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与否？”

    两名书贩交头接耳良久，抬起头来问道：“倘若成绩不如预期，赚的并没有五十文钱那么多呢？”

    楼婷像听到天大的笑话那般，咧开嘴笑得花枝乱颤。

    “如若没有五十文钱，我赔双倍！”

    “好，成交！”

    “下个月来拿书，炊烟，送客！”

    “是，王妃。”

    等到闲杂人等都走后，徐进良迫不及待的问：“王妃又在做什么了？”

    “哦，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么？”

    “这”徐进良被堵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别闹我，我还得去琢磨新书，还要去玉满楼，迟了唯你是问！”她赶苍蝇似的拼命甩，有意无意的避开静枭南的眼光，向内走去，很快的便消失在门后。

    镂刻的薄唇在她身后扯出玩味的弧度，似乎在期待什么。

    玉满楼——曾是名满京城的烟花之地，只因有个郁百灵，美若天仙，妖娆诱人，琴艺更是京城一绝。

    自从京城名妓嫁入王府，一跃成为静王妃，剩下的美人们，无一不想朝花魁之位挤去，可惜看惯了天仙绝色，谁还看得上清粥菜。

    郁百灵虽是个美人，脑子却不甚好，终日只懂吃喝玩乐，陪酒陪笑自然成了绝活。

    她并不想离开玉满楼，却碍于皇命，成了王妃。一开始她还乐在其中，因为静王爷的瘫痪，和王府里几乎没人会管她的私生活，只要她有尽责的伺寝，徐进良就不会过于管束她。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妃，至少，在所有人眼里，她都不配。

    她也从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王府愿意让她花银两，她就毫不客气的挥霍，在她心里，玉满楼就是她的娘家，也之所以，她花了静王府一大半的家当，为玉满楼加建刷新。

    为了玉满楼日渐衰退的生意额，她从一开始的一个月在这里过一夜，渐渐变成每个月至少有四天。

    而那几天她坐在玉满楼台上抚琴的日子，这里都会座无虚席。

    听到这里，楼婷忍不住感叹，是什么样的情谊让郁百灵对玉满楼那么好？

    可，既然除了不能接待客人以外，她几乎是随心所欲的，她又了为什么丢弃静王妃的身份，和那名叫唐哲的男人私奔？

    静言王府的银两已经差不多被花完，可当她让炊烟带她去库房的时候，那里有的宝贝可还多着呢！

    询问库房后，她得知身为正妃，每个月的月银竟然有十绽金子！

    十绽金子等于多少两白银？她不懂，她只知道，够吃够喝也绝对够奢侈！

    所以近一年来，郁百灵几番逃跑，肯定不是因为王府快要一穷二白的关系。

    “炊烟你，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长期身处卑微的女人，放弃好不容易到的尊贵，跟一个寂寂无名的男人私奔？”

    走在街道上，楼婷对周遭投过来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领着被她打扮得娇俏的炊烟，一路向着玉满楼而去。

    炊烟羞赧的低垂着头，第一次穿着上好的衣料和梳起高级丫鬟的发辫，王妃还细心的帮她化了淡淡的粉妆，让她看起来不再像个土丫头。

    她偷觑旁边好几下，果然如王府其他下人所，王妃所到之处，都会吸引无数的眼光，轻蔑的，鄙夷的，亵渎的，惊异的，都有。

    她挍着上的丝帕，答非所问：“王妃，那些人都看着我们呢！”

    楼婷恨其不争的瞟她，“当然了，谁让我带了个那么娇俏的你，多看你几眼代表赏识你的美丽，你害羞啥？”

    “王妃就别打趣炊烟了吧！”的女孩，双颊染上粉红。

    楼婷笑了，一下就忘了刚刚的烦恼和疑问，眼神透露的狡黠让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万分灵动，她凑近炊烟，很是神秘的问道：“你快及屏了吧？”

    这下，炊烟本来粉红色的双颊，瞬间红得宛如天边的晚霞。

    “可以给你物色合适人选了呢！”嫌她不够羞似的，楼婷加了把劲。

    “王妃！您再打趣的话，炊烟回去了啊！”姑娘不依了，一天相处下来，也不怕楼婷了。

    “哎哟，及屏后谈婚论嫁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是生在富有人家，还未及屏你就被订亲了。”

    本来只是想要拿姑娘来开开玩笑，怎料炊烟听完她的话以后，一张脸染上了些微的哀伤。

    “像炊烟这种人家，只有卖出去当丫鬟的份，奴婢自懂事就听哥哥，以后卖我的银两就是他娶媳妇的银两，一个准备卖出去的女儿，哪会给她订亲呢？”

    炊烟这番话，是楼婷始料未及的，她深深的看着炊烟，看那张年纪就花容月貌的脸儿半晌。

    “你们这年代的女子，都很卑微吗？”

    炊烟摇头，“生为女子本就卑微。”她意外于楼婷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除了皇上捧在掌心的两位公主，其他就算是官人世家，或者富贵人家的女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都是依附男人生存的而已。”

    “你读过书吗？”楼婷突然转换了个话题，让炊烟略微一怔。

    “是的，时候家里邻居有位长者，年轻时曾是夫子，是他教了奴婢一些。”

    “嗯，那很好。”楼婷笑道，“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只要我有在的一天，你不会有苦日子。”

    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却已让炊烟热泪盈眶。

    “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都会伺候好王妃！”

    “诶！这什么话！”楼婷拍拍她，“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现在，跟我来。”

    语毕，主仆两人已站定在玉满楼门前。

    时值黄昏，落日撒下的金光映照在玉满楼三个漆金大字上，这牌匾比王府的还要大，还要壮观，上头龙飞凤舞的字迹，透露着充分的不羁。

    此时的玉满楼已经开始营业，花姑娘们袒胸露臂的在门口和楼上露台招生意，环肥燕瘦，无不美艳。

    街道上的摊贩早早就收拾回家了，剩下唯一一个面摊还挂着灯笼营业，此时街道上来往的大部分是一些痞里痞气的男人。

    和日间的热闹相比，晚上的大街仿佛换了一副画面，五颜六色的灯笼挂在玉满楼门前，每个灯笼都配着金色流苏，无不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