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一)
第二十六章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一)
沈璧醒来时,已经日过三竿了,叶明远坐于床沿,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腕有伤,怎么来的?”叶明远紧蹙眉头,眼底深寒一片,倒像被人割伤了他的腕。
沈璧摇摇头:“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他昨夜本只想探探她的底子,耗尽了她的气劲,见她忽的晕了过去,才发现沈璧此次脸色异常苍白,脚无力,并非是下了禁忌的缘故,见她腕有刀痕,便忍不住问道。
“你不,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你家将军。”他一脸不容置喙,沈璧只得屈服,“我阿娘病了。”
沈璧把萧夫人病重前后的事告诉了叶明远,叶明远听罢,哼笑一声:“这世间下毒方式千奇百怪,你只管找毒,反而找不到毒。”
“什么意思?”沈璧疑惑道。
“万物相生相克,饮食也不例外。”叶明远似有所指,却不点破。
沈璧心中已有了眉目,也并不肯定,见日上三竿便不得不离开,走了两三步便又摔了下去,叶明远两三步上前扶起她,命道:“你身子虚,不得再以血入药。”
“可我阿娘病重,我不能”沈璧欲言又止。
叶明远无奈,叫人取了瓶鹿血,让她作为药引让萧夫人服用,沈璧犹疑,麒麟血还能用鹿血替代?
叶明远只是家学渊博,又给她多加了几味提气的药,沈璧将信将疑,道了声谢。
叶明远淡淡道:“你不可再解禁忌了。”
“为什么?!”沈璧惊异地问道。
“你身子虚弱,若再解禁忌,气劲强劲,非要了你的命不可。”叶明远叹道。
沈璧却不甘,“一定有办法,我必须得学会妙兴决。”
“为何?”叶明远面色冷毅。
沈璧却不语,她怎么能告诉他,一年后父亲临危受命大战北戎,她必须储备武力,才能帮衬家族扛过这灭顶之灾。
叶明远眼角微垂,“我过除了解禁忌,还有一法可以助你修炼妙兴决。”
沈璧攥紧拳头,是非黑白早就不重要了,也不怕他叶明远还能生吞活剥了她,乘人之危罢了,什么清白贞洁,她只想着自己病重的母亲,只想着自己身负使命的父亲,“我明白,劳驾侯爷。”
沈璧一件件脱掉衣裳,只着了中衣,没见叶明远动作,便又脱了中衣,只剩下唯一贴身的衣物。
叶明远眼眸深邃,看不出表情,见她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是气也不得,笑也不得,他托起她一只腕,掌心朝上,另一只覆于掌上。
掌心传来隐隐暗流,温暖了身体,沈璧只觉浑身畅快,气劲渐渐打通了筋脉,化开了第二道禁忌,莫约一炷香的功夫,渡功便结束了。
沈璧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明远:“就这样?”
叶明远拾起她的外衫给她披上,“不然,你想怎样?”
“你不是”沈璧搂了搂外衫。
“什么?”叶明远笑了笑。
沈璧面色发红,“你不是渡功得肌肤相亲才能气行流转。”想起前几日他对她起渡功的场景,不觉面红耳赤。
“是。”罢他唏嘘一阵,打量自己的掌,再看看她的,“这还不叫肌肤相亲,沈姐,想怎样肌肤相亲。”
沈璧见他戏谑的模样,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却不很生气,俯身了声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叶明远坐定,笑了笑,又沉声道:“我不急,你早晚是我的人。”
沈璧听他得如此露骨,有些恼了,但却不敢出不想嫁给他的话,生怕把人惹急了,不渡功给她,毕竟她现在有了把柄在那人里。她争辩不过,刚要走,被他拉了回来,转身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只听他缓缓道:“渡功不可半途而废,你既不能再解禁忌,便只能用功法把禁忌化开,顺行气脉,才能修炼妙兴决。”
“还得渡几次?”沈璧喏喏问道,只是不想与叶明远过从甚密,上一世失了心,这一世又怎能再次沦陷。
叶明远像看出她的疑虑,却偏不随她的心意,“这便看本侯心情了,心情好便多渡你一些,心情不好,一点也不渡你。”
沈璧知道他又再荒唐了,“那便希望侯爷天天高兴。”
“看你表现。”叶明远似深明大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沈璧心中颇有疑虑,见他心情畅快,便着急问了句:“侯爷,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知无不言。”叶明远示意她坐下,两人端坐于圆桌旁,絮絮谈起了前事。
“你既知道我有妙兴决,又有麒麟血,我去神龙山的事,可是你一策划?”沈璧终于问出心中所想。
那人收起笑容,面若寒潭,沈璧见状,回道:“侯爷只管跟我是与不是。”
“是。”叶明远轻道一声。
沈璧心头一顿,接着问道:“你遇刺后,服了我的药方,但我并未用麒麟血做引,你便醒了,沈璧斗胆一问,这些日子,你是在装病?”
叶明远眼眸忽的冷厉起来,面上却对她笑着:“是。”
沈璧见叶明远似乎耐性到了极点,便又了一句:“最后一个问题,那夜,我与你家三公子私会,你是为了阻止二奶奶构陷我与你三弟,才谎称自己遇刺的吗?”
叶明远愣了愣,若有所思道:“不全是。”
沈璧心下一沉,终于问出心中所想,想来叶明远定是为了扳倒大皇子一党,自导自演了一场遇刺戏码,可怜她以为将军府有难,拼死上了神龙山拿到秘术,差点险些丧命,也只是沦为他的棋子,若得胜归来,他可以继续密谋,若中途惨遭不幸,他也可另寻他法。
然而她并不伤心,甚至反而松了口气,若叶明远当真为了她隐忍数日,卧床装病皆是为了护她周全,她还当真还不起这个人情,被人当做棋子又怎样,被叶明远利用,总比被他爱上要好得多。
“多谢侯爷。”沈璧作揖道谢,原想着知道真相,应该会气恼,可她并没有。
叶明远却不高兴了,“你倒是高风亮节。”
沈璧转身退下,却在离开侯府之际,听闻昌德楼的茶盏碎了一地,声音刺耳又清脆。
清风拂柳,沈璧点步登高,恍若蜻蜓点水,步履轻盈,抬头一看,已是日上三竿,不知阿娘的药煎好没有,倘若知道她一夜未归,二房又不知该怎么给沈泽递枕边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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