间房子,那里是加盖的,但是环境不错,当时林菀也在这里睡过。
我可以啊,之前这里林菀有住过,也觉得挺好的,那你先收拾收拾,我一会找你看看房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