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傅致其罪
他掩下心中的疑惑,将乐容送回来铸剑村的山下,时辰刚好,蒋干也从山上下来,怀中还带着他家祖传的磨刀石,紫玉将乐容放在附近的林中,转身便不见了,乐容道了一声谢谢,便去找父亲了。
蒋干见乐容跑来,高兴道:“容容,看爹找到了什么,咱家的磨刀石竟然被我从这山上找到了,真是失而复得啊”
乐容心中想到,大抵是狐狸仙放在山中被爹找到的,不过狐狸仙这事有些奇幻,也不知之后还会否再见面,暂时便先不告诉爹娘了。
只是高兴道:“找到了便好,我在山中也找到了一样好东西”
她举着怀中的石头,“这石头通体黑亮,外表闪着光泽,像是天空落下的陨石,倒也不失为一块好的磨刀石”
蒋干仔细看看那石头,“果真十分不凡,不过这块石头像是铁陨石,其中一部分倒是可以拿来铸剑,这般宝贝的磨刀石必是要用上好的材料来铸剑,若是能铸成必是天下非同一般之剑,等爹铸好后给我的容容当嫁妆可好?”
乐容有些脸红,“爹净会取笑我,女儿还要一直陪在爹娘身边呢”
蒋干乐道:“好,现在先随着你,等你长大了再”
乐容拉着蒋干的,往家走去。
隐在暗处的紫玉听到父女俩之间的谈话,心中有些失落,是啊,阿离现在在人界,结婚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那人若是知道了,心中恐怕也不是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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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内,城门道上,从人界回来的星玄,心思有些深沉,今日他在人界阿九的身边看见了一个熟人,一万年间都不知他的去向,今日却突然有了他的踪迹,而在人界的阿九竟然被他找到了,这般倒是有些麻烦,阿九在人界之后的命运他若是出阻挠,反而会坏了事情,耽误了回来的日程,看来这般得盯着他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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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虎欺负乐容未果,回家便向丁父抱怨,“爹,蒋乐容最近越发的猖狂,今日在山中见她捡到一块石头,那石头通体黑亮,色泽静谧,一看便是块上好的石头,可她竟连摸都不让摸,还喊来他父亲来欺负我们”
丁文峰听儿子到那蒋家捡到了一块上好的磨刀石心中嫉恨,而今天早上又有一件怪事,昨天家丁偷来的那块蒋家的磨刀石,好好地放在仓库里却不翼而飞了,这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又被蒋干偷了回去,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越想越怒上心头,气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蒋干竟是这般嚣张,上次的事还没有找他算账,今日这般欺负我儿子,断是不能让他好过,儿子,最近你先别理那蒋乐容,等时到了爹自会给你报仇”
丁虎目光坚定的点点头,有了老爹撑腰,看那蒋乐容还能如何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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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过去了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有一天,一个外地客商,看起来憨厚和善的样子,来到蒋氏铸剑铺,听蒋干铸剑的技术远近闻名,因此要在这定制五把宝剑,三个月为期,五十两的酬劳,先行付二十五两的定金,蒋干与那位客人谈妥之后签了一纸契约。
之后的三个月里都辛勤的在铺子里铸剑,这是一笔大生意,获得的报酬可以保证一家三口一年的吃喝,三个月五把剑虽有些辛苦,但蒋干还是认真对待,每一步的工艺上都精益求精,务必要保证蒋氏铸剑铺的品质,从选调青铜料开始,调出适于充作剑材的既坚且韧的青铜,然后进入熔炉熔炼,除去青铜料中含有的杂质,再将熔炼成熟的青铜液体浇灌入剑范,俟其冷却、凝固,最后刮削琢磨、砥砺开刃,一把剑便大功告成了,如此五把剑同时铸造倒也是能够在期限内完成。
那位客人再次登门之时,带来了剩余的银子,带着那五柄宝剑,心满意足的走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蒋氏铸剑铺外却围了一班捕快,登门将蒋干带走了,蒋干不明所以,“官差老爷,我到底所犯何事?为何到铺上抓人”
“你这个奸商,你所犯何事会不知,等见了我们知州大人你便知道了”
那班捕快不由分的把蒋干带走,铺子外面还有挤挤搡搡围观的村民们,蒋夫人和乐容见状不好十分忧心,跟在后面一起到知州大人的官衙处去看个究竟。
待到了知州大人的官衙,那位曹知州在堂上坐着,高喊了一声带人犯,下的衙吏便把蒋干提到了堂上,只见立在堂上的另一位原告却是丁文峰,蒋干一见到他便觉得定是没有好事,指不定又被他诬告了什么。
曹知州对着跪在堂下的蒋干道:“蒋干你可知道你犯了何事?”
“民不知”
曹知州怕了一声惊堂木气道:“大胆刁民,竟如此刁蛮奸诈,来呀,带证据上来”
那衙吏将五支做工粗糙的剑扔了上来,看其样子都是完工不久的新剑,有的剑身凹凸不平,有的剑身上满是划痕,有的剑尖竟已折断,怕是都不如菜刀锋利。
“这便是本知州花五十两银子在你家打造的宝剑吗?如此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你简直是个昧了良心、唯利是图的奸商”
蒋干跪走了几步路,到那‘证据’前,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几把剑,眼中惊异回道:“这不是民所铸的宝剑”
乐容心中也想道,这般粗糙易于折断的宝剑必定不会是出自爹爹之,定是被人掉了包,可是口无凭,要有证据,灵一动,想到了家中自有器物可以证明,遂在娘耳边嘱咐了几句,自己赶忙回家去取。
“这般证据确凿,还如此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证人上堂”曹知州喊道。
只见昨天那个来取货的憨厚客人上了堂。
“王五,你可是在蒋氏铸剑铺打造的宝剑?”曹知州道。
“正是”王五回道。
丁文峰接道:“知州大人来我丁氏铸剑厂订了五把宝剑,民担心厂中所铸之剑不能使知州大人满意,我也知道蒋干铸的剑远近闻名,可是民与蒋干有些摩擦,不好出面找蒋干订货,这般才找了一个中间人,这王五是民的远方亲戚,谁知道许是这蒋干察觉到了王五与民有亲戚关系,因此挟私报复,滥竽充数,便把这糟糠之物交给王五,王五拿给我后,我见竟这般糊弄于我,若是交给知州大人,民定是受罪不起,因此才做了这原告,先告了这等奸商”
蒋干辩道:“知州大人,这于理不合呀,若是民铸的这五把粗糙烂剑,那王五怎么会把那余下的二十五两银子交付于我,必是当场便要讨个法,这中间经由两番的倒换,怎能如此便断定这便是人所铸”
王五道:“这剑你交付给我的时候,倒是外表精美,我倒是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当场试剑,这般拿回来给我表兄弟看的时候才发现,你这剑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轻轻一砍便脆断了,这才知道着了你的道”
曹知州呵斥道:“这等奸商,不仅狡诈,而且牙尖嘴利,更是能颠倒黑白,反而要诬告证人,这般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怕是不肯承认”
那堂上的棍棒之刑堪堪就要施加于蒋干的身上,蒋夫人在堂下心急如焚,只是不知乐容是否可以及时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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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乐容从府衙外围往家赶的时候,人群中也有几个人悄悄的随着她走了,丁文峰也算计到了,蒋乐容那孩子倒是十分老成,有些聪明伶俐,因此派人盯着她,以防她有什么举动。
其实这般掉包计并不高明,蒋干一看便知那不是他铸的剑,而丁文峰拿到那五把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剑身上特有的花纹,定是剑范上雕刻的花纹,若是将这剑范取来便可证明那剑不是蒋干所铸,只是这蒋家不知有着什么邪祟,外人竟是不可靠近他家一步。只好趁着蒋乐容将那剑范取出时,再行截走。
为此他还特地请了几个道士,若是真有什么邪祟,也可驱除。
乐容带着从家中取出的剑范一路狂奔,希望可以来得及,别让爹爹受无妄之苦。
只是跑到一半有人拦住了她,像是家丁模样的人。
“蒋乐容,这是往哪里去啊?”
“让开”
“年纪,脾气这么暴躁,怪不得都是个怪胎”
乐容不理他们,钻过他们的人墙便是一路狂奔,不过毕竟十岁的丫头,怎会比他们跑得快,还未跑出几步便被她们提着领子捉住了,他们也不由分,上来便是抢乐容怀里的剑范,乐容知自己力气不济,必是不能被他们抢了去,狠心咬破指,想要用血珠作为攻击的利器,将他们逼退,可是今日那血珠甩出之后却好像弹到了一个无形的墙上,周边好像是用织成的屏障,四面还有八个咒符牵着这些线,殷红的血珠触到那上,可以看见那若有若无的丝线变红,而这血珠并无法袭击到那些家丁们。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山林中有几个身着青兰色直襟,束发盘髻,用木簪别住的人,原来是请了道士做法。
那几个道士在远处窃窃私语道:“果然是个邪祟转世,那血既然能被我们的除邪阵拦住,定不是普通人类,只是蒋家不知被下了什么禁制,竟连我们的破宅术都打不开”
那家丁们还没意识到道士做法拦住了乐容甩出的血珠,一把抢过她的剑范,将那剑范狠狠的砸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再用脚和石头,狠狠的踩着、砸着。
乐容冲上去想护住那剑范,可是却被他们推开,因为她身上有紫玉下的禁制,那些人不能伤她分毫,只是拼命的毁掉那剑范,等到那上面的花纹被损毁的差不多时,才扬长而去。
乐容心忧的抱着那被毁的剑范,这不仅是能澄清爹爹清白的证据还是爹爹铸剑的心血呀,这般可如何是好,她心下满是凄楚,带着无尽的痛心,只是咬着牙,拾起这些零零散散的剑范残渣,爬起来回到州府的官衙。
路上她心中不禁在想,虽救与不救都是狐狸仙的自由,可是她以为她曾跟着他去过他的游乐世界,见她被欺负他曾假扮过她的爹爹,还帮她找回了磨刀石,狐狸仙与她应不是陌路之人,可今日看见她被欺负依然只是默默旁观吗?她虽然知道不该责怪狐狸仙没有出相救,可是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埋怨,对着空气中喊了声,“狐狸仙,狐狸仙”
可是没有人回她,她这才意识道狐狸仙应该是不在,心中不禁憎恶自己的贪婪,把狐狸仙的保护当做理所当然,救了她一次就应该救第二次,可他是仙人啊,仙人怎么可能总是跟在她一个人类身边呢,最终的一切还是要她们自己来面对啊。
乐容很快接受了今日没有了狐狸仙帮助的这个事实,不论今日有人故意陷害爹爹会是个什么结果,她都抱着拼死的信念与爹爹共同面对。
而紫玉今日并非是不在乐容身边,而是因为有人拦住了他,那人着一身纯白色的幂蓠,浑身上下通体白色装扮,即便紫玉现在是以上神之魂附在一直狐狸妖身上行动,也能感觉对面之人所带来的强大的压力。
紫玉见到乐容想用自己的血珠逼退那些人时便想要出相助,只是眼前这个人轻轻一拂袖,便截住了他对那道士们所布符咒的施法。
而后那人起了一个浑圆而透明的结界,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他用清凉的声音道:“紫玉,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