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界之命
曹知州怒气冲冲的道:“好你个蒋干,竟然敢藏匿宝剑,以次充好”
蒋干不卑不亢道:“知州大人,今日白天我当着众邻居的面,上交了我所铸之剑,众人见之,无不惊叹,这等宝剑还算次品,不知在大人心中什么才算是上品”
“你是个奸商果然是能会道,有人举报你家有天上掉下来的玄铁,夜里时常会有暗黑色的光发出,虽然在黑夜下,但也能辨别,这玄铁一定是被你铸成了宝剑,而你上交的却是一把青铜剑,这不是以次充好,私藏珍品又是什么?若是让皇上知晓,这可是欺君之罪,本州可不能陪你一起掉脑袋”
“大人,我不知你所的玄铁是从何而来,我家也从未私藏”
曹知州怒道:“还敢狡辩,这可是实名举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带着官兵上门来找你吗,来呀,带证人来”
那上来的证人却是丁文峰和丁虎。
乐容和蒋夫人躲在家里的后室,看着前院的动静,她大抵明了他们的那个会在暗夜里发光的宝剑应该就是爹娘与皇上贡剑同时打造的一刀一剑,是用她捡的那块铁陨石打造的,可是那竟然是块玄铁。
丁文峰和丁虎定是要指证那石头是她捡来的,那天可是有很多孩子看到了。
蒋母见外面情势不好,心下思量着那一刀一剑是她和官人一起打造的,是给女儿的珍品,虽不知那铸剑的材料是否有那么珍贵,可是他们的心血,绝对不能被他们抢走,这番那一刀一剑还在家中的铸剑室中放着,若是被他们发现,不光坐实了私藏珍品的罪名,还会被他们带走。
她思量了一下,在乐容耳边道:“容容,爹娘为你打造了一刀一剑,在咱家的铸剑室里,绝对不能被他们带走,你偷偷去铸剑室用布匹将它们包好,趁着官兵还没到后院来,你带着他们从墙边的洞出去,带到后山找个地方埋起来,山上你熟,今晚先不要回来了,他们过来了娘便你在尚武县的同窗家,等明日早上爹娘再去接你”
乐容点点头,趁着夜色来到了铸剑室,找到一块麻布,将那一刀一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从墙上的洞钻出,朝着后山跑去。
前院里丁文峰道:“大人,这蒋家确是藏着好东西,夜里发出的暗光,周围的邻居也是都看见过的,还有他家蒋乐容捡到那块玄铁石的时候,可是很多孩子都看见的”
丁虎连忙点点头,又招呼来跟在他身后的朱大郎和其他孩子,他们都都点头他们看到了。
这朱大郎是丁虎的跟班,那日穿着丁家家丁衣服毁蒋家剑范的人便是他家的家丁。
“大人,我家女确实捡到过一块石头,可是那石头只是块普通陨石,并不是什么玄铁”
“既然你不是,为何你家夜晚会有暗黑的光闪现,这可是众人所见的,你便把那闪光的东西拿出来,若不是宝贝,本州也绝不为难你”
“这”蒋干有些犹豫。
蒋夫人从后院过来道:“大人,我们不知道你们所的那闪光的东西是何物,为了自证清白,大人可以搜查我蒋家的每个角落,若是没有那物件,不也是可以证明我们确实没有藏私吗”
蒋干与蒋夫人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默契,蒋干也不动声色,让他们去搜。
曹知州心觉也有道理,便派人去搜,丁文峰看了看周围,问道:“你家蒋乐容呢?”
“她在临县的同窗家中,今日没有回来”
丁文峰觑了一眼蒋夫人,“你们这么大方的让搜,不会是蒋乐容把那剑拿走了吧”
蒋夫人刚想出言反驳,便见丁文峰指向他们背后,只见蒋家背靠的山上在山腰处有一束暗光闪现。
曹知州道了一声,“果然是藏匿了宝物,来人啊,给我上山搜捕”
乐容从墙上的洞钻出后,便一路狂奔上山,可是不知黑夜里哪来的一群乌鸦,扑棱棱的朝着她飞来,遮了她的视线,她不心摔了一跤,怀中抱着的一刀一剑掉了出去,外面裹着的麻布散开,刀刃剑身上便就着凄冷的林中月色,发散出了暗黑的光芒。今夜月光皎皎,那刀剑的光异常黑亮,竟然连山脚下的人都见了到。
很快便有一队官兵上了山,蒋氏夫妇也被官兵绑了起来,曹知州狠狠用马鞭抽了蒋氏夫妇几下,鞭鞭见血,“好啊,果然藏私,差点被你们哄骗了过去,等抓到了那蒋乐容,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蒋氏夫妇忍着身上的疼,只希望乐容能逃得越远越好,在这座山里,应该不会被他们轻易找到。
乐容摔了一跤后,脚扭伤到了,只是爬到刀剑旁边将塔门包裹好,免得引来官兵,然后躲在灌木丛中等着搜查的官兵过去。
山下的官兵来的很快,他们一队一队,用刀扫着周围的树木,她爬的很低,那群官兵并没有发现她。
等那群官兵走过,她揉揉脚腕,忍着痛,找到一条道走了另一条山路,官兵搜查过别的地方很快便会回到她刚才的位置,她还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她走的那条路上满是荆棘,带刺的藤条割破她的皮肉,然而那些藤条一旦接触到她的血便萎缩了回去,倒像是被她开辟出了一条路。
然而刚才那些坏事的乌鸦,此时依然还在她的身边,倒是个不安的隐患,她挥想赶走他们,然而那群乌鸦却发出嘎嘎的叫声。
附近的官兵被那叫声吸引,走到这边倒是发现了一条有异的路,他们招呼其他的官兵过来,从山下望到山上,可以看见官兵们举着火把渐渐汇向一个方向,蒋氏夫妇眼中有担忧之色,难道她们已经找到乐容了,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兵爷,可会害怕。
乐容看着身后的火把把她前面的路都照亮了,只是忍着疼不顾荆棘更快的向上攀爬。
官兵们在身后紧紧追赶。
紫玉此时就隐在乐容的身后,凌夜那家伙曾不要他多管闲事,免得耽误了她回地府的日子,只是看她今夜这般无助,他的心到底是不忍的,只是叫他这般看着,他不知何时便会抑制不住出的冲动。
就在乐容拼尽力气向山上奔跑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红光闪现,她毫无准备的回头一望,只见山脚下火光冲天,是她家的房子着火了,红光冲天,亮似白昼
乐容的瞳孔中跳动着红色的火苗,那是她的家啊,心好像漏跳了几拍,带着惊慌失措和惴惴不安,眼皮不禁的在跳,不知怎的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好像生命中有些珍宝要离她而去了。
一炷香前,就在他们发现了乐容的踪迹时,丁文峰在曹知州耳边了几句话,曹知州挥退了下的衙役,独留了蒋氏夫妇和丁文峰在院子里。
丁文峰的是,那玄铁可是百年不遇的宝贝,若是那宝剑进了宫便再也没有流出的可能,知州大人也是爱剑之人,何不留下那宝贝,反正蒋干献的剑也是难得一遇的名剑,皇上满意之余也会嘉善大人,而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愿意替大人永远的除去后顾之忧。
他因为蒋干屡次折辱于他却不得报复而愤懑,他的左眼到现在几乎是处于失明的状态,无可医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有曹知州私匿宝剑的把柄,曹知州有他杀人的把柄,互相威胁,却是无比安全。
于是他露出袖中的尖刀,刺进了蒋氏夫妇的胸膛,亮洁的月色下,满院的血水显得异常的阴冷,映着那两个恶魔的脸,蒋氏夫妇睁着双眼倒在血泊中不断的抽搐,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目无王法、草菅人命,他们的冤屈不知何处可诉,只是明日是乐容的生辰,他们还没有为她庆贺,还没有上山接她,还没有看着她长大,精心为她打造的嫁妆还没有会送她出嫁,一想到他们的乐容今夜之后便成了没有爹娘的孩子,心中便有无尽的凄苦,只是他们却再也不能护着她了
然而满天大火燃烧了起来,他们的家在大火中倒塌,火苗烧到他们的身上,可是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那一瞬乐容心中好像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发肿,她看着怀里的一刀一剑,只是咬着牙往上跑,拼死也要护住它们。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山上,官兵的追赶使她迷失了方向,这竟然是一条死路,跑到尽头便是悬崖。
她站在崖边,瘦的身躯在崖边的风吹下显得弱不禁风,她的肩背很薄,风再大些便似能把她吹落崖下。
曹知州穿过那些官兵走了上来,看着蒋乐容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刀一剑,心中更是大喜。
此时温暖的霞光已经从薄雾中透出,照在乐容的背上感觉暖暖的,第二日的太阳要初升了。
“蒋乐容,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把怀中的东西交出来,你还可以下山和你爹娘团聚”
乐容摇着头往后退步道:“我看见了,我的家着火了”
曹知州看她离悬崖越来越近,急道:“蒋干、谢莫他们没事,你可不要犯傻,否则你便见不到你的爹娘了”
“我才不傻,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的心很疼,我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他们不会来接我了”晨曦中的寒风吹过她的眼,眼睛有些酸涩,鼻头被冻得微红,豆大的泪水掉出眼眶,这是她第二次哭。
对面的一群人看到她如此模样,却是异常震惊,蒋乐容居然会哭,这个从出生时便不肯哭的邪祟,竟然还能看见她哭的一幕。
因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泪水,所以她清楚的知道爹娘已经不在了。她的心中有无尽的悔恨,都是因为怀中这一刀一剑,都是为了护住给她的嫁妆,才让爹娘遭了毒,若是当年她没有捡到这块铁陨石,会否他们还是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爹娘会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
可这是她的错吗,就因为她没有把这块石头让给他们,因为别人起的一丝贪念,便该断送掉他们的性命吗,爹娘总是教育她要以德报怨,可他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想起苏先生也曾讲过,以德报怨是对讲道理的人而言的,若对方无德,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人间的世界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倒不如死后变成鬼魂去与爹娘团聚。
她朝后退了几步,那曹知州慌忙上前想要拉住她,她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嘲讽的看了看他们,留下了一句,“将来你们入了地府会有报应的”
然后的身影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崖边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