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记起
无边泳池, 尽头处便是海滩, 夜晚繁星闪烁, 傅劲深血脉喷.张。
梁知脸皮薄,很多事情他不敢带着她尝试,生怕她胆子被吓着, 往后又不愿意让他碰了。
然而姑娘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似乎也大抵了解这男人特殊又变.态的癖好, 他喜欢刺激喜欢野, 喜欢带着她放肆。
他疼爱她, 她知道,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 两颗温柔的心也越发靠近,少女懂得怜惜他,偶尔也懂得用他喜欢的方式取悦他,相爱是平等的, 他值得她托付。
然而水中到底不大方便,傅劲深虽然年纪比她大那么几岁,可总归也就只有她一个姑娘,像如今这样放纵的机会不常有, 他做起来也不大熟练。
担心池边冰凉的鹅卵石将她细嫩的肌肤磕着碰着, 一只大手时时刻刻抵挡在她身后,又当心池底湿滑, 她站不稳,索性让人缠在自己身上, 可到底还是心存顾虑,动作也不容易放开。
地释放之后,梁知软软地靠在他怀中。
男人结实的臂膀稳稳当当地将她托着,梁知哪怕一点都不会水,心中也没有丝毫担心和害怕。
两人在池底结束了今夜的第一次,傅劲深动作放不开因而也没弄得太狠。
梁知傍晚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伺候着休息了很久,此刻精神抖擞,不是很累。
姑娘歪着脑袋枕在他颈边,唇角微微勾着,模样看着很温柔,双手紧紧圈着他,心中也被蜜糖填得满满当当。
傅劲深抱着她在水中随意走了两步,梁知闭了会儿眼,随后又睁开,到底是刚刚才做过那种事,哪怕再有精力,双眼也还是微微失神。
她今晚从节目组带来的泳衣此刻正在不远处的水面上静静地飘着,一抹性.感的红色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醒目。
梁知不禁想起不久之前,傅劲深第一眼看到她穿着那身泳装的眼神,深眸里透着股不加掩饰的侵略欲.望,大抵由于太过刺激,男人大手解她抽绳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厉害的颤抖。
少女后知后觉地害起臊来,红彤彤的脸埋入男人颈窝,傅劲深会意地抱着她转过身往那泳池面上的一丁点布料看,而后低低地笑。
“真美。”
梁知双手收紧,就想这么在水里把这不要脸的男人直接掐死。
半晌后,傅劲深从岸边躺椅上给她拿了件宽大的浴袍套上,抱着人在岸边坐着。
梁知一头乌黑微卷的海藻头发披在身后,软软地靠在他怀中,两条白皙纤长的细腿上布满了方才激.情过后留下的吻.痕,此刻随意交叠着,手里捧着杯椰子汁口口地吸,一双漂亮的杏儿眼笑得弯弯的,傅劲深垂眸瞧着有些出神。
姑娘兴奋地给他讲这几天旅行里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傅劲深安静耐心地听,大手揽在她腰间,收得更紧。
傅劲深自那天来了之后便没走过,傅氏在这边也同样发展得很好,白天梁知她们执行节目组布置的室内任务时,他便抽点时间处理处理徐改那头较为棘手的公事,每天花上两三个时,其余的时间都用来跟随节目组左右。
能关照得便尽量关照上,节目组抠抠搜搜的本性仍旧未改,然而同行的几个女明星私底下却忍不住开始讨论,怎么总觉得节目组虽然抠,可她们这日子过得却是一天比一天好呢?好吃好玩的一点没落下,钱似乎是花了不少,到底哪冒出来的经费……
梁知这个乖乖巧巧充当组里帐房会计角色的人,默默守在一旁,拿着周靖航佯装npc时路过塞给她的卡,心虚地一声不敢吭。
转眼为期十二天的旅行综艺到了尾声,梁知清闲日子过了个够,又被周渠接回剧组继续拍摄未完的戏份。
先前那个割阑尾的女演员已经完全康复,回了组之后,和梁知几个主演们一起紧锣密鼓地拍了三个多月。
傅劲深先前阻挠她接拍的车祸戏份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
梁知头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句,傅劲深哪怕松口同意她拍了这部戏,可心里仍旧隐隐不安。
一整夜他都没法安稳入睡,梦里满是过去三年梁知对他充满厌恶的神色,半梦半醒间,男人紧皱着眉头收紧怀中温热,梁知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嘟嘟囔囔不知了几句什么,地翻了个身,脚丫子任性地踹了踹他,傅劲深大手笼在她胸前温软之上,总算觉得有一丝心安,睡意渐渐上头。
许是一夜没好好睡,心里又挂着事,早上才朦朦胧胧睡去的男人一改往日生物钟,一下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大手虚空一握,梁知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早上八点钟便有戏份,昨夜睡前给自己定了几个闹钟,难得没有傅劲深耐心的哄,也能乖乖地自行起床。
姑娘艰难地从他怀中了几个滚坐起来,男人眉头微皱,却没像平时那样立即起身替她穿衣服,抱她去洗漱。
他眼底一片青色,梁知心疼他昨晚没睡好,离开床铺的时候轻手轻脚,生怕将人吵醒。
她盯着他冷峻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渐渐泛起恬静的笑容。
梁知过去例假向来不准,跟了傅劲深之后被他调养得比从前倒是好了不少,自从那次泳池之事回来之后,她便自己偷偷停了药,没告诉傅劲深,这两月下来迟迟不见红,胃口倒是好了不少,原本不喜欢吃的菜,近来也莫名其妙开始喜欢了起来,到底是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她心中暗自有了甜蜜的猜测。
姑娘唇角温柔地上扬着,盯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腹看,脸上笑容满足,片刻后,她心翼翼地探过身子,将傅劲深的大手拉到自己的腹上放着,掌心的温热渐渐传到腹之上,少女心里默默地同那个未知的家伙:“这是爸爸哟。”
临走前给他写了张纸条,压在一杯温热的牛奶下面,旁边是一盘最最简单的三明治。
纸条上:“老公早安~看你睡得沉,舍不得吵醒你噢,三明治是我做的,里面的鸡蛋也是我自己煎的,不许不喜欢!爱你,中午见。”
傅劲深扯了扯嘴角,享受这难得被她照顾的甜蜜,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
然而清醒片刻之后,猛然想起她今天开拍的最后一场车祸戏,男人心脏倏得一紧,手中三明治也没心思再吃,胡乱换了身衣服,下了楼便立刻上车狂飙。
片场就在乾市三环的高架旁,剧组花钱包下了这个平时车流量就较少的地段,前后封死清了场,无关车辆不得入内。
傅劲深过来得着急,没有知会任何人,把守的工作人员是临时委派的底层,年过四十每日忙于生计,不熟悉娱乐圈,更不认识眼前这所谓的乾市商业巨鳄。
可男人面上的冷冽,和他那价值不菲的车头上带着的一连串统一数字的车牌号,还是让安保人员忍不住哆哆嗦嗦地电话向上头请示。
然而大抵是他过去太过执拗暴戾,对待梁知的手段从开始到过程便一直不大光彩,上天有意惩罚他,不愿看他如此快活悠哉,他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黑色的车身疾驰到高架口的时候,梁知的那场车祸戏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前排路口堵着一群群工作人员,反光板补光灯和摄影机早已就位,梁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背带裤,迎面而来的货车带起的风吹拂着梁知细窄肩臂上纯白的荷叶边纱袖。
那一刻,傅劲深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驾驶货车的司机,脚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猛地将刹车踩死,呼吸瞬间停滞,薄唇紧抿着,脸色煞白。
他脑内无限次地开始循环半年多前,梁知在自己身旁血流满面的模样,那种窒息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分清眼前是幻境还是现实。
剧组拍戏,演员安全大过天,如今梁知在娱乐圈中算得上是如日中天的演技派流量,粉丝多得不计其数,哪怕只是出些微闪失,一旦爆到网上,只是唾沫星子也能将全剧组的人淹死,因而工作人员在这场戏开拍之前都十分用心。
拍摄手法采取借位,货车和设备都一一排查过多遍,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让演员就位。
身后闺蜜追逐,梁知站在马路边沿十分有感情地含泪将台词完,货车在她眼前呼啸而过,她顺势倾倒在剧组事先准备好的软垫之上。
哪怕车祸并非真实,那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仍旧让梁知大脑空白了一瞬,倒地的瞬间,肚子里的那一团家伙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的缩在,第一次在里头动了起来,梁知冷不丁地被家伙夺走了注意力,身子和软垫接触的一刹那,一下子起了母亲的本能反应,手肘猛地往旁边粗糙的柏油地上一撑,下意识地保障自己的身子不受震荡。
然而她皮肤向来娇嫩,哪里经得起柏油糙面的摩擦,眼泪几乎是一瞬间便飙了出来,而不远处的傅劲深一下从车上冲下来,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径直往她身边冲过去,紧紧将人搂进怀中。
梁知怔了一瞬,脑海中混乱的画面莫名开始重叠,她顾不得还在微微渗血的手肘是否疼痛,记忆里开始不断涌现半年前车祸时闭眼前,那个猛扑过来抱住自己的男人。
那冷峻的眉眼轮廓霎时间与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慢慢重合,梁知眼角挂着的泪水掉得似乎比方才手肘擦伤时条件反射流出来的眼泪更加急促,她呆愣着看向傅劲深,嘴微张却没只言片语。
“疼不疼,嗯?知知,跟我话!”男人抱住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嘴唇苍白,一脸的无措。
梁知双眼失神地盯着他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发愣,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仍旧不吭一声。
等到她完全回过神来,傅劲深的车已经在路上狂飙了起来,她此刻脑子里记忆有些乱,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一下子和过去三年那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重叠,姑娘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确保此刻的记忆是真实而非梦境。
她仰头看着身旁心急如焚的男人,明明早上还在他温热的怀抱中苏醒,他大掌传到她腹上的温度仿佛还未褪去,可又好像突然陌生可怕了起来。
半晌后梁知被送往陆随的医院,她出了事,本就医生的陆随作为傅劲深多年好兄弟不可能不到场,哪怕他的本职是个心理医生,可梁知的身份特殊,无论是谁来诊治她,都得先经由他手下把关。
然而他除开是傅劲深多年的好兄弟,还是她失而复得的表哥,血亲表哥。
姑娘被男人抱到床上的时候一直沉着脸没话,那个甜腻腻容易害羞却仍旧大胆地爱他的少女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脸上没了笑,傅劲深的心也越发沉了下去。
他被主治医生拉出去之前仍旧没忍住,低头在她微凉的脸颊上吻了片刻,可如今她连害羞都不会了。
病床上的少女垂着头,一双漂亮杏儿眼此刻睁得大大的却没了神采,她双手交叠在腹之上,时间越久,那无数次在她梦境中出现的记忆便越发清晰。
她使劲劝着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回想,可那些记忆像是空气般,不断地渗透到她的心里。
姑娘眼眶通红,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肚子里的宝贝似乎感知到妈妈在难过,难耐地动了动身子,梁知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在自己身边守着的陆随。
她清楚眼下身上除了手肘擦伤以外并没有大事,可她也清楚一旦傅劲深让人替她检查身体,一定是全身排查,她怀孕的事不可能瞒得住,她原本想等今天杀青之后再亲口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而如今惊喜暂时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
眼下能帮她的只有陆随。
她过去因为傅劲深和他的关系,大多是直呼其名的,然而今天她第一次开口,嗓音有些浑浊沙哑:“表哥。”
她喊他表哥,她想要他知道,他是她的娘家人。
陆随到底是个心理医生,哪怕过去他还未与她相认,她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此刻看到她这个反应,大抵猜出一二。
“嗯。”饶是他这个半路表哥,此刻看见梁知眼里含着泪,也忍不住心疼。
“我怀孕了表哥。”她压着嗓子轻声。
陆随喉结动了动,没有吭声,似乎在等她吩咐。
姑娘语气心翼翼地请求:“表哥能不能,先别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