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矛盾深种
外面又一阵敲锣打鼓的,罗九看着这房内的景象在眼前又变换了一幅景象,红架子床、红帷幔、红烛台、瓜果点心摆在红桌台上,郡主正戴着红盖头坐在婚床之上,罗九一阵奇异,她推开房门,飘到外面,院内的丫鬟厮们,正忙忙碌碌的,今天是郡主府大喜的日子。
有两个丫鬟捧着金盘正往前院去呢,罗九跟上她们,听一个粉衣丫鬟道:“听郡马爷极不满意这桩婚事,曾绝食相抗,后来又不知怎的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不过王爷在本郡权势这般强盛,郡马爷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可惜了我们这些痴心女子了”
绿衣丫鬟压低声音道:“你话可心些,其实原先郡主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很温和,只是最近不知怎么转了性子,动辄便打骂严惩下人,若是听见我们私下议论可要怪罪了”
“怕什么,公主在房内,哪能似千里耳般听到我们什么”
绿衣丫鬟看了一眼主屋,觉得到底是自己过于谨慎,遂放下心道:“听是公主在诗会上遇见了文采飞扬、意气风发的郡马爷,对他一见钟情,便向王爷求了这门婚事,王爷爱惜郡马才华,许了婚事又给郡马安排了一个差事,只是郡马为人清高志满,既不满于婚事,又不愿接受馈赠,这强扭的瓜今后恐怕很难变甜”
罗九大致明白了这是郡主强嫁了郡马,眼前的景象继续掠过,洞房花烛夜时,郡马喝了很多的酒被闹洞房的人硬推进了房门,他中紧握着喜秤,步履蹒跚的走向坐在床上的那个人。
及走到桌案边时,他坐了下来,里摆弄着喜秤,用它扒拉着桌上的干果喜食,他根本就不喜欢郡主,只不过在诗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可那又怎么样,凭什么插他的人生,让他成为靠着裙带关系而入仕的人,被众人嘲笑,即便他真的有才干,可谁又会在乎,外人只会觉得他是靠着王爷和郡主的关系,他十年寒窗苦读的辛苦,终是得不到证明的会。
他心中对那不管不顾、霸道蛮横的郡主并无好感,何况还使了那般卑鄙的段,他定是不会喜欢上她的。
此时郡主道:“夫君,你不过来吗”
他唇角冷笑,却是顺从的走了过去,走至她面前停了下来,抬起中的喜秤准备去挑盖头,临碰到盖头时却停了下来,然后将张开,喜秤落到地上,“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能用我父亲贪污的把柄逼我娶你,难道揭个盖头还要逼我不成,或者你也可以找人架着我的去揭,但要我心甘情愿,绝无可能”
盖头之下鲜艳的红唇微微一笑,她并不恼,反正人已经进了郡主府,还怕他不能回心转意吗?她踢走那喜秤,自己一把拽下盖头扔在床上,站起身道:“往后时间还长,咱们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不过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若是哪一天我的耐心耗尽,恐怕便不能像现在这般和颜悦色的待你了”
“你在威胁我?”
“自然是要你想明白,不过今日本郡主心情很好,倒是不介意你的无礼”她走过来,用指搭在温景宇的胸前,轻点了几下划过,“听你的聘礼里有一面从你曾祖母那里传下来给温家媳妇的青铜镜,怎么不见摆出来?”
“那青铜镜是传给温家媳妇的,我是入赘郡主府的,郡主当然不是我温家的媳妇,况且那镜子粗糙鄙陋,与这满室精致高雅的摆设格格不入,何必污了郡主的眼睛”
“现在你阴阳怪气之言本郡主可以包容,甚至可以视之为可爱,不过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会厌倦这种可爱”
温景宇冷笑道:“总不过是一死,若郡主真想杀我,我会亲自将刀递上”
“看来你还是觉得我不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会了解我的”她在屋内翻箱倒柜,将许多的金银珠宝都翻落一地,最后在一个檀木箱子的底下,找到了那只青铜镜,心满意足的将它摆在了自己精致的黄梨木镜匣旁边,对镜照了照自己艳丽的容貌,红唇鲜艳,明眸流光,这也是一等一美人的皮囊,为何郡马就是不喜欢呢。
她坐在妆台前转身对温景宇道:“景宇你我改个名字怎么样,我叫沐晨与你的名字结构本就十分相像,可是却差了一个字,不如我改做沐晨安,这样与你的名字便更加相称了,任谁都会觉得我们是一对相配的夫妻”
“名字郡主自然可以随意改,但名字相称又不能代表什么,这世上有的是人名字相似,不过这类人多半是兄弟或者姐妹”
“这么你是同意了,那我以后便叫沐晨安了,你唤我一声晨安听听可好”
温景宇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人,对她更没什么话,起身准备出屋,沐晨安却拦道:“你去哪儿?”
“书房”
“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日子”
“那我便祝郡主好眠”
“你”
“王爷给我安排了个好差事,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呢,便不奉陪了”
罢,温景宇大步迈出房门,留满脸阴霾的的郡主站在房中,高傲的她也没有追出房门,只是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罗九在她脸上看到了杀气。
星移斗转,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后花园的水井里多了两具女尸,一个着粉衣,一个着绿衣,众人议论纷纷,想来是昨日夜晚,后花园道路昏暗,不慎落井吧,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便去了地府。
书房内看了一夜书的温景宇被这喧闹声吵醒,但是对郡主府内的一切都是厌恶的,他并没有出门去看发生了何事,倒是一早进来的丫鬟易寒告之他外面发生的混乱,“少爷,听昨夜失足落井死了两个丫鬟,众人正在围观看热闹,管家还在处理后事呢”
“你怎么也变得爱凑热闹了”他刚一完又思及昨日郡主的话,看样子郡主果真是个心狠辣的人,也不知那两个丫鬟犯了什么错误,这是在警告他啊。
不过他可不在乎这般的威慑,左右活在王府和郡主府的威势下,他一腔抱负得不到施展,活着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不过他若死可不能连累随他而来的丫鬟,易寒便是母亲特意挑来的,从便服侍他的丫鬟,其他的还有几个温府的随从,这些下人得找个会赶出郡主府。
易寒道:“少爷初来郡主府,对这里的人和事还不了解,您性子又清冷,不愿与人虚与委蛇,心里若是不愿意,是怎么都不肯屈服的,但又不可什么都不知,免得叫府里的人蒙骗,这府里的事情您不愿去应付,我便当做您的眼睛,还自有这书房里的一片清净之地”
还好他在郡主府内还有能的上话的人,温景宇道了一声:“易寒,多谢你了,在郡主府不比温府,凡事心谨慎些”
易寒道:“我们下人替少爷想着正是我们的本分,奴婢在温府也是谨慎微的性子,断不会让人挑出错处的,看这时辰要到早膳的时间了,奴婢去厨房看看,少爷看了一夜的书也该饿了”
易寒准备转身离去,正碰上郡主推门而入,易寒侧身避让,然后躬身退出,郡主看了一眼这丫鬟,秋水明眸、唇红齿白,是个稍有姿色的女子,问了一声,“你是郡马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易寒”
“谁起的?”
“老夫人起的”
沐晨安瞥了她一眼道:“哦,下去吧”
易寒躬身退下,郡主喜笑颜颜的走至桌案旁道:“我有一个好消息,郡马想不想听?”
温景宇答非所问,“听外面失足落井死了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而已,自己不心也怨不得别人,平时也是多嘴的,喜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死了也不可惜,倒是郡马先听听我的好消息,今日一早我便回了王府求了父王,见你公务繁忙,宵衣旰食的劳心劳力,索性便辞去这官职,做那无事一身轻的闲散之职,岂不更好,还是我这个妻子更关心你,这般没日没夜的辛劳,可要累坏了身子”
温景宇气急站起来拍了一声桌子,两道剑眉凝结至一起,眼神中冒着怒火,却只道了一个‘你’字。
郡主笑道:“我不求你对我的感激,只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便是,想来今日早晨郡马胃口一定极好,可惜本郡主在王府已经吃过了,不然便留下来陪郡马吃一些了”
然后她便张扬的笑着离去了,郡马被她一气,果然茶饭不思,一个上午竟然都没想起来吃饭,等到日头正中之时,他才想起来易寒自早上去问早膳之后便再未回来过,怎的耽搁了这么久,突然脑海浮现出刚刚郡主进来时问易寒名字的情形,而后变得大惊失色,急匆匆的从书房跑至厨房,又叫几个温府来的随从四处去寻,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事,都怪自己被气昏了头,刚刚郡主看易寒那般的神色,他竟没有意识到不妥。
待他急忙赶到厨房时,只见厨房一角的地面上染上了一滩血,他急忙拉住一个厨娘,“易寒呢”
那厨娘朝那摊血努努嘴,无奈的摇摇头,“太可怜了”
其他厨子也都是叹息连连,他面露不安之色,这时郡主从厨房外面走了进来,“听郡马急急忙忙的赶到厨房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景宇见她还是这般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怒上心来,眼中冒着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杀了易寒?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与我相衬便妄杀一条人命,人命对你来竟不如草芥,可她是我温府来的人,你没有权力动她”
郡主冷笑一声,“连你都是我郡主府的人,你的丫鬟当然也是我的人,我怎么没有权力动她?”
他一时被气到无话可,拿起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郡主好生厉害,我温景宇承受不起,即便我身在府中,可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恕我这便不奉陪了”
郡主急出声道:“你若死了,她可就真活不成了”
此时外面有温府的厮跑进来,见郡主在此,行了一礼,又慢慢的挪到温景宇身旁,声道:
“少爷,易寒在厨房里不心踩到鸡血,摔了一跤,起不来床,本来让厨房内的其他人去给您送早膳的,可是您也知道,这厨子都是郡主府的人,易寒调不动他们,是以耽搁了这许多时间”
郡主猜到他们在嘀咕什么,笑道:“你该庆幸那婢女姓的是这个姜”
她拿起厨房里的一根姜,又将剔骨的刀插入其中,“若是江海的江,她便真的活不成了”
温景宇感觉心有余悸,背后都是一层冷汗,中的刀掉落在地,心中惧怕到,若继续留他们在郡主府内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要时刻担惊受怕,生怕他们哪一日的下场也如井中的那两个丫鬟一样。
郡主看他面色铁青,继续咄咄逼人道:“怎么事情已经清楚了,我堂堂郡主的清白就可以这般被你冤枉,你难道不该给我道歉吗?”
虽是郡主的品性劣迹斑斑,令他不得不会这么想,但他的确理亏,低声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大步迈出厨房。
郡主身后的大丫鬟道:“郡主不是想杀了那个易寒吗?”
郡主笑道:“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爱我,不是恨我,那些人过不了几日,他自己就会赶出去的”
果不其然之后几天,温景宇找了个借口把所有温府来的人都打发出了郡主府,他身边不需要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